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陵骨呵着气开口，“你想看看本座是如何魅惑人的？”
“没有没有，我不想看。”简绣拼命摇头。
陵骨真怕她把头甩下来，于是想也不想地伸手按住。
简绣：……
陵骨放下手，见她还是歪着脖子没有反应，问道：“怎么了？”
简绣没说话，自己默默抬手咔嚓一声，把脖子掰正。
原来刚刚扭到了。
气氛颇为尴尬。
简绣低着头，看到自己和陵骨同样光着脚踩在鹅卵石上。
凌公子的脚也好看，腿也好看。她的脚虽然小，但看起来肉肉的，还像个小孩似的。
哎呀，她怎么在他面前露脚了！简绣才反应过来，急忙变出一双鞋穿上。
陵骨嗤之以鼻，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不过，顾及到小兔子脸皮薄，他就大发慈悲地没说出来了。
简绣抬起头，才看到陵骨随意裹着已经干了的红衣。他本就肆意飞扬，被这红衣衬得更甚，多了一丝少年气，气势却也足够稳重。
衣襟微敞，露出锁骨和胸膛，一直到腹部都能看到肌肉线条。襟口越往下越狭窄，在腰部收拢，简绣便看不清楚了。
真恨不得他再多露一点啊。
完了，凌公子还没开始蛊惑人吧，简绣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蛊惑了。
简绣不禁联想了一下，凌公子魅惑起人来是什么样。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一定比玉奴还厉害。
还没想完，简绣忽然觉得鼻子一热，然后就看到有血滴在了鹅卵石上。
简绣惊恐地捂住鼻子。
不至于吧！
鲜血慢慢从指缝间渗出，好在陵骨没发觉她那点小心思，他很认真地抬起简绣的下巴，抹掉她脸上的血，一边道：“泡久了也不好，走吧。”
简绣安静如鸡，乖乖跟着他。
她忽然想到什么，迟疑地开口：“凌公子，你之前也是被玉奴蛊惑，才，才……”
才亲她的吗？
简绣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是。”陵骨干脆利落地回答，打断她的嗫嚅，“它算什么东西，凭它也能蛊惑得了本座？”
简绣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所以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呢？
陵骨没再说话，她也迟迟不敢再询问。
“鬼王大人，您泡好啦？”走出温泉峡谷，一个老者就在出口处等候，见他们出来忙迎上来，声若洪钟。
没想到还有外人，简绣低着头缩小存在感。
这老者似乎是个修士，居然有修士对鬼王这么友好，也没有畏惧，简绣心中很是诧异。
陵骨道：“今日借你灵泉一用，他日你有什么难处，自可来找鬼界。”
尽管语气依旧那么冷淡，简绣还是惊呆了，凌公子竟然还会礼尚往来！
陵骨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简绣能敏锐地发现，他对这老者的态度很随和，毫无对其他修士那样的轻蔑与憎恶。
得到鬼王的承诺，老者并没有受宠若惊，只是道：“鬼王大人言重了，这泉水本就是您……能助您一臂之力才是我们的荣幸。”
简绣听他语焉不详，似乎还藏着一段往事，有些好奇。
老者看向她，慈眉善目地道：“这就是黑白二使提过的简绣姑娘吧，果然美若天仙，难怪能得鬼王垂青，姑娘和鬼王大人真是般配至极。”
老者恨不得把所有溢美之词都往她身上堆，偏偏他看起来慈爱真诚，毫无谄媚之意，反而让简绣觉得很亲近。
“不知您尊姓大名，这又是何处仙境？”简绣问道。
老者捋须笑道：“老夫道号灵知散人，此地叫空云谷，荒僻了几百年，算不上什么仙境，只有这空灵泉还算有用。”
“对了，”陵骨忽然开口，“本座记得你这特产一种树莓，专门与温泉搭配，食之有清热助修之效，”
灵知散人愣了一下，应道：“有，应有尽有！但是鬼王大人您从来不吃这些东西，这次我就没准备，我这就让人去摘。”
陵骨扭头问简绣：“你想吃吗？”
简绣问道：“好吃吗？”
“本座也没吃过。”
他们言语间虽然无甚特别，但却流露出一种极其自然的亲昵，一心修道单身千年的灵知散人仿佛被喂了一把狗粮。
天呐，连鬼王大人都有小姑娘了，灵知散人觉得自己又相信爱情了。
他一边暗自惊叹，一边推销道：“现在正是最宜食用跳跳莓的时候，口感绵软，鲜嫩多汁，清甜爽口，正弥补了泡泉后的燥热，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简绣听着有些心动，笑着对陵骨道：“那就去尝尝吧。”
鬼王难得提一次要求，灵知散人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让弟子将最好的位子布置起来，然后亲自将他们带过去。
走出峡谷，视野开阔，这里确实很荒凉，灵力枯竭得不像话。简绣很奇怪，却又不方便直接开口问。
近处有一座简陋的高阁，看起来岌岌可危，陵骨挥袖将其变得焕然一新，灵知散人在旁千恩万谢。
简绣看到不远处有一片树林，鲜绿的枝叶招展，十分有生命力。一些弟子在旁耕作，与凡人无异。
见惯了修仙子弟不食人间烟火，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乍一见到这种熟悉的场景，又刚泡完澡，熏风一吹，简绣舒服得飘飘欲仙。
“凌公子，我们去摘果子吧，自己摘才有意思。”她大概是昏了头，居然敢提出这种要求。
然而在陵骨和灵知散人看来，简绣脸颊红扑扑的，声音娇憨，有种将醒未醒的懵懂，像撒娇似的。
这谁舍得拒绝啊！
不过鬼王大人不是凡人，不知道吃不吃这套，灵知散人屏住呼吸看着他。
只见陵骨面色平静地转过头，淡淡道：“那便去吧。”说罢便迈开步伐。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鬼王大人果然心坚如磐，真是我辈修仙之人的楷模。
所幸灵知散人年纪大了，看不清陵骨行动间的僵硬和别扭。
果树不算太高，骑着灵兽就能摘到。这灵兽也小巧可爱，最适合简绣这样的小姑娘。若是陵骨那样身材高大的骑上去，虽然灵兽能驼得起来，看起来却很怪异。
陵骨嫌太幼稚，怎么也不肯骑。
“那你就负责接吧。”简绣拿了个竹筐递到陵骨怀里。
陵骨瞪着她，灵知散人噤若寒蝉，心道这姑娘也太大胆了，莫不是恃宠而骄？
简绣一点也不害怕地和他对视，她想起从前的事，笑道：“凌公子，你还记不记得你抱走过我那一筐笋？”
当日肯抱她的笋，今日就也能为她接树莓。
陵骨没有说话，简绣满意地看看他，又褒奖了一番：“凌公子抱着竹筐的样子也气度非凡，把这普普通通的竹筐都变得有仙气了。”
陵骨高傲地撇开头，但到底没有放下手中的竹筐。
灵知散人及其弟子看得叹为观止，只觉自己好多余。
第51章 就算本座不在了，只要你……
这树莓叫作跳跳莓, 因有灵性，一旦离了树枝就像活物似的跳动难抓，还会发出叽叽喳喳类似孩子的声音。
当然, 实际上它们是没有意识没有生命的，不然简绣也不忍心抓了。
简绣好不容易抓了几个, 一些跳跳莓撞在她身上, 弄得她满身满脸都是黏糊糊的果酱, 暗红色看着像血似的。
“这就是你所谓的乐趣？”陵骨奚落地看着她，他抬手抹去简绣脸上的一抹果酱, 又将指腹放在唇边, 舌尖舔舐。淡色的唇沾染了红色，更显得妖冶。
简绣的脸立即红了，又想起方才在温泉里那些挥之不去的亲密画面。
灵知散人和其他弟子都假装在看风景, 或者忙着采摘。
“确实还不错。”陵骨眯着眼，也不知是在说这果酱还是别的什么。
大约是因为之前在温泉里亲了简绣, 他的五感短暂地维持了一会。
清香的浆液在舌尖漫开，果然很甜。
但不及她。
陵骨一挥手，满林的树莓再也跳不动了, 都听话地飞进竹筐, 一瞬便满载了。
陵骨拾起一颗, 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鲜红的树莓，递到简绣面前。
“尝一个。”他淡声道。
众目睽睽，简绣哪里好意思接, 她默默转过身。
陵骨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