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曾经在南城的时候,也有一个女孩穿棉质的纯白衬衣。
她从外面欢欢喜喜地买了一个捕梦网,仍旧是浅紫色的,一圈一圈发着光细绳,像是真的要圈住人的梦境似的。
那紫色的梦魇,长久的睡在了记忆里,一直袭入梦境了。
第88章 青丝白头,潸然泪下
“我要和你从桥头走到桥尾
看彼岸的枯荣延续了三生三世
“我要和你从青丝走到白头
看世间繁花落尽错落成人间烟火”
——Bordereau
他早上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在客厅和鹿尘撞了个满怀。他睡眼惺忪,眸子像被烟迷蒙了一样恍惚。
“走路不长眼啊?”鹿尘嘴里叼着一支烟。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话。他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眼睛里没有光,只有咄咄逼人。鹿楚觉得亏欠了他。他深邃的眼眸里,藏着的无奈。
鹿庭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鹿尘的聒噪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子,怎么跟你弟弟说话呢?真是越大越不让人省心。以前你还多乖着。公司你也不用去了,你就一个人去外面游荡吧,我们也管不了你了。”
他放下报纸。狠狠地扔在茶几上,手指颤抖着让他滚。
“好勒,我亲爱的爸爸。你说说你。让我做什么总经理呀,天生就不是一个做商人的料。你要一个劲的逼我的话,可能会把事情搞砸的哦。”
“以后这种事就不要麻烦我了,我先走了。你不要因为我气坏了身子。”
他说完之后穿上衣服溜之大吉了。
“你先坐下来吃饭吧。王妈已经做好了。”鹿庭澜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终于对这个刚回来不久的儿子露出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对了,我还有一点事要办,你自己吃吧。”
没想到当头来的就是一盆冷水,鹿庭澜直接沉默了。心里却千丝万缕。
他没想到两个儿子,一个都不能陪他吃饭。
鹿楚套了衣服就出门去了。正值初冬,空气里微寒,寒风肆意吹起,让人有点起鸡皮疙瘩了。
微风穿透进柔弱的皮肤里面,一股冷冷的寒凉的感觉吸入身体里。他又咳嗽起来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去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结果。
这副软弱病态的样子像极了以前脆弱的自己,他不想这样,但还要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他一定要时刻保持温柔阳光,只可以把自己最好的姿态展现在她面前。
他去找叶落秋,熟悉的公寓里早就没有了人。
他去城南,就是一片空空荡荡的房子。
他去安锦鲤的养父那里,被房东骂骂咧咧地赶了出来。
他东奔西走,找遍了南城的角角落落,呼出的气体已经凉透了。
早晨鱼肚白的天空已经昏黄成了晚霞,天渐渐地暗下来,像跟幕布一样清透明亮,偶尔有几颗星辰在天空闪烁。
他坐在大桥上的街头,对面有个流浪歌手在唱《安和桥》,语调悲怆浑厚,充满故事的沧桑韵味。
他一开口,便落满了尘埃的意味。他突然想哭,但是眼泪就像干涸了一样,眼角仍然干燥得清澈。
忽然有一对年轻的男女走过,他们从桥头走到桥尾,冷风呼呼吹过他们依偎着彼此。
刺骨的寒风,也没有了底气,这青丝白头的情景却让人潸然泪下。
第89章 月儿弯弯,清辉洒落
“苍山负雪,浮生未歇。只是茫茫大漠结下的一段情缘。
流年微漾,如豆灯火。伊人是否还在等待打马归家的。沿途给他折下一段喧嚣,纪念这苍凉的月色。”
——Bordereau
“小伙子。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那个流浪歌手唱完一首《安和桥》,突然走过来坐在他旁边。
一举一动都很潇洒,又有走南闯北的气概。
“我心爱的女孩丢了,现在怎么也找不到她了。”
鹿楚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哽咽成了这个样子。
他叫自己不要难过,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就忽然地脆弱。可是他现在仍是忍不住。
他不知道安锦鲤在哪里,这边也没有可联系的人。
“没事,总会好的。”他拍拍鹿楚的肩膀。那张满面沧桑的脸在黑夜里有些模糊。
“这首《安和桥》唱给每一个有故事的人,我的故事,就藏在这弦音之外。希望你的也会也圆满。”
他站起身轻轻地挥手。长长的衣摆被风吹起,长到脖子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
他仍坚定的走着。吉他背在身后,眼睛望着前方,背影孤单无畏。一往无前。
鹿楚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蹲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凉风鱼贯而入横冲直撞钻进自己的脑袋里。
痴狂是你的模样,深情也是你的模样,你爱过了就无悔了。他觉得永远赤忱的深情总会比一味的辜负好。
整整五天,安锦鲤和苏宁慎都被困在沙漠里。孟登已经不知去向了,可能是因为沙子迷了眼。在惶惶沙漠中失了路。
“如果我们走出去了,你会跟我在一起吗。”苏宁慎沉闷苍凉的嗓音慢慢地在风沙中响起。
他的嘴唇已经干涸,眼神已经干涩,但眼里的深情一直对着眼前的这个女孩。
他不知道自己睡着了,还是被人偷了心窍。
安锦鲤慢慢地慢慢地对上他的目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个。”
“对,我就偏要说。”他痴笑,深邃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了阴沉,他藏匿了那些所有不堪的,破落的的,颓废的目光。
藏匿了,残缺岁月里的惨败的模样。
“如果可以走出去,带你看遍大漠青山,今生定不负你。”
他温柔的音调,明媚的辞藻,在这蓝天黄土下吹落着,风吹着的地方就响起,然后慢慢地消失。
她干涸贫乏的心在昨日死去,但今天她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的心动。
这几天矿泉水里剩下的水大多都给了安锦鲤,不管她怎么样地推脱。
苏宁慎仍是执着的,近乎偏执,一口水都不喝。
最后那瓶水慢慢地被蒸发掉了。
他拥她入怀,古龙香已经被风的有些淡,慢慢地钻进她的鼻腔,是熟悉而又温暖的胸膛。
安锦鲤慢慢地失去印在眼皮的炽热日头的感觉,也慢慢的,慢慢的消散了。
再醒来的时候,眼眶里就是一片黑色的,黑暗的房间里没有动静,没有声响,世界一片乌黑。
窗外的月儿弯弯的挂着,洒下一片清辉,这安静祥和的模样,让她误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第90章 月色温柔,人间值得
BGM:《春风吹》
“月色温柔,你也温柔,人间很值得。”
——Bordereau
她艰难地从被窝里面爬起来。穿着拖鞋走下了楼。
这房间外面与里面截然不同。一片的灯火辉煌,灯光照得人的眼睛甚至有点发烫了。
但是这是很多人喜欢的奢靡的场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有人吗?”安锦鲤声音极轻极轻,明明是这么大的房子,就像没有人住一样冷清。
她也想大声讲,但是声带沙哑得完全没有办法发出大一点的声音。
淡淡的回音想起。
“欢迎来到我们的家,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苏宁慎脚下踩着一双拖鞋。穿着深灰色丝绸睡衣,头发刚洗过,凌乱的挂着。有一丝慵懒的感觉。
密密蒙蒙的水滴在他的轮廓里打转,他站在她的面前,朦朦胧胧的。帅得不可方物。
这极品的颜值饶是多少女人看了就再也移不开脸了。
“原来我们真的没有死。”安锦鲤劫后余生般地挂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连日的疲惫,这场疲劳的战役。好像暂时结束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觉。
安锦鲤虽然昏迷了那么久,也像是在和梦魇斗争一样。总之不能安心睡又醒不过来。
“是啊。所以你答应了吗?和我在一起。我们约定好的。”
苏宁慎想截取半盏浮醉,来圆自己的美梦。
“你说什么呢,我没有答应过你,以后我自然也不会答应你。”
“你自己说过的。呆个半个月就可以走,不要忘记了。”
“我没有忘记。但这段时间你要乖乖地待在我身边。”苏宁慎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声音也温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