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当然知道我没事啊,因为我明明是1,什么时候都是,不怕的。”
季远春说完骚话还有点脸热,毕竟从没真的研究过这些话题,更没碰见过敢这么缠他的,又看见柯余声死皮赖脸的样子,微微愠怒:“你不能因为我确实比较喜欢男人就肆意妄为。”肆意妄为乱说话,你今天意欲何为?
“不信你试试?”柯余声不客气,翻身就去压他肩膀。
“好笑。想压我,再过个一百年。”季远春更不服软,伸胳膊绕着一拧,柯余声吃痛,手上力气就松了,再被推着,居然被反压回来。
季远春低着头,目光淡漠,领口的西装衬衫微微垂下,摁在他肩头的手指十分有力——又多了几分要命的暧昧气息。柯余声脑子有点热,眯起眼睛,笑容甜甜的,微微抬起头,伸出舌头去舔冰激凌似的,与季远春的手腕亲密接触。
季远春的反应奇快,却是下意识地躲开,又被柯余声钻了空子,没能稳住身形,往旁边跌过去,这次是被压住了手腕。
“小混蛋,真想压我啊?嗤,跟我这胡子拉碴的大叔玩有什么意思?”季远春不慌,只是笑,眼睛里却冒着杀气,只可惜对柯余声来说,跟挠痒痒似的。
“你可不是胡子拉碴的大叔,而是厉害的魔术师。”
“怕了你了。你非要说是就是吧。”季远春的声音变得年轻了一些,依旧带着霸道总裁的味道。
柯余声撇撇嘴,有点撒娇似的,挑三拣四,“我要换一个声音。”
“你当我是广播电台呢?”季远春眯起眼睛冷笑。
“我不管,我就要换。你不换的话我就咬你。”
“你还真……真敢咬啊!”
被柯余声尖尖的小虎牙刮了刮脖子,季远春禁不住想躲,不过是把更多的脖子暴露出去,喉结微滚,倒被对方轻轻咬了个正着。季远春原本是冷冷淡淡的,偏偏被他碰到之后有点着慌,声音听起来竟有点温软好欺负。哎呀,柯余声脸上笑容更猖狂了。
“就是这样,我喜欢这个声音。”
季远春板着脸:“你给我下来!你别搞错了,我才是攻!”
柯余声有点意外,“嗯?你是真的老司机?我不信,除了吻技真不错……”
“柯余声……不对,李闻雁,还想活命就从老子身上滚下去。”季远春见过杀人放火的勾当,却没被人这么暧昧地压住过,心里头微微恍惚。
“哟,查到我是谁了?不过……我现在,只是柯余声。”柯余声伸出手指,在季远春唇上点了点,“你啊,留着胡子也挺帅气的。”
季远春解了一只手的束缚,立刻抓住柯余声对他动手动脚的破手。
“提醒你,我以后会变得很丑,到你梦里吓人那种。”
“来我梦里多好。不过你妆化多了真的会烂脸吗?”柯余声挑挑眉毛。
“总化,也总不能卸,早就是块烂皮和臭皮囊了。”说到这事儿,季远春似乎有些郁郁。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柯余声独处的时候,居然有一种……信任与倾诉的冲动。生气是真的也是假的,他值得信任么?
柯余声的想法没那么弯弯绕,“虽然我爱好很直男,化妆什么的,都不知道。但是如果要保养,我以后也可以帮你做呢。不过啊,你觉得,我喜欢的只是你的脸吗。”
季远春心中一动,蓦地有些发酸,不屑地扭过头,“喜欢哪都无所谓,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季先生,我有幸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么?”
“想多了。”季远春摇摇头,找回了一丝冷静,“我很危险,别和我纠缠不清。”
“如果我就要纠缠呢?谢先生。”
捕捉到这个称呼,季远春面上不变,眉头倒皱起来了,“你叫谁?”
“我说,谢先生。”
“他是谁?”季远春的声音依旧冷静,柯余声的话好像只是微风拂过。
“就知道你不肯说。华哥……我呀,不会叫你华仔的,我还是更喜欢叫你谢先生。”柯余声早就想到了,他自言自语似的说着。
“你!”听见这个名字,季远春的瞳孔猛地一缩,全身发冷。
沙哑的,痛苦的,是十几年前噩梦的最后一枪。
“华仔,我错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柯:脸上脖子上都是粉,咬不到嫩嫩滑滑的肉,委屈。
☆、嬉皮笑脸
枪声仿若惊雷,猛然劈裂开被尘埃掩埋的混沌的记忆,冰冷的雨水开闸泄洪似的,汹涌地冲刷着裸露在外的神经。
“华仔,我错看你了。”
“临门一脚,呵,行,谢金华你小子行!”
“开始我以为你是警方的探子,可你太会演了。”
“华仔……你走吧。这枪就到此为止,记得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害人了,你这……还两头不讨好。”
“滚啊!滚得越远越好!给他们去赎罪吧!”
灼热的枪子儿烧开皮肉,火辣辣地钻进骨头,痛。刚才被枪口顶住的额头似乎也在灼烧,让人晕眩。
腿上又烧起来了,冰冷的雨水被血红浸染。
季远春怔着,柯余声倒自顾自地自夸起来。
“别忘了我虽然叫做网络安全工程师,但前身可是黑客啊,而且是个……并非绝对正义的灰帽子,没什么是我得不到的,不能去知道的。”虽然知道的也很有限吧,但派头要做足,不能虚了气势!
“你……”季远春的眼神有点凶,不是奶凶,是想砍人的疯狂冒冷气的凶。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不会留下马脚,我只是从密室的小姐姐的聊天记录里找到了你的账号和端口地址,到你手机里看了一圈,绝对没有动银行账户密码。”他才不会说实话呢,突破大厂APP的重重关口可太难了,不如发个他一定会点进去看的链接。
季远春深吸几口气,恢复先前的冷静,笑了笑。
“失策,看来以后得多准备几台手机对付你这种人。”
“不用那么紧张,没有人再动得了你的手机,有我呢。谢先生,我想亲耳听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面对柯余声的执拗,季远春不安地皱眉,呵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犯罪!你担得起?”
“柯余声愿意用余生担保,会藏好你的一切秘密,保护好你的所有。”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个温柔告白,他这脸甚至可以用笑靥如花形容。只是季远春并不这么想。在谈情说爱之外,他还要先冲破另一个难关啊。
他犹豫片刻,被希冀热忱的目光长久地注视着,终于放弃挣扎。总而言之,自己早晚要回归这个名字。
开口有些艰难,喉咙发干。
“谢尽华。谢尽繁华,长堤落叶无人扫。”这是他的母亲从清人词集中撕下的一首。他始终记得,这首词的作者是顾太清,与纳兰性德平分秋色的女词人,这首词描绘的是秋天的柳树,这一句,自然是秋天凄凉的景色了。至于为什么是这样的名字?这是一个凄凉的女子最后能给自己儿子的了。春柳鹅黄,秋柳谢尽,自然是远离春日的季节。
“不要相信别人,不然就是我这样的下场。”
谢尽华没有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他传闻中和别人跑了的父亲似乎并没给他留下太多记忆。
印象太过模糊,对他没什么影响,姑且留下这个名字感谢她赐予生命吧。
柯余声歪着脖子想了想,认真说道:“柯余声。烂柯亭畔,鸿雁南飞空余声。”
“胡说,根本没这句诗。能搜出来我认你做爹。”
“我才不要儿子。这诗么,今天我写了,不就有了。”柯余声凑得更近,在谢尽华耳朵边上低声说道,几乎要把这滚烫的声音吹进人耳朵里。
“别闹了。”他脸有点红。那时候他也不是没见过男男女女做什么事儿,然而真要是搁自己身上有人亲近,居然还是有点难为情。况且……莫名还挺受用的,不愿意反抗。
“他们都把人抓了,你就别在挂心那些工作,好好过个周末呗……你要是讨厌的话,你可以告诉我你不喜欢。”柯余声见谢尽华依旧冷着脸,微微有点沮丧地嘟囔,像是拼命讨好不得的耳朵垂下来的汪。
“我可没说不喜欢——更没说喜欢。”
柯余声眼睛亮了,咂咂嘴,“唉,这可真是吊着人啊。算了,腿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