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林清兮看到等在门口的叶朝辞,心不受控的狂跳不安,眼神惊慌,手握成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席念呢?”
“席念下落不明,这是她的剑,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叶朝辞给林清兮讲自己与席念因混乱分开,她被李长老派去追逃跑的人,同行的有江景和秦可然,席念中途离队了,后来在悬崖附近找到三个鬼门人的尸体,从剑招上判断是席念的手笔,顺着血迹到了悬崖边,自己找了一天两夜一无所获不得不跟随部队离开。他们的汇报说席念遇上的鬼门人不止三人,席念不敌不愿死在他们手里才跳崖。
白影晃过林清兮已不见了踪影。林清兮找到李长老问明随席念一起追杀鬼门的其他弟子名单,林清兮觉得事有蹊跷,若有其他鬼门人为何江景他们一路寻找不见人影。若只有那三人席念又为何被逼到跳崖。她中途离开一定与江景,秦可然有关。找到随行的弟子,“将你们出发到回去一路上的每句话一字不漏说给我听。”弟子惧怕此时的林清兮,原原本本的说出始末。
果然是因为他们才离开,秦可然也离队?“秦可然离开队伍的时候距离席念离开又多久?到底有没有见到其他鬼门人?”
“一刻钟吧,没多久,我们都找了没有见到。”
若是其实没有其他鬼门人,席念已经杀了所有人却跳了崖一定是遇到了危险,秦可然一向与席念水火不容又在席念离队不久后也离队。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无凭无据就怀疑同门相残会让弟子心寒,也不会有人相信。如果,如果一切都是错的,确实有鬼门高手躲过了搜查冤枉了同门又该如何收场。
林清兮失魂落魄回到小院,脑袋发懵。叶朝辞和苏郁容都在,赶她们开口之前说,“不用担心我,让我一个人待会就好。”知道席念的事苏郁容也很难过,林清兮眼里没有了光亮,整个人像是萎焉的花失去了光彩,平静之下好像暗藏翻涌的浪潮,苏郁容害怕她会出什么事,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从前是透着与世隔绝的疏离,如今是了无生机宛若人偶,席念在她心里比自己想的更为重要,也明白她此时是真的想自己待会儿,担忧的看着她开口,“我就在隔壁院子里。”和叶朝辞一起离开。
林清兮推开席念的房间记忆如潮水涌来,每一处都是她们生活的痕迹。圆桌,“师姐,你尝尝这个。”手指拂过书案,“师姐,别看书了,陪我练剑好不好。”梳妆镜前,“师姐,你说我今天带哪个耳坠配这条发带呢。”酒壶,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林清兮躺在席念的床上卷缩身子毫无预兆的崩溃大哭,“啊啊啊——”声音像困在牢笼里野兽的无力的哀嚎,要把所有力气都哭尽一样,手不停拍打心脏大口呼吸,双目赤红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流下打湿了枕头。好久,整个人哭到虚脱晕厥过去了。
拉上床幔一个猪面具露了出来,林清兮眼中有了光彩,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小心翼翼的捧着它。我在花灯上写了你会长命百岁的,没有找到尸体你一定还活着的,你一定还活着的。
夜晚,林清兮坐在席念的房间弹着相静欢,取下墙上的剑细细擦拭,沐浴,睡觉,床幔上挂着两个面具,一只狐狸和猪。
众人眼里的林清兮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下山频繁了,那个昙花一现般的人渐渐被人忘却,所有人都那样以为。只有苏郁容知道,她会在槐树下一言不发坐半响,在院子里舞初学者的飞雁九式,去后山看日落,而下山不过是在茫茫人海里寻一似飘渺无踪的希望。
开春,苏郁容要成亲了,林清兮和叶朝辞如约而至,那时日落西山许下的承诺,定下约定的人终是失信了,那晚林清兮一个人坐在房中喝了很多酒,喃喃自语,“不是约定好的吗,不是说好要陪自己喝酒的吗?我只是离开了你几天,为什么你就不见了,明明是我说要你待在我身边我却丢下了你,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那天没有答应陪你一起去,说好保护你也没有做到,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才不来找我,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可以生我气但不要不来找我好不好。”
☆、交易
四年后
房间里只有一扇通风窗,墙壁上用朱砂画慢四大凶兽图样,一个黑发少女与四个彪形大汉持剑相搏,少女内力强劲剑法精妙,在围困下进退有度毫发无伤,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个时辰过去外面响起铃声,打斗的人住了手,四个大汉恭敬向少女行礼,少女神色冷漠眼底还要未退去的血腥狠厉。记忆闪过零星画面,少女一身白衣晕染出大朵大朵的血花,像是地狱的曼珠沙华,妖治艳丽。狼狈倒地,打斗间抬起的袖口露出青紫的伤痕。
清风殿
少女去了另一间房,立刻有女婢端上玉瓶,碧色的水流入浴池不见了颜色,做好一切恭敬退下关上门。少女褪下衣服玉体光滑雪白,纤腰细腿,宛若艺术品一样无暇精致,漂亮的蝴蝶骨随手臂的动作似要振翅欲飞美轮美奂,浴池的水激起一圈圈涟漪淹没膝盖,少女坐进浴池熟练拿过旁边的布塞含上,旁边盒子里面放着两只死掉的透明蛊虫,还有一只奄奄一息,少女用匕首划开手腕靠近虫子,虫子闻到血腥味像是遇到美味的食物焕发精神,细小的身子钻进血管,少女闭眼前那瞬眼睛布满血丝,神色痛苦青筋暴起,身体止不住抽搐,豆大的汗珠绵绵不断顺着身子滑下掩入水中,运转心法控制蛊虫走遍全身经络,少女肤色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良久蛊虫从手腕爬出时没了动静,少女脸色渐渐恢复红润,眼睛血色消失。五官精致,清纯中不失艳丽,正是席念。
出了浴间,内殿桌案上摆着厚厚的折子。
婢女低头,“沈司命言少主操劳辛苦,之前的男子您看不上这次不一样,还说您要是不满意还会接着找,人正在外侯着。”
席念眼神透着杀意,毛笔断裂低沉开口,“那就让她找,不要再问,退下。”婢女惶恐应答告退。
灵泉宫有三司命,华熠掌司法,沈碧,女,掌弟子调动,任知,女,掌财政。其下六正使,分别掌宫中防御守卫,仆役和出行车马,执法,采办,生意,最神秘的暗使直属宫主。火羽令有正副两枚分别为宫主令和少主令。副使教习弟子,偶尔正使也会教。
富丽堂光的大殿高位上,首座是一位紫色华服的女子槊枳乃是灵泉宫宫主,看着三十多岁风韵犹存。下面站了两排人,席念站在左侧首位是少主。大殿还站着三大司命,五正使,暗使不在其中。
华熠,四十五岁,男,“红衣教近些年兴起创立的,在我门下生意大打出手大肆造谣骚扰不断,暗中击杀我宫外派弟子,我灵泉宫不过是鲜少露面便觉好欺负,意图昭然若揭,欲借我宫为梯跻身四大门派,实在嚣张恳请宫主下令灭了红衣教。”
槊枳眼神扫过底下众人,“你们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
华熠开口,“少主的能力有目共睹且经验丰富,属下认为少主可担此任。”
“准。”
席念出列向槊枳作揖行礼,“定不辱命。”转身看众人开口,“风辞白羽随我同行。”
“正使领命。”
众人高声弯腰行礼,“祝少主凯旋。”
席念看着现在众人的尊敬,从人人嗤之以鼻走到人人惧怕恭敬都是用血换来的,从最初的每日担惊受怕,没日没夜的训练,蛊虫的痛苦,暗杀算计,到后来的习惯麻木狠决冷漠。从前也只是依偎父母羽翼下无忧无虑的孩子啊。
清风殿
席念遣退婢女坐在桌前摆出地图,风辞和白羽两位女子立于两侧指出地图上几个位置。“这几处生意据点,这是红衣教老巢,谷口狭窄地势低洼,易守难攻,这几处是红衣教的出口。”
“要二十个轻功好的弟子从这边悬崖上绕进占领高处守住出口,一队人马大举进攻声东击西转移视线,另一对同时抢占生意据点,切忌打草惊蛇,一个不留。”
两人离开点名弟子记好名单送到沈碧处盖章过目拿给门卫看方可出宫。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正面人马缓慢进入峡谷,两侧滚石接踵而来人仰马翻,小分队此时从悬崖上直捣敌人后背开始反杀,正面人马正真开始大举进攻过了峡谷势如破竹。,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怎么阴谋策划都是虚的,另一边红衣教的生意场也落入灵泉宫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