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22)

女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当时的身份呢,是家里刚过门的少夫人。”

……

“你愿意娶你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士为妻,从此爱她、忠诚于她,无论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新郎很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坚定地点头:“我愿意。”

“你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位英俊的男士,从此爱他、忠诚于他,无论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新娘娇羞地抿了下唇:“我愿意。”

“交换戒指。”

新郎将价值不菲的钻戒推到新娘的无名指,嘴角一直带着微笑,眼神却很深。

而新娘举着新郎的手,心里满满的幸福,并未看见他的眼神。

“现在,你们可以亲吻对方了。”

新郎俯身,蜻蜓点水般印上一吻,却没有立刻离开,他凑近了新娘的耳朵,很轻很轻地呢喃:“希望你不要忘记刚刚的誓言。”

不等新娘有所反应,新郎已经面向了宾客,她看向身边这个温柔得体彬彬有礼的男人,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但她没能抓住。

……

一辆低调奢华精心装饰的婚车穿过大门驶进了这幢漂亮的花园别墅。

新郎率先下车,将换了一身礼服的新娘牵了出来,他温柔地说:“带你去看看我的家人们。”

她只见过新郎的父母,现在难免有些紧张:“好,好的。”

“别怕。”新郎与她十指相扣,“他们会喜欢你的。”

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的。

两位新人一踏入屋内就收获了满满的注目礼,新娘看着或坐或站的十几个人一愣,她没想到新郎口中的家人包括了所有的七大姑八大姨。

这些亲戚都带着和善却说不出诡异的笑容,男女老少,似乎都对她的到来很是期待。

新娘却脊背一寒,恍惚间觉得自己成了陷入狮群的羚羊。她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下意识想逃离这里。

“砰——”

身后的门被关上,新郎推着新娘的背,将她带到亲戚们的面前。

最先开口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这就是新娘子吧,长得真漂亮。”

新郎在她背后说道:“这是我的二姑。”

“二姑好。”新娘压下心里的畏惧,尽量露出笑来。

二姑拍了拍怀里的小男孩:“快叫叔母。”

那个小男孩手中抓着一块积木,闻言面无表情地朝新娘看过来,脆生生的喊:“叔母。”

新娘试着去摸他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却忽然举起积木砸到她的手上!

“啊!”积木是实木的,有棱有角,被尖锐的棱角狠狠一砸,新娘的手顿时就涌出血来。

可周围一直盯着她微笑的亲戚们眼睛都没眨一下,小男孩更是将带着血的积木随手一扔,转头埋在了自己奶奶的怀里。二姑轻轻抚拍着男孩的背,小声哼唱着摇篮曲。

新娘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眼眶微红,手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她只好转过身,求助般看向新郎。

可她失望了,进门前还温柔无限的新郎此时一脸冷漠——这个冷漠不是对着拿积木砸人的侄子,而是对着她这个刚过门的妻子。

新郎朝管家挥挥手:“给她包扎,别弄脏了地板。”

新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难以想象这和几分钟前还柔情蜜意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管家带着两个佣人上前,一个没清理没上药直接拿绷带粗暴地缠起了她的手,一个跪下去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了染血的地板。

新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不满,因为有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既然是新来的,就带下去好好学学规矩吧。”

新郎微微躬身:“是。爷爷。”

新郎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只招了下手,又有两个佣人上前,强硬地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推进了一个没有开灯的房间。

门被狠狠关上,传来反锁的声音。新娘冲过去疯狂地拍门,却始终无人应答。

许久,新娘终于安静了下来,她还穿着宴请宾客时的华贵礼服,身上却无比冰冷。

……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几个老鼠都钻不出去的通风口。房间里面又潮又暗,新娘的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解决,房间味道也可见一斑。

房间门从来没有打开过,只有门下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通道会时不时打开,送进来些食物和水。

这些也是不定时的,有时候饿得胃疼了还没有食物送来,有时候又被频繁地送进来。食物的质量也是忽高忽低,有时候非常丰盛,有时候又馊又臭。

暗无天日的生活对人的精神折磨非常严重。陷入疯狂的时候新娘只能一遍遍抓挠墙壁,直抓得指甲破裂,十指鲜血淋漓——她似乎感觉不到疼,只在发泄之后抱头痛哭。

她判断不出时间,只能整天整天的睡觉,因为在睡眠中会丧失对环境和身体的感觉。但她又难以入眠,她的灵魂无时无刻不被强烈地撕扯着,想要毁灭自己,毁灭这一切。

寒冷,饥饿,疼痛,幽闭,最让人受不了的还是看不到光明的绝望。

终于,在一个佣人通过门下的通道送来饭菜的时候,新娘跪趴在地上抓住了佣人的手。

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几乎有些支离破碎:“求你……告诉他……我听话……我听话……什么都行……让我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佣人没有回应,只是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凭新娘现在的力气怎么可能抓得稳,她被佣人的力度带得一个踉跄,脑袋“咚”地一声撞到门上。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听着佣人离开的脚步声,新娘滑到地上,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哒——

哒——

似乎有人停到了门口,新娘努力地睁开眼,她听见一个非常耳熟的声音,一个曾无数次在她耳边说着甜言蜜语的声音。

门下的小通道被打开,她看见自己新婚丈夫笔直的裤脚,听见他冷淡的声音:“你说你听话?”

“是……”她连伸手抓住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听话……我知道规矩了……”

新郎似乎轻蔑地笑了一声:“哦?什么规矩?”

什么规矩……所谓的“学规矩”就是将人扔到这屋子里轻贱折磨,不计后果。新娘动了动血肉模糊的手指,心里一片冰凉,但她知道答案:“规矩是——”

“爱你,忠诚于你,无论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哈哈哈哈。”这次是满意又嘲弄的笑声。

脚步声再次响起,新郎离开了,但是有门锁的声音响起,面前这扇紧闭的门,终于缓慢地开了……

她被两个女佣人扶了出去,洗澡换装,清理伤口,上药包扎。有精致细腻的营养餐送到她的嘴边,有专业的私人医生检查着她的身体。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盖着丝质锦被,精神和身体仿佛一瞬间抽光了她的力气,再也无法坚持。

……

她这一睡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因为始终有人精心的照料,她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直到面前出现了那个人。

最多不过一个月,她却仿佛几十年没有见过他。这个新婚丈夫完全褪去了结婚前的温柔体贴,看向她的眼神冷淡阴郁:“醒了?”

她的身体无意识颤抖起来,畏惧盖住了滔天的恨意。

但是这两种情绪她都不敢表现出来,她温顺地垂着眸子,像是仍然深爱着面前这个男人:“嗯。”

男人伸出冰凉的手掐住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很恨我吧。但是你没有办法反抗的,只有听话,你才能活着。明白吗?”

新娘握紧了拳头,还未痊愈的指尖被撕裂,但她已痛到麻木。

“明白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哼笑,男人放开她的下巴,转身出去了。

☆、第十七章 叠加剧本(六)

新郎的家族非常富裕,血缘近的亲戚都是住在同一庄园里面。不过庄园里都是独立的花园别墅,隔得还挺远,彼此互不打扰,也只有新郎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

而新娘果真“听话”了起来,逆来顺受,安分守己,对于新郎的找茬和佣人的漠视更是一再忍让。不知是不是这样的新娘很快耗尽了新郎的兴趣,她倒是过了一段还算安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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