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鲤虽然有相同的经历和他有一点的感同身受,可她也绝不认同受了伤的人就可以在在黑暗里作恶。
“我不想干嘛。”他的语气忽地软了下来,仔细听,隐隐有些沙哑,像是浸了深沉的夜色一样浓重。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是我冲昏了头脑,我真的太爱你了。”
他的很卑微很卑微,目光始终落在女孩月光下的脸颊上。即使他侧着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他仍然心甘情愿,一直默默守护。知道绿芽破开黄土。月光破开彩云的那一天。
“放开我。”安锦鲤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眼神里有不容更改的决绝。
风骨都清冷。
“这样的爱我承受不起。”安锦鲤低低地贪着,与他擦肩然后往回走去,没有在回头。
小女孩清澈的眸子一直目睹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她分明地看见。安锦鲤的眼眶里是透着悲凉的。似乎割舍了什么东西。
她被安锦鲤牵着,回头望了望来路男人萧瑟的背影在灯光下更加凄凉了。
回到小女孩家里家里已经夜半了,或许没有过多长时间,只是时间本来就已经晚了。
小女孩是当地人。家里好像只有妈妈一个人。她的妈妈是个淳朴善良的Y国女人,带着紫色的头巾。脸上是长期被阳光暴晒过后的肤色,手指很粗糙纵横分布,可是她眼神里的只有安详和善意。
虽然安锦鲤的语言不通也解释不明白,她却看出来安锦鲤的的困窘,主动给他做饭安排她住宿。
她似乎没有被穷困剥夺善良,没有因为生活艰难而失去希望,反而在岁月漫长的洗礼中沉淀了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守着一隅的角落,经历过狂乱、战争、恐怖,时光温柔她,她亦温柔了时光,愈加熠熠生辉了。
真是个善良得不能在善良的人了,即使她说外国人,即使他们生在不同的地方,似乎隐隐地被什么隔着。可是安锦鲤却感觉他乡遇故知一样的温暖,这可能是这个糟糕的一天唯一该庆幸是事情了。
房间狠简陋也很狭窄,安锦鲤却透过暖黄的蜡烛灯光窥见了一丝温暖。
温暖的定义不仅仅是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心怀善意,就能温柔世俗。
安锦鲤看着月光一点点地变深,洒在窗外,一片的清冷寂静。
第102章 踏云踩雾,深陷泥泞
BGM:《隔离区》
“世人皆不同
有人踏云踩雾
有人深陷泥泞
没有谁比谁好
但有些人一出生
就注定辉煌了”
—Bordereau
这个村庄的人都很厌恶外面的人,晚上都关着门不让过路人住宿。
就是因为这里曾经经历过战争,前不久也发生过外乡人袭入破坏。所以每个人都对外面的人没有什么好印象。有些人甚至仇视。
安锦鲤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又被赶出来,辛好被村口不远处的这户人家收留了。不然真的要露宿在荒郊野外了。
等等……
苏宁慎怎么办。
他看起来样子就不像什么好人,如果忽然敲门轻则被赶出来,重则会被打。
他是为了找自己才会搞成这个样子。
安锦鲤想着想着有些担心。
但她自我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他这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危险,今天要不是他出言不逊还叫她滚才会到这个地步,如今又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可怜兮兮地来找她。
他真是能作死到这个地步了。总是喜怒无常的。他又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呢,随意地丢弃又捡拾。
安锦鲤越想越气,把破旧的厚被子紧紧地裹在自己身上。温暖的气息就遍布全身。
她心头有些释然了,困意渐渐上来。在这暖意中渐渐陷入梦乡。
可梦里依旧是最后和苏宁慎告别的画面,寒风刺骨,昏黄的灯光。男人高大的背影……
彭——彭——彭
连续不短的敲门声进入安锦鲤的耳畔。她的浅眠也伴着诡谲的梦。
忽然地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冷汗直流,好像全身都被冷气热气交织的感觉裹着了。
她混混沌沌地走出去,昏暗的烛光下,女人惊恐地坐着。
她看见安锦鲤进来。马上站起身来止住她让她往回走。嘴里念念叨叨的,眼神极度恐惧。安锦鲤感觉莫名其妙地被她推搡着。
安锦鲤这才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挣脱开她的手,走到门边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身子半弯着透过着门缝看。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黝黑粗糙的皮肤,手里拿着一直长抢,眼神凶神恶煞。
安锦鲤屏息凝神。
他的表情似乎不耐烦了,转身走到另外一户人家同样的敲门动作与站姿,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装扮的人,在夜色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安锦鲤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女人也倚在墙角缓缓在地上,这是该多么害怕多么担心啊,毕竟他们进来可能是会掉命的事情。
安锦鲤觉得和她语言不通,但也能想象到他们是经历国多少这样的事情,经历过多少这样的惊恐才会变得如此偏执与警惕。
他们处在阳光这样的国家,脚下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土地。
他们可能也想搬离这里,可是离开了这里他们有能去哪儿了。
这里紧挨着首都富庶繁华的地方,却也只能被纳入贫民窟的土地范围,首都是富人的天堂,是他们踏进去一步就觉得奢侈的地方。
第103章 诡谲梦魇,满腹欢喜
BGM:《半梦半醒忽然之间》
“渴望一生被爱
一生欢喜无忧
余生有酒有故事”
“眺望远方的寂静
回首来时的路
那一刻的悸动
已经恍如隔世”
—Bordereau
一辈子在这里勤勤恳恳仍然不能过上好日子,还要接受外界时不时的侵犯。
好像活着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他们仍然要活着,为了他们的后代。为了他们的祖先。为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希望,他们仍要很用力很用力地活着。
安锦鲤觉得很悲哀。却也佩服不已。
她的处境远远比他们好太多,却还是会怨天尤人,守着自己那点小小的情绪一直在祭奠往事,不敢真正地往前踏一步。
安锦鲤感觉不妙,苏宁慎那个傻子不会还在原地吧,过不了多久。看现在的形势,那伙人就是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的。
如果他们找到苏宁慎,后果将不堪设想。
安锦鲤等了一会儿。等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不顾女人的阻拦跑了出去。
她抄着小路跑,路旁是纵横交错的野草。已经长到膝盖处深了。
路上坑坑洼洼的,还有一些大石块横七纵八的放着。天这么黑,本来轻微的月光被草叶间的缝隙遮蔽得更加稀疏了。
安锦鲤跑得冒出了汗,好几次摔倒但她又很快爬起来。她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
明明上一秒还在谴责他的种种行为。可是现在却担心他担心得要命。安锦鲤已经怀疑她也被苏宁慎的喜怒无常传染了。
她跑到那里的时候,苏宁慎安静地坐在台子上,眺望着远方的夜风吹拂,璀璨夺目的夜景。
也许那里和这里截然不同。也不仅仅是在环境上。
他在眸色在夜色里让人琢磨不透,似乎是很深沉很深沉的。
“苏宁慎。”
安锦鲤大声喊着。汗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处,她呼吸声急促慌张,似乎是很狼狈的样子。
仅仅一瞬间,一瞬间苏宁慎就转过了头,恍如隔世般看着她。
眼底有惊讶欣喜喷薄出,代替了厚重的眸色。
他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快步走到她面前。
语气里有激动掩盖不住,“你怎么回来了。”
愚蠢至极的问题,却也满腹的欢喜。
安锦鲤其实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释然了,还好他没事,还好她也没有犯下滔天的罪孽。
也许她曾心动过,也曾悸动过。
毕竟这么一个男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直陪着你这样深情地对你,怎么能不心动,即使他是带着目的带着计谋来的。
可这些都是曾经了,或许仅仅只是某一个瞬间,在悲痛欲绝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一点光亮,想紧紧地抓住。
这今天安锦鲤心神不宁,一方面也是摸不透自己的感情了。她感觉苏宁慎有时候会影响他的情绪,不仅仅会让她高兴,也会让她高兴,带动着她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