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童诧异,少爷虽然不喜袁斌,从前也只是淡然置之,更不是会害人的人,这里面恐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回到耀京他还要探查探查抚远侯府。
青童问道,“药效是要永久的还是短时的?”
“先来个一年半载的,”他爸妈大哥大嫂猜测袁斌演这几年是为了再娶时能有他攀不上的高门贵女自愿下嫁与他,为了得到一个强有力的岳家。
自己为了脱坑在袁斌营造人设时配合他演戏,最后更没有揭穿他,若是因此害得好姑娘跳入火坑,乔斯年心里难安。
“是,少爷!”青童知道丙叁以前用过这种药,打算一会儿去找他问问。
“你去看看青竹吧!”想想没别的事了,乔斯年摆手放人。
“谢少爷!”青童很懂投其所好,“我试着做了些臭豆腐,挺像少爷描述的,午饭时给少爷炸一碟,少爷想吃甜口还是咸口?”
听见臭豆腐,乔斯年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臭味,嘴里不自觉开始分泌唾液,他吞了吞口水,“辣的也来一点儿吧!”
这是都要,青童笑道,“是,少爷!”
才出书房,青童就看见院子里坐立难安地青竹,走到他身边笑着拜托他,“我要去耀京几个月,青竹能帮我领每个月的月钱吗?”
听见这话青竹心里的难受消弭殆尽,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肯定帮你保管好!”
青童手指捻动,最后没能克制住,抬起手在青竹鼻头上轻点,“可不能丢了!”
青竹摸摸鼻子,懵懵懂懂看着青童,“那你快点回来!”
青童深吸一口气,笑道,“少爷这里有人,你随我去厨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青竹在院子里看了一圈,除了他们两没别人呀!
“罐头吃完了没!”青童拉着他,“放久了就坏了,吃了闹肚子。我用山李子做了些罐头,一会儿搬两罐去你屋里,还有干果蜜馅也给你留了一些。平时少吃点,要好好好吃饭。”
“就是那个红彤彤的小果子?会不会很酸?”青竹比较关心这个。
“不会!我做的不酸!”
“青童你真厉害!”
午间,配着几个菜,三人在角院边吃边炸臭豆腐,青竹早就端着碗掩鼻退散了。
“少爷你不要吃多了,”青竹躲去后院关起门都没逃过这个味儿,回来放碗筷发现几人不仅吃完了之前做好的,还开始现炸现吃了,“青的黑的,有的还长了毛,你别吃坏了身子。”
“刚出锅的才好吃,”乔斯年挖一勺酱料淋在碗里,“你尝一口。”
“对,可好吃了!”丙叁夹一块送嘴里,抽空说道,“再不吃没有了!”
青竹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身后有人说道,“乔小友,我也想尝尝!”
乔斯年放下碗筷站起身,抚平衣袖拱手道,“粗茶淡饭,两位先生若是不嫌弃就留下吃个便饭!”
“不嫌弃,不嫌弃,”张松雪笑道,“老远就闻着这味道了,我却是觉得挺香。”
张松雪介绍右手边一身文士打扮,和他有两份相像的人,“这是苍州张氏张霖,在白鹿书院任教,打理张氏的所有书局。”
“张老爷!”乔斯年笑容真挚,在张霖隐晦地打量目光下十分坦然,带着两人往正院去。
“今日天气好,不若我们也在院子里吃吧!”张霖突然提议。
这哥儿目光清正,行事大方,与仆从同食亦是其乐融融,与书院里魑魅魍魉的流言蜚语大不相同。也是,四哥那脾性,能挂在嘴上夸赞的人品性情当是好的!
“行!”乔斯年还不知道张霖看他是带着名为四哥的厚厚滤镜。
他正琢磨着张松雪这一趟是闹哪般,一声“乔小友”划清界限,提醒他什么话不能说。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过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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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三人落座,张霖面带歉意,“不请自来,乔公子莫要见怪!”
还是下午来拜访,张霖心知此行有失礼数。他本来和四哥约好上午去书院请了假就来登门拜访,不想书院里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
尤其是正甲舍的钱明礼枉读圣贤书,有辱中州钱氏书香门楣,乡试才剩下几天,居然还有心思与人争夺妓子大打出手,一夜之间闹得满城皆知。
昨日才到苍州的主考官都知道了这事,不仅钱知州落了个没脸,夫子(院长)和教谕大清早就被叫去好一顿训斥,影响特别恶劣。
书院整顿,他自然走不开。
“怎么会,在下在北境没什么相识的人,庄子上鲜少有人来往,两位光临寒舍,在下甚是欢迎!”乔斯年接过青竹送来的茶水放在两人面前,“一些粗茶,不成敬意!”
张雪松浅饮一口茶水,无奈道,“我昨日回去碰见他,非要问我得了什么好东西。我磨不过他,就跟他说有人要发印瑞兴年间会试和殿试前十名的答卷,大概八两银子一套。他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就非得来拜访你不可!”
张雪松自然没有告诉张霖活字印刷术的存在,也没有把自己带回去的答卷拿出来给他过目。
张霖拱手道,“乔公子大义!”
他掌管着张氏的书局,造纸坊和制书坊也是他负责的产业,对发印书籍再熟悉不过,一算就知道这八两白银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在书院教授与科举无关的算术,却也知道会试三场三张答题纸,殿试的长条纸足有八尺,相当于四张答题纸,每届十份会试和殿试的答卷光是用纸就得七十张整整一刀纸,而印刷最常用的黄麻纸制书行业内部价格一刀六百文。
陛下初登大宝之时,没有大赦天下也没有开恩科,而是在先君后有孕时大赦天下加开恩科,之后是七次常科,也就是说瑞兴年间已经举行了八次科举,一套书下来是五百六十张纸,也就是八刀黄麻纸,需白银四两八钱。
同时需要雕刻出五百六十张雕版,业内约定俗成的规矩是这种两尺长全是文字的雕版工本和人工费一两银子一张,也就是白银五百六十两。
在书籍发印数低于五百六十套时这五百六十两银子平摊在每套书里,发印册数多于五百六十套时雕版费用每套按一两银子计算。
就当能印五百六十套,这一套书光纸张和雕版费用就是五两八钱,剩下二两二钱银子除掉大头水墨,装订材料和雕版以外的人工费、运输费用恐怕将将够用。
也就是说这套书发印超过五百六十套,乔斯年才能从每套书一两银子的雕版费用里得到收益,而单论书籍内容的价值又岂止八两白银!
张松雪告诉张霖一套书八两银子当然不是随口说说,是他和乔斯年计算好的。
有活字印刷术,乔斯年根本不需要五百六十张雕版,也就是说每套书雕版费用的一两银子几乎都是赚。
“在下寻找科举试题时曾四处碰壁,深知其中艰难,”乔斯年道,“日前见松雪先生在晓枫阁讲解乡试试题,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希望能为诸位有志科举的学子略尽绵薄之力。”
张霖感佩于心,白鹿书院虽然没有这么多金榜题名的答卷,但是每次科举都有学子参加,出了贡院就会把试题墨出,再加上各种途径寻来中榜文章,所以白鹿书院不缺历届科举试题,答卷也有。这些试题和文章只在平日课业中与学子练习、讲解,学子们做了题也不知道是科举试题。
不知缘由的人都以为白鹿书院每次科举都比其他私塾、族学榜上有名的人数多是白鹿书院的先生教得好,却不知道有历届科举试题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而私塾和族学的先生为了留住学生,知道其中关窍却不会言明,一方面是害怕学生都往白鹿书院跑,另一方面是他们手里多少也有一些试题,当然和白鹿书院这种数十上百年的书院是没法比的。
每次科举之后,都能听到国子监的教授拿着状元榜眼探花的文章给监生和贡生观阅,他们这些地方的学子只能兴叹,谁让自己不是三品以上官员子弟或勋戚子弟,成绩或资格也没有在一州之中优异到能升入耀京的国子监读书呢!
“乔公子高义,”张霖道,“张氏有造纸坊和制书坊,印刷用的黄麻纸我可以按五百三十文一刀提供给乔公子;另外封面、所需松烟墨、装订用的线绳,我都可以低价采买到;制书的工匠也可以借与公子,成书也可以在张氏的所有书局寄卖,都分文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