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远看了看她,这样俏丽的容颜就算勉强能掩盖过去,可这身段……
她的腰本就细,男式的宽腰带一扎,上身的婀娜反而更加凸显出来,若不是她微微弓着身子,又拿扇子挡着,恐怕更是撩人,秦修远赶紧收回了视线。
秦修远嘱咐道:“一会,你就暂且当我弟弟吧。”
唐阮阮嚅喏道:“哦……”
秦修远挑眉:“叫一声来听听,免得等下叫错了。”
唐阮阮声如蚊呐:“哥哥……”
秦修远凤眸微弯,这声音很甜。
他们一路走来,发现甜水巷里的青楼,光看门口揽客的姑娘,便知各家风格不同。
到了一家门口,大红的金漆门柱下,倚着几位美艳的姑娘,看姑娘们的穿戴,倒是比前面几家要精致很多。
唐阮阮一抬眼,便看见上方的大字牌匾——春满楼。
有眼尖的姑娘迎了上来:“两位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来春满楼喝一杯吧!我们这儿的姑娘保准让二位满意!”
说罢,姑娘便习惯性地打量着秦修远和唐阮阮。
在她看来,为首这位公子已经是人中翘楚了,而后面那位小公子,居然生得更是标致,连她这个姑娘家都有些自叹不如。
唐阮阮有些局促,便不动声色躲在秦修远身后。
秦修远恣意看那姑娘一眼,道:“楼里的姑娘,竟然比姑娘你还要更美上几分么?”
那姑娘随即红了脸,她品阶低下,本是没有机会接待贵客的,也只能在门口揽客。
姑娘道:“那奴家定要为公子介绍几位好姑娘了!”
秦修远道:“甚好,我就喜欢善解人意,又爱聊的姑娘,是不是,弟弟?”
唐阮阮看他一眼,为什么要爱撩的姑娘?!
唐阮阮不明所以,却有股莫名的怒火,便道:“不错,姿色平庸些,也是无妨的,我哥哥喜欢内在美。”
秦修远看她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姑娘见这两人有些古怪,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便直接引荐给了春满楼的老板娘,石妈妈。
石妈妈扭着肥硕的臀过来,羽毛扇子轻搭在秦修远肩上,道:“真是未见过如此气宇轩昂的公子,公子打哪儿来呀?”
许多青楼待客都有自己的规矩,尤其是达官贵人之间,忌讳颇多,所以遇到新客便要打听打听。
秦修远微微一笑:“家中在帝都经商,路过此地,便带弟弟来玩玩。”
石妈妈又打量了一眼他的“弟弟”,竟是一个比一个出尘,顿时信了他们是帝都的殷实人家。
石妈妈热情介绍道:“公子楼上雅间坐吧?我这就叫姑娘们过来伺候。”
秦修远又道:“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来,我这弟弟可是饿了。”
说罢,凤眸略有宠意,看了一眼唐阮阮。
唐阮阮面色微红,却无法反驳: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吃货吗!?
过了一会儿,酒菜便端了上来,唐阮阮见上了一盘卤牛肉,便赶紧拿筷子夹了一块,吃了起来,折腾到这个时候,她早就饿了。
卤牛肉肥瘦适中,软烂中带着三分劲道,嚼起来十分过瘾。
刚刚吃完了一块,便进来了三个姑娘,大约是看他们衣着光鲜,来的姑娘们也是人上之姿,娇媚得很。
为首的姑娘叫玉梨,她着了一身鹅黄衣裙,生得一双勾人的丹凤眼,又仔细瞄了红妆,看起来千娇百媚,另外两位姑娘看着年纪略小一些,一个着红裙,一个着蓝裙,都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唐阮阮一下子想到了一个词:花团锦簇。
玉梨姑娘一上来便立在了秦修远身边,道:“公子,奴家为您斟酒吧!”
她刚刚说完,另外一边的红衣姑娘也热情地为唐阮阮倒了酒,她见这个小公子生得十分精致,心里顿时多了几分好感,便柔声道:“公子,请!”
唐阮阮色厉内荏:“我不喝酒。”
说罢,冷着脸继续吃菜。
秦修远有些失笑,便道:“我这弟弟有些害羞,你们别理他。”
说罢,三位姑娘便一齐围了秦修远。
秦修远本就生得风流潇洒,坐在众美人中居然好不违和,他饮了一杯酒,漫不经心道:“我和弟弟第一次来益州城,原本是想找个铺子做生意,可听说这城南和城北的规矩还不太一样,这是真的么?”
唐阮阮看他一眼,心中暗骂:纨绔子弟!
玉梨姑娘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城南是由李大人管辖的,城北是王大人管辖的,两人行事风格不同,辖区内的规则自然是不一样的。不知公子是想做什么生意?”
秦修远信口胡诌:“我家中产业,从酒肆客栈,到胭脂水粉都有涉猎,还未想好在益州做什么。”
几位姑娘瞪大了眼睛,这两位公子不但生得好看,气度不凡,更是家财万贯,几个人便都生了讨好的心思。
玉梨姑娘忽闪着一双美目,道:“公子若要经商,那去城南便是更好。”
秦修远问道:“为何?”
玉梨姑娘道:“小女子家中有人在城南做点小本生意,听闻城南的经商的赋税比城北竟是要低了不少,且城南还开设了不少私塾,李大人还亲自出资请了帝都的大儒来为寒门学子授课……”
秦修远听得意外,问道:“那这李大人为何如此?”
红衣姑娘道:“我之前听一位客人说起,觉得李大人的沽名钓誉之辈,说是因益州城没有一把手,他为了力争上游才做出这么多举措的……”
蓝衣姑娘却道:“你又没见过李大人,莫要污蔑了他!”
红衣姑娘娇容上带着三分怒气:“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
蓝衣姑娘道:“我曾经为大人斟过酒呢!一屋子男人对姑娘们动手动脚,只有李大人守着君子之礼。”
几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秦修远和唐阮阮听了个大概,约莫是这样的。
这李锦程出身于帝都的世家大族,却是个庶子,得不到家族重用,于是被外放到了益州。
他精明强干,又长袖善舞,在益州城南采取了一系列有效的发展措施,深得百姓爱戴。
而秦修远之前也听说有很多人举荐他出任益州指挥使,也不知道是家族的推力,还是他自己的争取。
总之这人在当地确实是有一番作为,而想上位却也是真的。
只是不知道城北的王然王大人,又是什么情况?
对于王然的情况,几位姑娘倒是知之甚少,只说城北治军严明,士兵们从不扰民,其他的信息就聊胜于无了。
“毕竟这王大人从不来甜水巷,姑娘们也就不得而知。”玉梨姑娘轻轻给秦修远揉着肩,一边娇嗔道。
唐阮阮本来只顾着桌上的吃食,听了这话顿时起了兴趣,道:“为何?”
玉梨姑娘道:“听闻王大人与他夫人伉俪情深,夫人陪着他几番出生入死……旁人自是入不了他的眼了……”
“若是有郎君这样对我,我也愿意陪他出身入死呢~”
“啧啧啧……就你坚贞!”
几位姑娘一边揶揄一边娇笑,唐阮阮挑了挑眉,对她们的话不以为意。
秦修远问得差不多了,便淡淡道:“多谢几位姑娘作陪,我和弟弟还有些事商量,你们先退下吧。”
玉梨姑娘一愣,心道这公子居然不留宿么?对于她们来说,能遇上彬彬有礼,相貌俊俏的郎君,已经是一大幸事了,且不说这郎君还非富即贵。
她轻咬丹唇,竟是有些不甘,道:“不如让奴家留下,伺候公子吧……公子有什么事,若不急的话,明日再商量也无妨……”
秦修远看了一眼唐阮阮,道:“家有母大虫,管教甚严,实在不敢劳烦姑娘了。”
玉梨有些错愕,遂问道:“公子家中,已有妻妾了?”
秦修远仍然看着唐阮阮道:“不错,家中已有正妻,而我也无纳妾的打算。”
唐阮阮听了,面染红霞,垂眼偷偷笑了一下。
玉梨姑娘却瘪了瘪嘴角,敷衍地行了个礼,领着两个姑娘离去了。
唐阮阮吃得有点多,她趴在桌上,笑道:“你干嘛让人家姑娘走?没见人家伤心吗?”
秦修远见她懒洋洋地趴着,揉了揉她盘好的发髻,道:“让她们留下,你伤心怎么办?”
唐阮阮面色一红,道:“我才不会……”
秦修远还未及回应,突然听得窗台“咚”地一声响,似乎有什么落到了屏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