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129)

纪叠澜浑身一个激灵,心想也是时候给自己的父母说这件事了。

纪叠澜的家里,男主外女主内外,老爹的意见不重要,搞定老妈等于成功了百分之两百。

于是纪叠澜趁着只有老妈在家的时候小心翼翼钻进厨房,说道:“妈,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纪妈妈,身为维秘的忠实铁粉,于是有一个洋气的英文名:维多利亚。

闻言,维多利亚女士哐地一下放了个碗到纪叠澜面前,面无表情:“剥蒜。”然后才施施然地说道:“你还能带来好消息?先说坏消息吧。”

纪叠澜捏着蒜,偷偷把菜刀水果刀刮皮刀之类的危险工具往身后挪了挪,道:“我喜欢男人。”

维多利亚女士眼睛都没眨一下,自顾自地洗菜:“这算什么坏消息?我还以为你因为偷税漏税被双规了。”

“??”纪叠澜不可思议道,“妈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你小时候买白糖没有把找补的钱还回来。”维多利亚女士回答。

纪叠澜无奈道:“我那是真丢了……再说了,两分钱的事您至于记个二十年吗?”

可维多利亚女士并不在乎他的解释:“你说的好消息呢?”

纪叠澜:“我谈恋爱了。”

“哦。”维多利亚女士这次的反应更加平淡。

纪叠澜觑着她的神色:“您不想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维多利亚女士道,“反正骗婚的不可能找你自投罗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又不是我谈恋爱,瞎操什么心?”维多利亚女士从纪叠澜背后拿了把菜刀,刷刷刷地把土豆切丝,“我要的蒜呢?!”

“马上……”纪叠澜赶紧剥蒜。

果然,一把年纪了还玩乙女游戏,一言不合就按头五行缺水的时尚弄潮儿维多利亚女士的思想深度非常人能及。

突然,维多利亚女士刀尖一停,问道:“你那对象……是个男的?”

纪叠澜心里咯噔一下:“对。”

维多利亚女士恢复了切菜的动作:“那他没法骗婚啊,你注意别被……算了,你身上也没什么好图的。”

纪叠澜刚想反驳,随后突然想到牧峰比他有钱,在他心里牧峰也更有貌,年纪轻轻已经是正处级了,兴许寿命都比他长……

纪叠澜忽然陷入沉默。

*

“嗯?牧处长来了?”刑侦支队的人热情地招呼他,“纪队在里面呢。”

牧峰点点头:“知道了——又加班呢?”

“追个车牌,不是什么大案子。”那人盯着电脑屏幕回答道。

“行,那你们忙。”牧峰在推门进去前转头补充道,“今晚加班的我请宵夜!”

牧峰出手的宵夜可是连他们刚发工资时都舍不得消费的奢侈品,加班的警员齐齐爆发出欢呼:“谢谢牧处!”

纪叠澜一听外面的欢呼声就知道谁来了,所以在牧峰进门的时候看也没看他一眼。

牧峰探出脖子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卷宗,确认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我和你们纪队有话要说,麻烦配合一下啊,拜托了。”

众人露出一个调侃又暧昧的笑:“知道知道,绝对不进来打扰。”

“警察叔叔。”众人出去后,牧峰才点了点纪叠澜面前的桌子,“在忙什么呢?”

低头看卷宗的纪叠澜头也不抬,声音冷淡,余光却把牧峰完完全全地罩在了视野内:“工作时间,闲杂人等不要打扰。”

“当然不是来打扰的。”牧峰长腿一伸,勾了一把椅子过来坐着,双手搭在桌子上望向他,“我是来报案的,警察叔叔不会不接吧?”

“谎报警情,扰乱公共秩序的,处五日以下拘留,并处罚金五百元。”纪叠澜扫了他一下,一脸你想玩什么花样。

“我的老婆失踪了。”牧峰道,“就是我那特别高、特别帅,八块腹肌、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能文能武的老婆,警察叔叔能帮我找一下吗?”

纪叠澜听得好笑:“怎么就失踪了,他不是天天回去吗?”

“那不是我老婆。”牧峰故作神神秘秘地说,“他只是长得像我老婆,但我真正的老婆离家出走了。”

“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因为我把他的某些比较私密的照片裱起来挂了一卧室。”牧峰说,“我知道我做错了,跪键盘写检讨都可以,但警察叔叔也要先帮我把他找回来啊。”

纪叠澜说:“这属于家庭纠纷,不归我们管。出门右转,社区服务中心找居委会。”

“别,我们的家庭情况有些特殊。”牧峰道,“我老婆前不久陷入了中年迷茫期,老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我就选了个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他我爱他。但你知道的,更年期的人心思敏感,我怕他和居委会大妈吵起来。”

纪叠澜假模假式地踹他一下,到底是笑了:“你说谁更年期呢?”

牧峰也跟着松了口气:“可算是笑了——我说咱俩都多少年了你咋还学着小年轻那一套呢,你是会自卑的人吗?我爱不爱你交公粮的时候你不清楚啊?”

纪叠澜睨着他:“这就是你挂我照片的原因?”

“刺激刺激你嘛。”牧峰笑得贱兮兮的,“而且有些时候确实挺刺激的啊。”

纪叠澜叹了口气,将话题又拉了回来:“那些外物我都不在乎,只是我们都职业特殊,万一有一天谁出了事……”

“如果你出了事,我就去阴界把你抢回来。如果是我出了事,凭我的功德赖着不走也没人敢说什么,实在无聊我还能去兼职一下引灵人。几十年后咱们一见面,我就说:‘嘿,你这个牙都掉光了的臭老头,还记得我吗?’”牧峰说,“总之,我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见纪叠澜依旧沉默,牧峰顿时表情严肃地说了一句:“还有……”

纪叠澜认真地对视过来,牧峰忽然一眨眼睛,“吃火锅去吗?”

纪叠澜:“……好。”

临出门的时候,牧峰摸摸下巴,再次开口:“对了,你那天说你没什么让我图的也不正确。”

“什么?”

“我图你身子啊。”

砰——咚——

是什么东西砸在墙上又落到地上的声音。

所以说爱情这档子事,起因经过结果谁研究得透呢?

☆、番外,养孩子篇

陆谙今天下午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左眼跳完右眼跳,右眼跳完,两边就像触了电一样开始齐齐抽搐。

这让他是跳财还是跳灾都分辨不出。

越临近下课,陆谙的心里就越是不安,这不是泉生出事时那种心脏紧缩的窒息感,而是一种面对未知的焦虑和忐忑。

老师一宣布下课,陆谙就匆匆收拾书包回家。

还没开门就是一阵凄厉的狗叫,陆谙认出这是Berry的声音,一时也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赶紧手忙脚乱地找钥匙开门。

钥匙还没插进锁孔里,门倒是率先开了。

陆谙维持着开门的动作,视线先看了看泉生,又落到泉生手里拎着的人身上。

那是个三四岁的男孩,被泉生拎鸡仔一样抓着后衣领,整个人悬在半空了还不消停,双腿使劲扑腾,双手反过去抓挠泉生的手,正在不停地挣扎。

陆谙注意到,他的手是湿的,上面沾了许多黄色的毛。

好像是Berry的。

陆谙问泉生:“这是干什么?”

泉生没有立刻答话,只是手一扬就把小孩扔到了过道里,然后拉着陆谙进门,砰地把门关上了。

陆谙余光看见小孩摔了个狗啃泥,刚想跟泉生说别这样对一个孩子,就看清了屋内的情形。

一!片!狼!藉!

玻璃杯陶瓷碗甚至水晶球无一幸免,全部碎成了渣。纸屑、衣服、碎布扔得满屋都是,原本洁白的墙壁上画满了五颜六色的涂鸦。

精心照料的月季花被整根拔出,叶子花苞全被揪了,只剩几根花茎光秃秃的扔在一边。刚洗过的地毯上被弄了无数个泥脚印泥手印,还有用花泥堆的一个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陆谙甚至找不到一个下脚的地方。

更诡异的是,米白色布艺沙发上被烧了一个焦黑的洞,甚至露出了里面的弹簧,却又不知道是被怎样浇灭的,不仅沙发湿透,连带整个客厅都遭了殃,入目所及一地的水,只能祈祷房屋质量够好不会浸到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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