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国庆前的最后一场比赛了。
国庆放假,陈逾司答应今天比赛结束之后陪纪淮吃个饭,去补她生日。
虽然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有台机子出现了问题,陈逾司他们是最后一场,平常九点多就结束的赛程,今天愣是等到九点才开他们那场。
索性比赛赢了,陈逾司拿了两把MVP,一把男枪一把蜘蛛女皇。
赛后采访毫无意外是他。
赢得少,所以陈逾司没有怎么接受过采访。
女主持叫他不要紧张,他没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让纪淮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指示灯一亮,女主持很快的就进入了采访状态,问了他一些决策,以及一些团战处理和英雄理解。
最后是个八卦问题。
“赢下比赛很不容易,有什么想和粉丝说的吗?”
陈逾司自嘲:“就没有赢过几场,如果还有支持的粉丝就谢谢。”
“大家都比较好奇你有没有女朋友,或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陈逾司的脑海里蹦出那些恶意的留言和蒋盛的话,下意识的否定了:“我没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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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淮吃完第三次垫饥的小零食,服务员都已经到了晚班最快乐的打盹时间了。
她坐的有点累了,腰酸屁股疼的。绕着货架走了几圈后,忍不住又买了包话梅饼。
陈逾司到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桌上了。
显示感应是的移门打开,电子声的‘欢迎光临’将纪淮吵醒,她直起身子朝着门口望去,看见来人后,将桌上的垃圾都拿起来递给他,拿出纸巾把地方擦了一遍。
“今天设备出问题了,刚刚才结束。”陈逾司拉着她出了便利店门,街道上人已经没多少了:“我们去吃什么?今天比赛打一场跟打了一整天似的。”
他分享着今天打比赛的搞笑事情,比如周骞这种承受能力差的,跑了五六趟厕所,结果比赛的时候喝水把水给洒裤子上,下了场逢人就说自己没有尿裤子。
纪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她知道今天设备出问题,因为她看直播了。
看见解说几乎接近走火入魔的瞎扯了两个多小时,也看见他赢了比赛,当然也知道他说,他没有女朋友。
想到这里,纪淮悄悄的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开。陈逾司被她这个小举动抽走了注意力,看着她。
纪淮没做声,只是用手将肩上包的肩带调整了一下,陈逾司看见了,伸手去接。
纪淮也没给,手也没有再给他牵,而是把玩着上衣的拉链,垂着眼眸看着地面:“不用,我自己背。”
陈逾司还能不了解她嘛,想牵几次,都被她躲过去了,落空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生气了?”
手掌不过刚碰到,纪淮扭头就扯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这么明显的躲避动作再也掩盖不住了,她本能的躲开,等意识到自己甩脸色了之后,委屈好像在那一刻破闸而出。
纪淮转身就要走,刚走两步就被他揪着衣领拉住了:“别生气了嘛,我也不是故意的,设备出问题也不是我能预估到的。我一下比赛立马就过来了,难得见一面,你别和我生气了,好不好?”
纪淮这才抬眸看他,路灯的光在蓄满眼泪的眼眶里晕开,什么都看不清,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清他,就像看不清他的爱意。
“你在哄我?”纪淮问:“为什么哄我?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吗?”
第75章 等风邮递(4) 纪淮不让他碰自己……
纪淮不让他碰自己。
九月的最后一天, 暑气早就在夜色之中沉淀下来,夜风徐徐,吹得人有些冷。
他说他没有女朋友。
夜风将纪淮的头发吹起, 发丝乱飘,挡在了眼睛, 街道和他都模糊了。纪淮望着他, 信仰似乎在一瞬间崩塌了, 她从小就没有安全感, 室友看他们一天寥寥无几的对话框,都怀疑陈逾司是不是在冷暴力她。
纪淮知道他是忙,他想要成绩。她还是拒绝要联系方式的男生, 把自己有男朋友这件事告诉了问她的每一个人。
换来了什么?换来他在比赛采访后的一句“我没有女朋友”?
纪淮转身快步离开,又突然折返回来,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耳后, 但越来越乱, 陈逾司想抬手帮她,又被她抬手挡住。
“陈逾司, 我知道你忙,所以你几天就和我聊几句话我都能理解。我能接受这样的相处模式但不代表我喜欢这样去谈恋爱。我有一天没有主动给你发信息, 你也不知道。你也没有问问我为什么那天不给你发消息,可能这在你很大的训练计划里是个微小的细节,你察觉不到。我那天肠胃炎,吃的药是我室友男朋友买的, 医院也是室友男朋友送去的, 挂水是我室友陪的。我挂完水回来就去系里找老师交报告,我在楼梯上摔了一跤,穿着长裤还是把膝盖磕破了, 我摔倒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好委屈好无助。我告诉你,你听过就忘了是不是?你哪怕后来敷衍的问我一句膝盖好没好,但你没有。你今天一见面就是在讲你自己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一见我就解释呢?你是抱着我可能不会看你比赛的侥幸心理吗?”
风没停,头发被吹乱了,陈逾司还想帮她,被纪淮叫停了动作,那双总装着简单快乐和难过的眼睛,如今藏满了眼泪。
“我叫你别碰我。”纪淮把他的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打掉。
歇斯底里的尖叫,她头一次这样示人。打小她都没有这么大声吼过别人,除了对哪些说她没有爸爸的小孩。
他解释,但看着多么像在狡辩。
他说是因为不想那些键盘侠去骂她,他没有成绩,菜是电子竞技的原罪,他这样输着,连呼吸都是错的。
纪淮笑了,笑他:“你知不知道,你那句话比那些薛定谔的骂声更让我难过。”
眼眶终于兜不住那些眼泪了,陈逾司看见她哭,揪心。手慌慌张张的帮她擦眼泪,她终于没有躲开了。
就乖乖的站在原地,可不再是她以前乖乖站在原地等他,等他去给她买好吃的。
“陈逾司,我一直觉得说什么为了某人如何如何这种话很难听。就好比我说我为了你留在了洵川,这种话显不出我高尚,我觉得反而显得我小人了。但我真的是因为你留在这里的……”再开口,纪淮声音低了不少,她鼻尖泛红:“如果,我们分手了,你不能说我没有努力过。你不能和你未来女朋友提起我的时候,说我坏话贬低我。”
分手这个字眼将陈逾司的五脏六腑扯痛了,他将纪淮拉入怀里,抱得紧紧的,却怎么都等不到她伸手反抱住自己。
“我们不会分手的。”
纪淮垫着脚,下巴搭在他肩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今天没有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人都会分开的。”
河流奔腾不息,斗转星移,月桂再次开了一季。
早就到了第二天,零点已过。代驾司机还坚守在岗位上,夜班车似乎是专门为他们而开设的,垃圾清运船已经装载着这座城市的废物资源离开港口,印刷厂还在等着头条新闻,午夜操盘手每秒都紧张着价值千万的浮动。
纪淮说她不想吃饭了,想回家了。陈逾司不放手,她不再挣扎,而是不断的重复着那句‘我要回去’,语气低缓,但远比歇斯底里更让陈逾司受不住,他觉得她这副样子,像是对他失望透顶了。
“纪淮,再给我一次机会。”语气很急。
纪淮闻言抬头看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尾红了,他就是比赛连败都没有哭过,没有训练赛没有比赛打,他都咬着牙没掉过一滴眼泪。
纪淮缓缓垂下眼眸,喃喃的还是重复着那句话:“我要回去。”
陈逾司松口了:“不分手,我送你回去。”
出租车来的有点慢,纪淮站在旁边,一句话都没有。
无视着陈逾司问她冷不冷,问她饿不饿。
出租车上陈逾司还是拉着她的手不放,纪淮不再像一开始挣扎了,她明明就坐在他旁边,但陈逾司觉得她远的如同不再这座城市一样。
纪淮看着街景在发呆,忽的手机响了。
一串奇怪的电话号码。
她接通了,喂了一声。电话那头没有人回答,只听见重重的呼吸声。
纪淮拿出当代人对待骚扰电话的标准三不:“不贷款不买房不开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