底下的人不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顺着话想这一举动好像没什么怪异之处，可一看结果赐给少主一位美人，怎么又有点奇怪呢。
“后悔来吗？”
看着这人幽深的瞳孔，仿佛能看到人内心深处。她其实一直害怕这人，危险，冷漠。她是什么意思，看出来了吗，不对不对，应该是问她来宴会表演的，她多心了。她的意思应是没有人问她一句是否愿意，便被决定的命运。这点才问她后悔来吗。青楼女子命运何来后悔，前悔。“能帮您解乏是奴的福气。”
“你觉得她说把你送给我是什么意思？”席念吃着菜，偏头看着人。
涟漪放下手，看着面前人的表情又是初见是冷淡的样子，感觉背后发凉。“帮您解闷。”
“怎么解闷？”
“您想我怎么做呢？”她觉得面前的人好像有什么她预感之外的话要说，干脆直接问出口。
“听闻你卖艺不卖身，她把你送给我，是知道我……”席念看着她真的疑惑中杂着慌张害怕的表情，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接着说，“好女色。”一说完看到她吓得脸白了些。看来沈碧没有和她说这件事，也就是她不知道她是要付出什么东西来完成任务。沈碧她们是怎么控制她的呢？她知道多少，又会怎么做呢？若是直接绑了她，审讯，难保不会被灭口或是自杀，她还等着放长线钓大鱼呢。
卖艺不卖身都是暂时的，她现在名气大，妈妈才不敢勉强她，可时间一久，新人推旧人，一旦她不再受人仰慕，没有了价值，或者有人花高价要买她的身子，她又如何守得了名节。有一就有二，她或许会接很多客。或是被买走沦为小妾，运气好得个好夫家平安的活下去，运起不好在夫家忍辱吞声，在宅院苟活。她受惯了吹捧，那样的日子是怎么也过不下去的。连宋青那样一表人才，正派弟子，平日对涔涔痴心不改的样子，最后不也悔了承诺。运气不好再又被夫家转手送人。当日初见所观，最起码说明她对女子不会滥杀，会尊重女子的。如果她没有见那个人，在灵泉留下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哪怕是，当她的床伴。但她觉得她并不喜欢她。会留下来她也很意外。
戏上完了，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席念站起来，“宫主，不胜酒力身体不适，我想回去休息了。”
涟漪也跟着站起来。
槊枳点点头，看上去关切道，“去吧，好好休息。”
戏要做足，席念拉着涟漪的手腕，隔着衣袖。离开前看了眼白羽，白羽点点头。
沈碧看着人离开，视线落再二人的手上，浅笑着饮下酒，一滴不剩。
到了清风殿，席念放开了手。
丫鬟们好奇的看着。席念开口，“以后她就在清风殿住下，给她安排一个房间，上些好菜伺候好。”想到什么又补充到，“离主屋近点。”
“是，姑娘跟这边请。”一个丫鬟抬起手臂，引路。
涟漪跟着人离开。一颗心却没有安定下来。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又担心她的安危。
席念吩咐道，“让胡管事过来见我。”
一个丫鬟领命离去，不一会胡管事就到了。进了大厅行礼问候。
“找两个机灵的丫鬟服侍涟漪，会点功夫。每日午饭后向我汇报她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不要让她知晓。”
“是。”
宴会结束，白羽进了大厅，却没看到人。丫鬟立刻解释道，“少宫主在沐浴，请正使稍等片刻。”
席念换上浴衣，出了浴室。看到白羽已经来了，“来书房。”
书房在大厅右侧，卧室在左侧，用门分成三室，外室是与主屋正厅一样的布置，只是面积小了些，再推门往里是内室，睡觉休息的地方，侧面的门推开是浴间。因为席念很早就定下过规矩，沐浴的不要人近身伺候，丫鬟们只会先给席念备好沐浴的衣物，在水里加好专供洗浴的药水。书房在席念进去之后就不会进去。除非有吩咐。
席念在书架上找出宫里的守卫值班路线和其负责人，宫内地图，让白羽过来一起看。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值班守卫负责的人有变化没？”
“嗯有，这里。这个人去了苍隐，死了。现在是张儒顶替了。是任司命推荐。其他没有改。”
“我记得张儒是孤儿，七岁时来的灵泉宫，后来天资不错成了任知的徒弟，五年前当上正使。有野心。”任知推荐的他也无可厚非，但我感觉他和沈碧有点关系。”他请的人，沈碧提的建议，怎么都不像是巧合。
白羽稍加思索，问道，“少主怀疑涟漪姑娘有问题？那少主为何答应留下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必担忧。任知是他师父，他和沈碧搞了这出，实在奇怪。你好好查查张儒的来历。主要还是盯沈碧。”蛊虫一事，加上涟漪，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槊枳答应沈碧的提议，明知道沈碧不可能好心，看来她是想把沈碧的注意力引到她这，好坐山观虎斗。可还有个问题，沈碧突然这么激进，仗着什么底牌呢。有什么是她漏掉的细节。
“是。少主还有吩咐吗？”
“下去吧。”
白羽正要退下。
“岭山现在是什么情况？”
“啊。没什么情况啊。”
席念看着白羽不说话，白羽恍然大悟。“属下会让在岭山的暗探定时送有关林姑娘的事。只是属下不解，少主想见林姑娘可以去岭山啊。”
“浅尝辄止可满足不了我，我要的是寸步不离。”欲望是个无底洞，见一面就会想见第二面，第三面……时间越来越长。她可以想象如果见到了清兮，她一刻也不想分开。清兮现在会做什么呢，看书还是练剑，还是也会想到她，和着那不好的回忆。清兮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结果会对她失望透顶了吧，会放弃她了吗，会厌弃她吗？一个卑劣又肮脏的自己如何面对皎如明月的她。但是，比起失去她，这些都没关系，无论结果是什么，她得到过的绝不会放手。她想让清兮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在灵泉，无拘无束。无论地点，无论时间，但现在灵泉暗流涌动，清兮若是现在来了，她不一定能保护好她，她还做不到，要做很多准备。
风辞和白羽并不知道席念和林清兮之间的感情，哪怕她们平日过于亲近，但没有见到过界的举止，只当她们关系亲密的朋友。
可现在白羽听到这话，满足，浅尝辄止寸步不离，一个比一个吓人。这种孩童式的天真愿望，少主不会不知道女子会嫁人，为何会有此一说。看着席念近乎偏执的样子，陷入疑惑。又回想一下往日两人相处，忍不住好奇问道，“属下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席念笑了，看她纠结又震惊的表情，大概猜到她想问什么。“问。”
“您与林姑娘是什么关系呀？”
“我要娶她，你说这是什么关系？”
白羽惊讶的张大的嘴巴。是要不是想，少主有点霸气啊，细想一下她们日常，她也太粗心了吧。执意让林姑娘旁听仪事，平日吃饭还喂来喂去。少主不喜与人肢体接触，却与林姑娘日日同床共枕，白日也黏在一起，还解释被蚊子咬了。可她也不太懂那是什么，这才被蒙混过去了，现在关系捋顺了，是什么不言而喻。在面对其他人和林姑娘时完全的两幅面孔。两人之间眼神也是很不一样。虽然惊世骇俗，但女子相爱江湖上也有。她们也很般配。白羽离开时一直是蒙的。回到房间看到风辞，与她说了此事。镇定的看着风辞和她当时一样的表情。
“怪不得竹影那个眼神看我们，她知道这件事，不过她怎么知道的呢，不对，就算知道少主怎么不能又对一个女子有兴趣呢？那个女子和林姑娘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像的，少主会不动心吗？还是说竹影确定不会？可竹影怎么确定？”风辞仿佛自言自语的激动着。
风辞焦急问道，“白羽，你有在听吗？问你呢？”
白羽都想翻个白眼了，“你有给我插话的机会吗？”看风辞一脸疑惑，继续道，“竹影经常在少主身边，可能是少主自己说的，也可能是她发现的。她不及林姑娘万一。就擅琴沾了些相同，可林姑娘琴技更好。与少主最般配。其他的我不知道”
风辞摆摆手，“发现，可算了吧，就她那拒人千里，不苟言笑的样子，她要是能发现，铁树都能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