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乐更是不满:“上回来这帐篷的人就把我绑走了,你还想着再带些别人来帐篷?”
一想到当时发现孟平乐消失的场景,念夏立马禁了声,满脸不甘愿地接过孟平乐手里的牌理了起来。
“可若是别人不来,我们也可以出去看看。”孟平乐却眯起了眼,心里盘算着些别的事儿。
一听到要出去,念夏更有些不太情愿:“公主,你这伤还没养几天呢,怎么就又想着要出去了?再说了,那天你回来的时候,唐公子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看着你。”
孟平乐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起身在帐篷里翻找起什么来:“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思秋绑起来的犯人。上回李桂花给你带着的糕点呢?”
“啊,公主不在的那几天,我在帐篷里等得实在焦急,就……”念夏突然涨红了脸,小声回道。
“你把那些糕点都吃完了?那可是七天的份!”孟平乐吃惊地瞪大了眼,指着念夏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念夏急忙上前扶着孟平乐坐下:“没事没事,马上就回府了,让李姐做新鲜的糕点不是更好?”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念夏心里却将墨凌埋怨了个遍。若不是那三天墨凌也不知去了哪处,念夏也不用一直待在帐篷里等消息。实在等不到一个人来报信,念夏才将糕点都翻出来吃了。
孟平乐生无可恋地仰倒,怀念起在府里时李桂花随时随地都能做出的美味糕点。
叹了口气,孟平乐突然想到了什么,哀怨的神色一收,神神秘秘凑到念夏身边:“秋猎快结束了,咱们还没去打探那长得像忍冬的男子。”
念夏头疼:“公主想?”
“走,再不去看看的话,说不定之后就再也见不着这人了。”
第71章 崔二
因为师父传来的纸条,孟平乐一下子也不敢去贸然试探忍冬,便只得先处处冷落了她,再也不将她随身带着。好在忍冬本就性格内敛,先前在北康的时候也多留在宫里帮孟平乐打掩护,这些时候没有带她出门,也没有引起她的怀疑。
倒是那秋猎头一日无意中被孟平乐看见的男子,让孟平乐突然又想起了师父的叮嘱。加上这些时日唐剑也总是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忙什么,孟平乐又起了去试探那男子的心思。
可是这男子先前到底是跟在金夫人身后的,念夏想到此处,便有些紧张地看着孟平乐,生怕又会重蹈覆着前几日的惨痛经历。
孟平乐却没有想那么多,大约是心里也猜到金夫人与洛云晟私下里还在谈论合作之事,在这般关头上,应该是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再者秋猎也快结束了,因着身上的伤,孟平乐一直都没有出去逛逛。现在正好有了这样的机会,孟平乐想了想,立刻从随身带着的包裹里翻了些药物带在身上,拉着念夏就偷偷摸摸地出了帐篷。
“公主,你带枯骨吟做什么?”念夏才看清孟平乐翻出来的小药瓶就被带出帐篷,只得小声问道。
孟平乐嘿嘿一笑:“上一回就是吃了没有做准备的亏,才让那薛清倩把我带走。”
得意地拍了拍塞得鼓鼓囊囊的胸口,孟平乐轻快道:“现在我做好准备,就算是再把我掳走,我也要让他们尝尝这西兆枯骨吟的滋味。”
念夏抖了抖身子,心道自家公主虽然看着人畜无害,但若是心狠起来,也是不好惹的。默了默,念夏又小声回道:“公主放心,这一回我一定跟好了公主,不会让你再落险境的。”
像是看出了念夏的愧疚,孟平乐拉了拉她的手,安慰道:“上回的事哪里能料到。谁都不知道薛家暗地里也与丁家有瓜葛,毕竟在朝堂上,两家颇有些势不相容之态。”
不怪孟平乐这般想,就连朝上的大臣们也都是这样的印象。丁与之虽然出身不高,但总是自诩书香门第,不屑与薛家这般从底层靠着送女儿入宫而爬上高位的人家为伍。
可南晟内政变化甚快,丁与之上位也不过十几年的功夫,丁相家这样就倒向了薛家一派,被本家知道了,还不知又是怎样一番血雨腥风。
孟平乐心里叹了口气,想来直到洛云晟真的能稳定高位后,自己才有机会与他商讨回北康一事。只是也不知道南晟这处的事情,还有多久才能安稳下来。想到许久不曾收到兄长信件,孟平乐又是有些难过。
两人躲躲藏藏绕开侍卫走了一段路后,便来到了南晟高官女眷的地界。
孟平乐眯着眼看了看,从大同小异的好十几顶帐篷中认出了金夫人那华贵逼人的住处,带着念夏就朝光亮处摸去。
“公主,金夫人的住处这样夺人眼目,怎么不见南晟皇上说什么?”念夏第一次看见金夫人的帐篷,惊讶之余更有些不解。
孟平乐也压低了声音回道:“皇上龙体不适在南晟已经不是秘密了,自打咱们从广陵回来后,这妖魔鬼怪的人物在京都蹦跶也不是一天两天。宋家不过是给金夫人一个好看的帐篷罢了,其他人在背后的谋划可比这帐篷大多了。”
顿了顿,孟平乐谨慎地环看了下四周,见最近的侍卫也在离两人好几步之外,才接道:“再加上太子之位还未定,万一皇上真的在这之前就……”
孟平乐摆了个手势,念夏急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那就是说,南晟皇上现在无暇管这些杂事?可也未曾听闻朝中最近起了什么风浪啊。”
叹了口气,孟平乐颔首:“所以这南晟的走向到底如何,你我两个外人是看不清的。思秋比咱们早来南晟这么些时日,也只能打探出一般消息,再往深处去的,还得靠自己慢慢探究。”
嘴上虽然说着要慢慢探究,孟平乐的心里却已经异常焦急。秋猎这几日层出不穷的意外已经让孟平乐意识到南晟的事态远比自己想得复杂,但身在异乡无人可用的挫败感却让孟平乐举步维艰。
她暗自摇了摇头,不愿让念夏觉察到自己的失落,带着念夏绕过了金夫人的帐篷,朝更远处侍卫驻扎之地小心前进。
许是先前的糟心事太多,孟平乐这次的运气极好,没走几步路就见到了与忍冬长得极为相似的那名男子。
他依然是穿着西兆金家的侍卫衣服,与其他侍卫一样站在某一个帐篷口安静地执勤。孟平乐猛地一见长着与忍冬差不多的脸摆出严肃的神色,还有些不适应,立刻拉着念夏侧身躲了起来。
“公主,咱们不去试探一下?”念夏被孟平乐的举动弄得有些茫然,小声问道。
孟平乐伸头探脑地看了看,示意念夏不要说话。她仔细听了听周遭的动静,确认周边再没有人看着,才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男子的身后。
“谁?”男子武功却是极高,立刻发现了身后的动静,警觉道。
孟平乐见瞒不过他,索性大大方方地站到了男子面前。
男子蹙眉打量着孟平乐,半晌才开口:“北康公主?”
孟平乐却是有些惊讶,在南晟的这些时日,见到她的人都只称她为三皇子妃。北康公主的称号,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压下心里的复杂情愫,孟平乐平静道:“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男子见孟平乐认下了身份,恢复了平静无波的脸色,干巴巴地回道:“若公主是南晟人,也就不用这般来见我了。”
孟平乐心下更加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男子也不看她,面朝着前方,声音毫无起伏道:“家妹先前受公主恩惠,得以在乱世中保全性命。可惜鄙人不似家妹幸运,被西兆收去做了家奴。”
“鄙人有幸得知公主大义,却因身受束缚不得前来拜谢,还望公主见谅。”
念夏见男子面上毫无感激之情,声音也极为平淡,不满道:“就你这态度,还谢我们公主呢?”
孟平乐拦下她,也没有责怪男子的意思,温和道:“听公子说话,却像是东陵大家之后。忍冬跟着我这些日子来,也没有告诉我她的来历,想来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听见孟平乐唤自己公子,男子暗淡无光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丝光亮。他看着孟平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哑声回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公主随我来。”
说罢男子转身,迅速从帐篷丛中挑出捷径,将孟平乐和念夏两人带离了宋家女眷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