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它们已经全部飘散到了天涯。故事里的人执着地回忆着往事，祭奠死去的青春，不死不休，不声不响，全部发生在一个极其阴寒的冬夜。
唯有哪束暖黄色的光是清晰的。
“晚安。”
“好梦。”
类似于某种仪式感的东西，他们在南成为那个的时候。每晚亦是如此，即使每天都能见到面，却要道早安晚安，道过之后才能安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们都是安稳且沉静的，单薄的语言撑不起太多。就像暮念所言皆深刻，仿佛穿越了寒冬只身一人来到她身边。耗尽了所有眼里心中只只剩下了她。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能实现他的诺言，或许他说的都是真的，但真也好假也罢，经历了这么多他没有实现反而是他们走得越来越远。再也没有交汇的可能了。
这不怨他。
安锦鲤也不会再延续这份感情了。
难得的好眠，清晨起来，鸟鸣声响于耳畔，是极轻微的，像是轻轻地呼吸声，或许是这里的树木少得可怜。瘦弱的枝丫撑不起它们的欢愉了。
只能独自而鸣。
安锦鲤睁开眼皮，视野忽然地的开阔。但不觉得刺眼，空气中的粉尘飘忽。整体的色调是明朗。
寂静的房间里空无声响。
安锦鲤轻轻拉开帘子，早上起来就想看看到少年的睡颜，在她印象里说安静而柔和的，像是天使是睡颜，让人不敢轻易去打扰。看他睡觉，就是在沉淀一种安静地力量，让人莫名地感觉到舒心。
上一次看他睡觉，已经是很久以前了。直到现在。安锦鲤仍不能相信他就在她的身边小，仿佛那段日子还没有逝去，仿佛昨日的青春还在，苍白而叛逆的。一切都那么疼痛而深刻。
但鹿楚是为数不多的温暖，安锦鲤抑制不住滚烫的心脏，多想回到以前。
可惜一切都过去了，迎接他们的是未来的不可预知性以及危险感，带着羸弱的身躯和千疮百孔的心活下去，那么用力。
她一拉开帘子，就有微暗的光洒入眼眶，他的床上一片清明，那本薄薄的诗集带着夜色的凉风，书籍也是清明的。
唯独他不在。
安锦鲤没由来的心慌。
鹿楚于她，是故人，亦是亲人。
他不在，他忽然有一丝心慌，就像长期处在黑暗中，看过一点点光亮就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
再接近一点，再接近一点……
那么依赖的温暖。
第156章 山间朝暮，人间白雪
BGM：《一万种呼啸而过的方式》
“他如远山、如细雪般的眸子渐渐明朗起来。次第在她心头落下一万次的婉转往复。深而重。”
——Bordereau
她轻轻地下床穿好鞋子，走出门花香四溢，冷风零落。
远处稀疏的雾攀在起伏的山脉上。雾将散。风依旧。
她一侧头就看见了少年，白衣明朗。眸子清透，染上了清早朦胧是雾色。
是氤氲着水汽的轮廓清晰而分明，下巴线条在清冷光的衬托下显得愈加温柔。
五官明朗，容纳了所有的山间朝暮、人间白雪，苍苍人间所有的里的山川风物。
他是少年，藏不住的少年意气。
“鹿楚。”她唤他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扬，声线带着某种清透的色调，已经与以前全然不同。
清澈而明亮的。带着一种依赖感，始终没有触碰感情那道线。
她的爱是暧昧而深刻的，需要过尽千帆之后的淡然。更需要的是穿透阴暗、冷寂、厚重、阴霾过后异常明亮光束。
鹿楚太简单亦太明亮。
不会掺杂人间烟火，亦不会处于深渊。陷于泥沼无法抽身。
她要一直让他活在光亮中，与她有着明确的界限，一辈子也跨不过的那道坎。
即使他们惺惺相惜灵魂与身体已经足够契合。知道对方的感受深刻的了解彼此。
但也永远不会穿透那道藏在阴暗中的中的异常微小的隔膜。
始终隔着的一层隔膜。鹿楚永远不会知道。
他不自知。一味地付出，达到了极致，甚至想要全身心地融入，和他没有秘密。余生护她一人周全。
可是安锦鲤知道，内心敏感。深刻地了解。
她一直知道，鹿楚和她之间一直有一道跨不过的鸿沟，所以第一眼见到他就没有生出想要在一起的念头。
鹿楚是温柔的，同时也是隐忍的。
他的爱很深，从不会轻易表露，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为数不多的几次表现出来的，也会被泼冷水，熄灭了光。
所以他学会了深藏。
安锦鲤总能在细微中感受他的爱穿透过灵魂的细细碎碎的声音，犹如烈日慢慢地灼烧皮肤，温暖过后是密密麻麻的疼，她承受不起。
她要一直保持这样的界限，保持他的温柔与明媚。
一直一直如此。
这是她唯一能坐的最后为他付出的一件事，没有回应她的爱，因为那颗跳动的心脏已经被另一个人伤得残破，没有了爱另外一个人的能力。
鹿楚慢慢向她走来，每一步都沉稳，每一步都坚定，他手里拿着一束雏菊，嘴角挂着温润的笑，晕在光里，眉目始终是温和的。
他如远山、如细雪般的眸子渐渐明朗起来，印在安锦鲤的眼里，始终的干净澄澈。
安锦鲤接过雏菊，从前有一个人也赠他雏菊，不过被扔在了垃圾桶里已经死去。
而他手上的雏菊干净而新鲜，带着他的芳香与气味，始终鲜活而明亮。
第157章 嘴角弧度，褶皱梨涡
BGM：《喜欢你，但害怕》
“人与人之间，总隔了一段距离。
你不知道。你嘴角恰好上扬的弧度
梨涡的褶皱。也曾惊艳过我的少年时光。”
——Bordereau
关于那个少年，关于雏菊。始终不明朗，大多爱而不得。
也有人在喧嚣的人群中赠她玫瑰，穿透过错落人群的目光，捕捉着他一时的怜悯心绪。
那么小心而卑微的，最后却狠狠把梦踩灭。
玫瑰太奢靡，太华丽繁花的梦。容易凋落，所以扔他怎么强求也没得到圆满。
安锦鲤忽然地泪目，拥有一个听起来就让人艳羡的名字。普通不华美，但清淡干净好像本就被上天赐予了某种好运。
可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她有着锦鲤的名字。一直遭受着厄运，苦难还在路上。她怕来不及颠沛流离就已经死在了路上。
“怎么了？”鹿楚惊慌失措，他不明白少女突如其来的伤感，从前的她不会这么容易把悲伤外泄。
除非情绪崩溃的时候。
不知道是触到了她哪根弦。
“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一些事。我们今天就出发吧。我怕再拖下去会发生什么变故。我真的不想再让因为我变得不幸了。”
安锦鲤不想让鹿楚担心，她尽量隐藏自己的伤感，偶尔的爆发也怕影响到他的情绪。
“好。”鹿楚轻轻抚着她的肩，轻声安慰着。从前的他不敢触碰她。带着少年的羞涩，小心翼翼地维护她。
现在这个行为已经成为习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每一次嘴角上扬恰好的弧度，褶皱的梨涡里藏着的都是她的身影，那么美好。
临走前他们去看了那帮孩子，毕竟在这里祝了些时日，已经和他们建立起来某种奇妙的感情。
鹿楚想想还是有些割舍不掉呢。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如此，久旱逢露、裂缝入光，在危境中自然更容易融入单纯而深厚的感情。
不带一丝利益，即使彼此不是势均力敌的，没有同样的资本。
也同样深刻。
鹿楚和安锦鲤看着阳光下笑着的他们，虽然生活疾苦，但他们不觉得痛苦。
他们的脸上盛装着丰盛而简单的快乐，那是多少人穷其一生也得不到的幸福。
或许童年时有过这样美好的时光，但大多数人已经遗失了那种快乐，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各种各样或琐碎或厚重的打击一点点地消磨了自己的心性，那种心境，真的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只在梦境中出现过，也都是半梦半醒之间，。
醒来的时候，脆弱泪滴已然湿了眼角，没来得及被吹干泪痕就消失了。
鹿楚用简单的手势跟他们比划着，偶尔掺杂着几句话，也是生涩的，带着不适。
上一秒还叽叽喳喳的孩子忽然都安静了下来，有几个年龄稍大眼中露着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