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101)

班主任扫她一眼,啧了一声:“怎么又迟到了?”

女生低着头没说话。

班主任又问:“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湿了?”

女生还是没说话。

似乎大家都对这一场景习以为常了,没有人对女生的遭遇送去关心,只有班主任在问话无果后也停了追问,见上课铃打响就把外面的五个人叫了进去听课。

牧峰趁机用眼神和泉生交流:“校园欺凌?”

泉生没答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女生缩在教室角落的瘦削身影。

她的同桌也是一个女生,随手扯了几张纸巾扔她的书桌上便沉默着往旁边挪了挪。她接过纸巾,也没道谢,只囫囵把头发擦了擦,将纸团扔到桌肚里面。她的书桌上很整洁,拉开书包后却从里面掏出了一堆皱巴巴的试卷和本子,以及一支快要用尽的笔芯。

活脱脱一个家境贫寒自闭懦弱被同学们排挤的形象。

第一节课是地理,牧峰和陆谙都是理科生,泉生和三殿更是完全没了解过这个学科,四个人都听得云里雾里。期间三殿还被叫起来回答了问题,她凭着良好的视线从旁边的同学那儿看到了答案,成功蒙混过关。

同样被叫起来的另一个玩家就没这一能力了,他支吾了半天答不出来,地理老师让他罚抄二十遍,加上迟到要写的检讨,估计他今天能好好体验一下高中生涯了。

高中的课表排得满,一节课都差点没坐住的牧峰翻着那多年不碰的教材,一脸生无可恋:“不能逃课吗?我可以写检讨。”

☆、第七十六章 白色鸢尾(二)

逃课当然是不可能的,何况关键人物还蜷缩在教室的角落里。出场如此高调,实际上她的存在感非常低,下课时间也一直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头总是低低地垂着,不知是来上学的还是来自我检讨的。

众人就这么耐着性子熬了一上午的课,然后又浩浩荡荡地进了食堂。那个女孩也去了,但是没有跟着他们打菜,而是在旁边的窗口买了一个白面馒头,又打了一碗跟白水没什么区别的免费的南瓜汤。

鬼域对他们这群空降的“学生”都比对女孩要好,校园卡学生证样样齐全,寝室钥匙上还贴心地贴上了门牌号。

一桌只能坐四个人,八位玩家刚好凑齐两桌。

牧峰将校服敞开,看了一眼同样在商量事情的另一桌玩家,问道:“我们下午怎么办?继续上课?”

通关的关键点肯定在女孩身上,但看她一上午都没说过话来看想接近她实在不简单。现在只有一直观察着她,等重要事件自己触发。

但三殿不想把重点放在那个女孩身上,她看了看泉生和陆谙,没敢开口,先跟牧峰商量:“我们的目标是寻找惊堂木,你们不用急着找通关点,这个女孩的故事也不重要。”

牧峰知道她的想法,然而他也不打算当出头鸟,于是四两拨千斤地把自己摘了出去:“我哪找得到惊堂木啊,这得你和陆谙去,我就是来划水的。”

三殿心说我要能带得走陆谙就不会和你说话了,但是阴界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三殿也只能硬着头皮对泉生开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惊堂木?”

泉生熟稔地挑去陆谙餐盘里的豆芽:“我听陆谙的。”

两人在家里吃饭的时候泉生总是无意识地照顾他,谁曾想当着别人的面泉生也没有避嫌的意思。陆谙觉得三殿转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奇怪,当然也可能是他的错觉。陆谙轻轻地挪了下餐盘,低声道:“我自己来就行。”

然后清了清嗓子回答:“可我并没有感受到惊堂木的存在。”

三殿确实看到了泉生的举动,但她没觉得奇怪,牧峰到现在还误会着他们的关系,当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有陆谙一个人心虚又高兴。即使泉生不止一次表示只对他这样,陆谙仍是患得患失。他喜欢泉生对他的照顾和维护,又害怕这些举动都是无心,只是他多想了。

陆谙生平第一次醉酒并没有失忆,所以第二天面对泉生时浑身不自在,而泉生却表现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不问,陆谙就顺势装糊涂,但心里不纠结是不可能的。他这几天时常胡思乱想,连期末考试的时候读着读着题目就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

“陆判?”

被三殿的声音叫回神的时候陆谙才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沉思,他赶紧应声:“抱歉。”

“我们下午别去上课了。”三殿说,“去逛逛校园吧,兴许会有些发现。”

牧峰问:“惊堂木在鬼域里是什么样子的?”

三殿:“这个不确定,有可能像贝罗妮卡那样是一间神殿,也有可能只是一颗石头一朵野花。”

“那得找到什么时候!”牧峰眉毛一蹙,紧接着做出决定,“我也去,这些课真不是人上的。”

其余四位玩家并没有逃课的打算,他们更愿意守着那个女孩,毕竟刚来就被迫迟到,逃课的风险太大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四人乐得自在,午饭后就结伴去校园里寻找惊堂木。

谁料惊堂木没找到,却遇到了一幕令人头皮发麻的场景。

那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有点肚腩,身上穿着黑色的保安制服。然而四人看见他时他正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身体早已冰凉。撩起衣服,尸斑才刚刚形成,按压就会退色。简直是一具算得上“新鲜”的尸体。

牧峰收回手,叹息一声:“早知道还是该叫上纪叠澜的。”

尸体所在的地方是学校树林中的树林,一个连路都被杂草掩盖了的已经废弃了不知道多久的植物园。要不是他们抱着地毯式搜索的心思,也根本不会走到这里来。

鬼域里不可能会出现一具无意义的尸体,何况他的死亡时间和他们进入鬼域的时间差不多算是重叠,众人只能把找惊堂木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先进入探案频道。

奇怪的是,地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且只进不出。要不是能看出他是被利器从后背自上而下地贯穿肺部而死,众人几乎要以为他是特意跑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自杀的。

原地没有打斗的痕迹,只能看出他断气前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挣扎。这也正常,肺部被扎穿的,几乎是瞬间就会失去行动能力,几乎无法说话,只能痛苦地死去。

全身就这一处伤口,快准狠的,也不知道是哪位高手动的手。

但是,牧峰仔细查看了伤口:“不是刀伤,看这创面……这是,锥子?好像还要粗一点。”

最近几天都没有下雨,泥土干燥,脚印的数量并不一定准确。但从完全吻合的鞋底花纹和鞋码来看,至少这人是主动跑植物园来的。

那就更奇怪了,学校的保安闲来无事跑这里做什么?

这个植物园不大,约摸二十来平米,里面杂草丛生,那条布满青苔的路上不算整齐地摆着一些破碎的花盆,园里一棵珍稀树木也没有,唯一叫得出名字的是校园里几乎随处可见的白色鸢尾。正值花期,鸢尾大片大片地盛开,有些漂亮,又莫名惊悚。

他的尸体就趴在一个半人高灌木丛后面,周围全是草,不走近了完全看不见。

凶器并没有找到,大夏天的也不可能是冰锥杀人,这人属于他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谁能够将他毫无防备地骗来这里,未经搏斗就将他一击致命,然后带着凶器扬长而去呢?

牧峰不是专业的,但跟着纪叠澜耳濡目染的也会一些。他开始在脑海里勾勒嫌疑人画像,身材瘦小,所以才能不留下脚印。或许受过一定的训练,才能轻易制服一个保安。

学校管理严格,出入校门都必须出示有效证件,所以一定是校内人员。加上明显是熟人作案的特点,范围几乎是瞬间就锁定在这人的同事身上。

三殿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把他弄晕了带来这里,然后再杀了他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事先还得穿上这人的鞋子,等他死了再给他换上。凶手毫不掩饰他杀的迹象,不太可能会做这么麻烦的事情。”牧峰说,“这个位置确实奇怪,如果是抛尸的话应该还有更隐秘的地方,如果是蓄意谋杀受害者也不可能傻愣愣地跟着过来。”

“我倾向于两人是约定在这里商量什么事情,但凶手根本就不打算和他谈。”这一动机牧峰见得多了,都是受害者抓到了凶手的把柄想要挟对方做什么,结果贪心不足蛇吞象,反而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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