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会管着自己,“娇娇,这个冰淇淋你不能吃了,你已经吃了两个,小心回去闹肚子疼。”
音容笑貌俱在,就好像他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去。
醒来后,花容望着空旷,没有人气的套房,拍着自己迟钝的大脑,“哦,他回去了。”
许久,呢喃道,“陆修,我好像想你了。”
……
F国是深夜,但A市晴空万里。
陆修匆忙赶到医院,劈头盖脸地责问,“怎么回事,爷爷怎么会突然晕倒?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照顾爷爷的。”
为陆家忙碌了大半辈子的管家,乌黑的头发一夜之间变白了,只剩少数几根黑发倔强地待在头上,苍老地凭空增添十几岁。
“少爷,你别怪罪他们,这是老爷子自己的决定。”
管家面对陆家唯一的掌权人,恭敬地弯了他的腰,一如他对老爷子一样恭敬。
急诊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谁是家属,这里有一份病危通知书需要签字。”
陆修神情淡定,签字抖动的手泄露了他的慌张,“医生,请问我爷爷他怎么样了?”
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从容地说道,“你是他孙子是吧,做好心里准备。病人岁数大了,动手术的风险比较大。”
说完,转身就进入急诊室,留下陆修一人无助地在外头。
陆修以为自己的心足够冰冷,对老爷子的感情淡漠,听到陆老爷子可能会离去,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哀痛。
医院承载了他一生中最不好的记忆。
他的母亲是难产去世,医院吞噬了他母亲的生命。
他的父亲也是在医院去世,三年前匆匆从国外赶回来,没能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见到的只是父亲火化后的骨灰。
如今,医院再次剥夺了他最后一个亲人的生命。
门外漫长的等待,手术室的灯灭了,陆老爷子随着蓝白色的病床推了出来。
手术很成功,保住了老爷子的生命,但是却不能保证他的醒来。
为首的医生叫住了陆修,“你是病人的孙子是吧。是这样的,病人从轮椅上摔下来,后脑勺着地,情况十分紧急,我们能做的就是保住病人的生命,现在病人的生命算是稳住了,至于病人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这不好说,还请你们家属做好准备,或许他永远都不会醒来。”
陆修望着戴着呼吸机的陆老爷子,他双眼紧闭,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要不是心电监护仪显示着心跳,分辨不清是否还活着。
谁也不会想到风光无限的陆老爷子,晚年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陆修什么也没有说,摆摆手,后有人会安排。
人一拨拨的散去,安静空荡的走廊里,只留在陆修和管家两人。
陆修长久滴水未进,嗓音中带着沙哑,“管家,你老实说,爷爷为什么会从轮椅上摔下来?别提是意外,你知道的。”
眼前的青年长大了。
他从男孩长至少年,又从少年蜕变成男人。
管家永远记得他那穿着牛仔工装裤,奶声奶气地叫着“管家爷爷。”
如今的他,眉目清晰又有凌厉,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剑,遮不住光芒。
管家诚服地从胸前掏出一封保管完好的信封,“少爷,这个老爷子亲口嘱咐,等他去世后给你看的。少爷你看完后,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将会一五一十的告知。”
信中这般写到——
孙子,等你看到这封信时,恐怕是我已不再人世间了。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人嘛,活到这般岁数也枉费这世间走一遭。我知道你是怨恨我的,怨恨我犹豫寡断,怨恨我包庇陆炎,但是抛开LS集团的身份,我只是个普通的父亲。
我清楚你一直想要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这三年你也一直在探求背后的真相。恐怕你现在还调查。
这些个秘密随着我一把老骨头到了底下,也没有什么意思。
三年前的陆炎,做了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商量着绑架我,拿着我去威胁你父亲,企图让他交出公司的董事长的位子。
你父亲听到消息,一时急火攻心,当晚突发心梗去世了。
孙子放心,上次给你的医院诊断是真的。辗转多家医院,没一家的结果都显示你父亲是自然死亡,与陆炎没有关系。
但是成王败寇,陆炎计划失败了。作为惩罚,董事会决定将送陆炎出国,这辈子不会让他接触到权利。
人在这世上不应该带着怨恨活着。陆炎他罪有应得,在监狱里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爷爷希望你能抛下对他的怨恨,重新面对生活。
爷爷老了,能传授给你的知识,尽数都交给你了。如今人也不再这世上了,没有办法在照顾你了。你这孩子从小就苦,爷爷希望你身边能有一个陪伴你的人,陪伴你度过下一生。
一字一句,皆是陆老爷子对陆修的关爱。
陆修沉默地看完这封信,抬起头盯着管家,“现在你可以说了。”
管家翕动着唇瓣,倾吐两字,“陆炎。”
陆修当然是个明白人,他拿出手机,搜索陆炎的名字。
不出意外,今天是陆修行刑的日子。
他攥紧手上这张纸,心中无限荒凉。
陆老爷子疼爱陆修吗?答案无疑是肯定的。但是这份疼爱却硬生生排在陆炎后头。
临走前,还不舍自己最爱的儿子。
第64章 心疼
管家看着陆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少爷,你要保重啊,如今的陆家就剩你一人了。”
空旷的医院走廊只有陆修一人,悲伤在心中无限地延伸。
世人说:一醉解千愁,然而酒入愁肠愁更愁。
陆修这一晚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从酒吧喧嚣喝到酒馆闭幕,身旁堆积着数不清的酒瓶。
酒吧老板看他装扮,西装革履,精英人士,再看他这架势,人都醉成这样了,还往嘴里灌酒,害怕最后会出什么事情,酒吧因此遭到无妄之灾。
老板从他兜里掏出手机,打给了通话记录次数最多的人——李特助。
等李特助见到陆修时,
他烂醉如泥,瘫倒在沙发里,嘴里不停的叫喊花容的名字。
见到李特助,他满身的嫌弃,“走开,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给我走开。”
李特助还能怎么办,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任劳任怨地哄着他,“总裁,我是李特助,花小姐现在在国外,马上就会回国了,先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见到她,你给我走开,我才不要和你回去。”
怎么哄都哄不好的李特助,无奈之下说道,“总裁,我现在马上就带你去找花小姐。”
陆修立刻止住,李特助说什么就做什么。就连在登记时,安安静静,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于是,陆修一行人,连夜来到了花容酒店房间门口。
长久没有在空气闻到熟悉的味道,陆修焦躁不安,大吵大闹。
“她人呢?娇娇人呢?你把娇娇藏到哪里了?”
李特助头一次遇到陆修如此难缠,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还要哄着他,头疼,“总裁,你稍安勿躁,花小姐马上就去出来了啊。”
李特助刚要按铃,门从里面打开,李特助和花容两人四目相对,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
花容一开门就看到李特助的苦笑,和一旁闹个不停的陆修。
陆修像是小狗找到了主人,冲到花容身边,那鼻子在花容身上闻来闻去。
最终确定是花容的味道后,开心地嘴巴裂上天,要是有个尾巴的话,摇的可欢。
“你就是她,刚才那个男人没有骗我。你好久没有跟我说话了,都有两天了。”语气委屈巴巴,像是被抛弃的小狗。
李特助惊的下巴都要掉了,想不到醉后的陆修还有这么黏人的一面,“花小姐,陆老爷子身体抱恙,估计有点严重。陆总心情不好,多喝了点酒。今晚就麻烦您照顾他了。”
说完这句话,他想要上前帮忙,毫无例外遭到了陆修的嫌弃。
“走开,你给我走开,你是不是要来和我抢娇娇?”边说边挥手驱赶李特助,根本不让李特助靠近。
情急之下,花容只能拖着陆修暂时安置在沙发上。
看上去瘦弱的陆修,身子却这般笨重,短短的一段路程,花容精疲力竭。
移动过程中,刺鼻辛辣的味道传到花容的鼻尖,恐怕这人掉进了酒缸里吧,味道这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