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亭,经过这一年,我每天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思考你和我的问题,我最终得出,我是痴人说梦话,对不起,最后还骚扰了你一年,从今往后,我将不再打扰你。』
对啊,唐西风她那么信守承诺,怎么会在死前又给她写信呢。
梁青亭才知道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不知自己早就踩进了一个陷阱中,在陷阱中自我感动、自我表演,而捕获她的猎手正在陷阱外冷眼旁观。
那个猎手,是周筱宛,还是死去的唐西风,梁青亭不得而知。
现在她只能做的,那就是到刘燃面前,证明她没有伪造唐西风的信,但证明了又如何,刘燃现在只信她手中的这封信。
所以无论她怎么证明,刘燃都不会和她在一起了,哪怕刘燃正准备跟她说,“我要接受你,是因为西风的信,也是因为你是梁青亭。”
只要那封信在,她所做的一切,刘燃对她那尚存的感情,都将荡然无存。
梁青亭多绝望,她那一直都无望的感情啊!
原本她至少,还能和刘燃说上几句真心话,能进刘燃的家,和他共进晚餐,甚至和他一起去看房,在众人面前受到他的庇护,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失去了。
梁青亭有多绝望,就有多不甘心。
她狠狠地将那张纸撕碎,她不容许眼到手的一切跑了,她要反抗,要争取,要见刘燃,她不信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比不过一封信,比不过一个死人。
刘燃,也许你和唐西风三年,让你珍惜,让你怀念,让你用一生去欢喜,但我和你不止三年,还有三又三年,有无数个三年。
你等着,我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梁青亭抹了抹自己僵硬的脸,她从刘燃的床上站起来,目光刚好与墙上那副婚纱照的唐西风对视着,她心想,不管是你下的套,还是你那好姐妹下的套,我无所畏惧!
只要刘燃是她的,刘燃会是她的,她就一定会挣扎!
梁青亭利索地从床上起来,给自己做了一份丰盛的早餐,再把刘燃的家打扫了一遍,最后回家洗漱干净,换上自己最爱的裙子,化好妆。
然后她向公司递上辞呈,她知道以她的状态不能可能继续很好地工作了,好在现在的她暂时不用担忧衣食问题,因为吴楠给她留的钱足够她挥霍上一段时间。
做完这一切,就到了到了中午时间,梁青亭估摸着正是下课时间,于是打了个车到刘燃的学校打听,却得知刘燃还在请病假。
梁青亭给负责接待她的级长留下电话,千叮嘱万嘱咐,要他如果刘燃回来上班第一时间通知她。
打刘燃的电话自然也是不通的,那么她可以去哪里找他呢。
梁青亭想到了周筱宛,想到了吴楠,想到了叶娜娜,把“云涌”所有的老同事都想了一个遍,拿起手机,突然就愣住了。
她的手居然在抖,榕城这座城市明明就那么小,但她手无寸铁,又怎么能找得到一个存心要躲避她的人呢。
梁青亭这就想起了唐西风,一开始的唐西风,也是不知道该怎么找梁青亭,所以只能一个一个同事的去想,像她今天一样,再一个一个同事的去找。
她不能像唐西风那么掉价,梁青亭连连摇头,她根本看不起唐西风,于是把多余的念头抛出脑外。
周筱宛的电话没人接,吴楠的电话也没人接,叶娜娜的却是接了。
但当叶娜娜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梁青亭却突然无从可问,她该问什么呢,问刘燃去哪了,她都把人丢了,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青亭啊,你找我什么事啊。”那头传来叶娜娜关心的询问。
“我,我......”梁青亭刚从刘燃的学校走出,站在校园大门口,茫然四顾,中午的太阳很刺眼,照的她上火。
她突然就很想发火,大骂叶娜娜叛徒,骂叶娜娜在她背后说闲话,骂叶娜娜害她被发现撒谎。
“怎么了啊,听说你和刘燃在一起了哦。”见梁青亭支支吾吾,叶娜娜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在电话那头笑,“是不是要派喜帖了啊。”
“没关系的,虽然之前我确实不想你和他在一起,刘燃那是个什么玩意,当初这么伤你。”叶娜娜在自顾自地说道。
“但他好歹是当地人,有车有房家境好,长得又端正,又无不良嗜好。”叶娜娜咂舌了一声,“还别说,他当初对唐西风是真的好,是个女人都羡慕唐西风。”
“他对你是渣了点,但你们现在都公开在一起了,他不至于会对你差到哪里去。”叶娜娜又像是想到什么,“你之前啊,亏就亏在,没公开,公开了他刘燃敢公然劈腿啊。”
叶娜娜说的梁青亭何尝不知道,她苦涩一笑。
见梁青亭一直未回应,叶娜娜“喂”了几声。
“我......”梁青亭这才反应过来,对着无人的地方眨了眨眼,窘迫道,“不好意思啊娜娜,我,我打错了,不好意思。”
没等叶娜娜回话,梁青亭便把电话挂了,随后叶娜娜的电话又来了,但梁青亭已经不想接了,她知道在叶娜娜那儿问不出什么,也不想和她作无意义的寒暄。
现在只有一个人可以哀求了。
梁青亭下一个地方要去的是吴怀的家,吴怀以前中午是回家休息的,希望他这个习惯保持到现在。
虽然她知道,吴怀已经找了新的女友,她这么去找他,只会给人家添麻烦。
但她能怎么办呢,只能寄望于他能看在两人的情分上,像曾经一样帮助自己,如果吴怀再因为愤怒而对她做什么,她也认了,或许她还能从受伤中博得刘燃的同情,继而能与刘燃见上一面。
然而梁青亭的愿望落空了,吴怀确实在家,但人家很冷淡,对于她的到来也不意外,就那么普普通通地迎接梁青亭进屋,倒茶,问她有什么事。
看着吴怀家中熟悉的摆设,以及吴怀淡淡表情的脸,梁青亭一时恍惚了,是不是来求吴怀复合,会更好,更简单。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她一定是选择了地狱模式。
一手好牌打到烂,也许就是形容她这样的人。
“我,我想你帮我联系上吴楠。”梁青亭动了动嘴唇,犹犹豫豫地说,“我的男朋友失踪了。”
“是燃哥,对吗?”吴怀点着香烟,叼着烟瞥了眼梁青亭。
“是。”
吴怀也不想问什么了,就这么抽着烟,静静地看着梁青亭,烟雾缭绕下,他眯起了双眼。
眼前的人规规矩矩地坐在他面前,面色苍白,眼睛发肿,一脸憔悴,看着好可怜,全然少了往日的清冷漠然的模样。
吴怀想起自己第一次见梁青亭,那时候,他刚从大学毕业回到榕城市,解决了工作的问题后,他闲来无事,就跑去找他堂哥吴楠玩。
他那堂哥,大他没几岁,却仗着家里有钱,早就接手了几家公司了。
当时吴楠重点介绍他的“云涌”,说“云涌”是他的心,是他的肝,还说“云涌”是他和他兄弟小宝贝。
吴怀的第一份工作也是他这堂哥给介绍的,听他这么夸,便提出要去“云涌”参观参观,膜拜膜拜。
吴怀至今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傍晚,公司里空无一人,他跟着他的堂哥逛完了整个公司,吴楠看着还早,就邀请他上宿舍打游戏。
吴怀从小和这个堂哥亲,虽然读书后,两人多年未见,生疏了不少,但只要游戏在,他两仍是好兄弟。
吴怀跟着吴楠上宿舍楼,在经过那条长长的走廊时,吴怀随意地看了一眼,就是这么一眼,让他定住了。
吴怀回忆起来,当时他可能是中邪了,会被这么一个无聊的场景吸引住。
昏暗的灯投在偌大的篮球场上,有一个人在投篮。
吴怀刚经过这篮球场的时候,光顾着和吴楠讲话没注意到这个人。
身处楼上的时候,视野就清晰了,投篮的人居然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吴怀顿时感兴趣了,原来还有女孩子也喜欢玩篮球。
他顿住了脚步,饶有兴趣地观察楼下的女生。
走在他前面的吴楠掏出钥匙正要开门,见吴怀靠在阳台的围栏上,高瘦的上半身探在外边,表情兴致勃勃地看着下面。
他忍不住也凑上前,瞄了一眼,淡淡地说道,“哦,使她啊,我们‘云涌’的同事。”
“哦,是你同事啊。”吴怀笑了笑说,“她的技术也太烂了吧,一个都投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