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女人冲他点点头示意然后扯过张哲瀚走了：“快点！”
龚俊跟着往前走了两步，盯着他们离开，然后又退到水池边。
这么说，这位张哲瀚应该也是来试戏的了，心疼钱如龚俊，他刚刚还想跟张先生打个商量对半折给呗，现在看来不论人儿是面试人员还是试戏演员，都太掉面儿了。
龚俊捧着手机双手合并抵在额头那。
心中默念：遇不见他、遇不见他、遇不见他……
这么个小插曲让龚俊愈发紧张了，他赶紧打开台词缩在厕所外边的角落里反反复复的背着，
周围的人都不认识，龚俊拘束的不太敢出太大声，助理没跟来，他还得一边关注着广播里播报的消息，一边练习台词。
估摸着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他。
然而事情总会出现无法预料的意外……
广播里女主播标准的喊出他的名字：“龚俊，请龚俊前来试戏厅！”
“？”龚俊下意识扳直了身子，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广播连喊了三次，他才急急忙忙的穿过人群来到试戏厅门口。
狠狠的吸了口气，再呼气，换上他日常的笑容，龚俊抬起手。
门应声而开。
“你好，”龚俊鞠了一躬：“我是龚俊。”
抬头。
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顿时一阵沉默。
面对面的两人同时愣了愣。
特别是张哲瀚，嘴角都在抽搐，手还搭在门把手上，跟着龚俊大眼瞪小眼，思绪极快的调转着。
“你是龚俊？”张哲瀚快速调整面部表情：“进来吧。”
合上门后，张哲瀚就在旁边坐下，盯着龚俊。
面试官翻出手里的资料：“来试戏温客行的吧？”
“嗯对。”龚俊点头，歪头又看了眼张哲瀚，有点搞不清楚现在是啥情况：“那是现在就开始，还是……”
“哦，跟你说一下这情况，”面试人员说朝旁边指了指张哲瀚：“因为刚刚这个……你应该不认识吧，张哲瀚，啊，他也想试试温客行这个角色，所以……就提前喊你来了，先试一下，就是看看谁更适合，就这么一个情况。”
☆、第四章
娱乐圈的事当面不好说，但在这鱼龙混杂的环境里，随便的一句话就可能让你跌入万丈深渊，所以做什么事都不得不留点心眼，之前在刚进娱乐圈时龚俊为了生活什么模特广告都接了不少。
可以说只要不是个违法损德的工作他基本都接，糊的是有上顿没下顿，当时龚俊就觉得稍微积点德的人都不会在他身上耗时间。
但还是有人骗他去接了一个毫无保障的广告，也成功的骗了他，最后欠债十几万。
如今他做什么事都留了心眼。
不论张哲瀚今日是为什么身体不适，但就着他送快递的时间点，如果他真的想为了拿到这角色而在网上散布些什么话。
他也是百口莫辩。
龚俊测过头，瞥了眼安安静静坐着那边的张哲瀚。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饼干正一边吃一边翻看着手机。
实属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因为外卖原因闹肚子了。
“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先试戏？”面试官敲着桌面，提醒了他一声。
“嗯，行，”龚俊脱下外套，“正好这会儿下雨，我选的戏份是在雨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出去演。”
面试官愣了愣。
张哲瀚也抬起头，盯着龚俊若有所思。
“行。”面试官站起来。
这几天龚俊用闲出来的时间看完了天涯客的剧本，店里看、家里看、躺着看、坐着看，在外边带着不方便就用手机拍下来翻着看，剧本里挺多台词他都记得格外清晰。
这段雨中碎箫就是其中之一。
雨中。
不少人都聚在大厅门口，张哲瀚靠在最左边沉闷的注视着雨里似乎已经完全代入到角色里的龚俊。
表演时间不长，不过短短五分钟左右。
张哲瀚演过不少古装剧，一些古装剧里的桥段对他来说都是屡见不鲜的。
但龚俊脸上的无措、失望与隐隐透露出来的绝望似乎让他有点挪不开眼。
甚至有点分不太清擦着龚俊眼角低落下来的是泪水还是雨。
有点烦躁。
大抵是差不多意识到温客行的角色轮不到他演了吧。
雨比刚刚更大了。
雨水打进来擦着边的扫在张哲瀚的脸上。
他往后边退了退，隐没在人群里。
“哪儿去？”张姐转头见张哲瀚缓缓的挪着步子。
“啊……不显而易见嘛，”张哲瀚朝雨里的人撅了撅嘴：“走了啊。”
一结束，龚俊就缩着脖子冲进大厅内，抹了把脸，对着旁边为他鼓掌的众人笑的眼睛都眯了。
他弯下腰对他们说：“谢谢谢谢。”
龚俊拿出来的时候准备好的衣服毛巾，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然后去厕所准备换衣服。
脱一半正在擦雨水的时候，厕所门被打开了。
“哎？哎哎哎，有人！”龚俊整个人一弹，长腿一跨躲到门后边了。
“换、换衣服呢，不好意思啊能等会吗？”龚俊抵着门，话都说不太利索了。
“龚俊？”外边的人喊了一声。
“……”龚俊探出一个脑袋，随机松了口气：“是你啊，我换衣服，你稍微等会。”
“你有毛巾？”张哲瀚递过来一个干净的毛巾。
☆、第五章
“那我拿走了。”张哲瀚带上门。
“哎哎哎，等等，”龚俊腾出半个身体扯住张哲瀚，“你等我一会儿。”
“先……”张哲瀚的眼睛瞬间拐了个弯，抬手扶住脑门，抖了抖左胳膊，甩掉龚俊的手：“你先把衣服穿好。”
“嗯。”龚俊迅速缩回身体，穿好衣服。
试戏出乎意料的顺利也没让龚俊太过松懈，外边这位也不知道是因为吃零食还是吃外卖导致闹肚子的家伙依旧让龚俊有点不放心。
温客行的角色他已经拿到了，张哲瀚接到的是剧中周子舒这一角色。
刚刚他就看不出张哲瀚面上的喜怒。
这会儿毫无征兆的跑过来送毛巾。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衣服穿好后，他扒拉了一把还在滴水的头发，拿上湿衣服，打开厕所门。
第一眼便看见张哲瀚懒散的斜靠在水池边发呆，歪着头，眼睛毫无焦距的盯着前边，手里还捏着刚刚那条毛巾，听见看门声后，张哲瀚挺了挺身子，转头看着他。
没说话。
龚俊也就保持着开门这姿势，回瞪着他。
今天之内已经是第二次跟他大眼瞪小眼了。
有个挺奇怪的现象。
他似乎总能在这个人面前忘记带上时刻备好的笑容。
额前的碎发尖儿逐渐汇聚的一滴水，擦着龚俊的睫毛，在他的脸颊上散开。
龚俊咧开了嘴，换上他标准的笑容，朝张哲瀚伸出手：“毛巾。”
“不给，”张哲瀚一翻白眼，小孩子脾性似的将毛巾藏在身后：“刚给你不接，机会就一次，不要就没了。”
“……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知是同行的原因，龚俊这会儿怎么的都觉得有点尴尬，只知道傻呵呵的笑。
正准备收回手时，张哲瀚就把毛巾搭在他身上，又恢复成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怎么的，刚刚让我等会儿。”
龚俊把湿衣服放在水池边，照着镜子对着自己头发一顿猛擦。
“你待会有事吗？”龚俊问。
张哲瀚没说话，他在等着龚俊接下来的话，再决定一会有没有事。
“不是闹肚子吗？”龚俊把毛巾搭在后脖那：“去医院看看。”
“有事，”张哲瀚转身欲走：“事可大了。”
“哎那……”龚俊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吧……有时间针对剧本的问题方便商讨。”
“嗯。”张哲瀚报出一串号码，末了走之前还冲龚俊说：“回去跟你那老板报备，说饭菜有问题。”
龚俊注视着他离开，然后对着镜子继续缓慢的擦着头发。
不像。
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会耍心眼的人。
张哲瀚直接回到酒店，这会儿脸上也是掩盖不了的疲惫，嘴唇都显得毫无血色。
腿上的旧疾也在隐隐发疼。
他先洗了个澡，然后坐在沙发上搁这毛巾一点一点的揉捏这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