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印觉得有些可惜。
心想,怎么就丢了呢?
她有些茫然的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爬上床。
她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出乎预料的是,她睡的很踏实,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再见那人,她会怎么做?
是给一巴掌?还是在他的后背狠狠的插一刀?
因为这个梦,半夜的时候苏印又醒了过来。
她坐在床上,回忆着梦里莫名其妙出现的这句话,半晌扯了扯嘴角。
一巴掌和捅一刀,好像都轻了啊。
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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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校程回家有些晚了。
车停在车库里,手腕上的手表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一点。
他从车前的个格子里摸出烟,“咔嚓”一声,黑色质地的打火机燃起了火焰,带着些蓝色。将烟点燃,想到什么,他又年灭了燃着的烟头。
对了,上周医生说让戒烟戒酒。
这条命,他还是惜的。
不是说好人难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这话真没错,对于苏印来说,他就是个祸害,灾难,噩梦。当然,还有一些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词。总之,不会是好话。
他坐在车里,半晌也没有动作。
眼睛看着前方,可车前方什么也没有。车库里停的都是车,单调异常。
许校程想着他刚才见到的人,她的声音,她的身形,她的眉眼。
好像都没怎么变,可好像又变了。
她脸上早已经褪去了婴儿肥,五官更加精致姣好。还是那样瘦,可只有他知道,看似瘦弱的身体究竟有何等诱人的资本。
曾经只有许校程知道。
因为,那个叫苏印的人,曾经是完完全全属于过他的。
她在尚且青涩的年纪里,给了他身体,给了他全部。
然后,被他在玩腻之后,不留余地的抛弃。
……
许校程在车里坐了半个小时,直到有电话进来。
他按了接听,入耳的是杨舒有些焦急的声音。
听杨舒说完了,才问:
“怎么会生病,是发烧吗?”
许校程边听着电话,一边拉开车门大步下车,步履有些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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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钟,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苏印被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吵醒。
她躺在床上半晌没动。
敲门声停了一会儿,间隔性的又响了。
苏印拽开被子,随意往身上套了件衬衫。脚沾地,准备去开门。手机又震动。
“你是苏小姐吗?”手机里一个男声。
一个陌生号码。
苏印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回答:“是。”
对方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着怎么开口,“苏小姐,你现在有时间吗?”
一个很陌生的男声,苏印也不晓得他是谁。她正要细问,酒店房间的门又被敲响,这次的声音有些大。
苏印边听着电话,赤着脚往门边走。从猫眼里看到来人,她开了门,对着电话说:“有时间,怎么了?”
来的人是助理,一进门没看到苏印在打电话,没收住声音道:“你没事儿吧?怎么……”
助理话没问完,苏印指了指她耳边的手机,助理知趣的闭了嘴,只跟着苏印走进来。
“苏小姐现在是有事吗?”对方问,明显是听到了刚才助理的声音。
“你有什么事,请说。”苏印说,她虽然用着“请”的语气,可是声音里却都是疏离与冷淡。
这冷淡和疏离让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一顿。
……
电话那头的杨启,听到疏离和冷淡的声音,要说的话全卡在了嗓子里。
他侧身去看许校程。
许校程正在看文件。
看杨启看过来,抬手看了眼手表。
杨启和他离得近,所以电话里的声音他听的一清二楚。
早上七点过五分。
电话那边女人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一些慵懒,而且,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许校程不着痕迹的把目光移向了文件,脸上没什么表情。
清了清嗓子,杨启开口:“是这样的,昨晚的车祸我们给你一些赔偿。”
他刚说完,那边清冷的女声回答:“不需要。”
杨启顿了顿,想好措辞开口:“这是应该的,毕竟给你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他没再废话,直接开口:“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当面说。”
那头沉默了半晌。
过了好一会儿,杨启都想开口问一句她还在听吗?
电话那头说话了,“中午十二点,白鲸咖啡厅。”
这离她所住的酒店最近。
杨启应下来,收起手机,回身对许校程道:“程哥,办妥了。”
许校程点点头,没多余的话。
杨启想起什么,“程哥认识昨晚的女人?”
今天这电话号码都是许校程给他的,还有昨晚也是许校程说认识那女人,只不过那女人是真不给面子,直接一句“不认识。”
许校程扫了一眼杨启,他知道他想什么,沉默了几秒,回答一句:“认识。”
“不过,很多年没见了,应该早忘了。”
已经有六年的时间。可是,能打通这个电话,许校程也是没想到的,苏印用的号码竟然还是之前的。
许校程没想到,她的号码六年没换,他更加不清楚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就叫助理打了这个电话,可电话真被接通的时候,许校程的心里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伸手将文件合上,身体向后仰,微闭着眼睛看上去有些疲惫。
半晌,开口叮嘱:“中午让陈队去处理,把钱带到就行。”
陈队是交警队的,也是昨晚处理交通案件的负责人。
杨启不解,既然已经是私下解决,又为何让陈队去,他都约好人了,这不是小题大作吗?
可许校程已经这么说了,杨启也没说什么,只管执行就是。
杨启出了办公室,就接到了杨舒的电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杨舒是问什么。
“……程哥今天下午有时间,对……不加班。”杨启说完,有些不满对方的刨根问底,他提醒道:“姐,别把人逼的太紧。”
何况是许校程这样的人,他不交心,又将心思隐藏的很深,深到谁也抓不住。
逼的越紧说不定推的越远。
第6章 chapter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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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
苏印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小勺子百无聊懒的搅动着咖啡。
杨启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女人安静的坐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发松松的绑在脑后,她侧头看着窗外露出一个侧脸,疏离又漂亮。
和昨晚见到的人一样,却又不一样。比起昨晚,面前的女人似乎又柔和了一些,不似昨晚那样的冷硬和咄咄逼人。
杨启试探着叫了她一声:“苏小姐?”
苏印转过头,看向了他的方向,微微点头。
杨启快步走过去,在苏印面前坐定,刚坐下,就从拿出一张支票折好的支票,规规整整的放到她面前。
许校程说了让陈队来解决,可杨启给陈队打了电话对方正忙的不可开交,眼看约定的时间要到了,他恰好又在这里谈事情,所以就过来赴约了。
“喝什么?”苏印问。
杨启摆了摆手。
他不是来喝东西,而是来办正事的。“苏小姐还是先确认一下赔偿事宜。”他提醒。
苏印不语,看了放在桌上的那张支票几秒钟,伸手拿起来慢慢的打开,左手搅动咖啡的动作并没有停。
杨启观察着对面人的表情,这不是一笔小数字,想来这个赔偿应该是满意的,根据他的观察,苏印昨晚开的那辆车也一般般,普通的国产牌子。许校程出手大方,这钱估计够重新买一辆她的同款车了。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女人在看到支票上的数字,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手慢慢悠悠的喝咖啡。
“二十万?”苏印开口。
听不出多少情绪。
“二十万的赔偿应该够了,据我所知,您的车是国产华晨宝马,原价也就三四十万。”言外之意,二十万的赔偿不算少的,甚至已经高到离谱了。
“你替谁来的呢?”苏印问。
她有点印象,这人是昨天跟在那人身后的,可开车撞了她车的人是叫“许思渊”的。苏印想起了那双眼睛,两个人有那样相似的眼睛,要说没点关系,谁也不信。可是,真的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