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拿来了一瓶红酒,正要当面打开时被我叫住。
“我来开,你忙你的去吧。”我把服务员支走,拿起开瓶器试着打开红酒瓶。我装作酒瓶放在桌上使不上劲的样子,抱怨道:“你那几个保镖劲儿还真大,把我手腕别了一下。”
说着,我活动了两下手腕,把酒瓶拿到桌子底下,在雅林看不见的地方,装作费力地打开。我迅速把一种能让人即刻昏睡的药粉放进了酒瓶里,然后把酒瓶拿回桌面,若无其事地往酒杯里倒了一些,摆到她面前。
“来,干杯。”我端起自己的啤酒,伸向雅林。
雅林不知所措地望着我摆在她面前的酒杯,迟迟没有端起来与我碰杯。
我一直端着酒杯等着她,场面有些尴尬。见她实在犹豫,我放弃了等她碰杯,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酒,然后把空酒杯亮给她看,并故意露出失望的神色。
雅林终于还是端起了酒杯,一点一点地尝试着喝掉了我给她倒的酒。
她是真的从未喝过酒,不能适应那刺激的味道,每喝一小口都一脸的难受。看着她喝完,我又对她笑了笑,问她好不好喝,还想不想喝,她便直摇头,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你跟他在一起,从来都不喝酒的吗?”在雅林喝下酒后,我才问出了这第一个真心实意的问题。
但雅林却沉默了,我一提廉河铭,她一句话都不再说。
我东拉西扯地对她说这说那,拖延时间。当她开始感觉晕眩,用手撑着额头时,我就玩笑似的笑话她:“不会吧,就这么点儿酒你就醉了?”
雅林正想回答什么,但药效太强,很快就撑不住,头枕在胳膊上昏睡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2)
我把雅林抱到了饭店楼上的一间客房。那客房有里外两个屋子,我把她放到里屋的床上,拍了几张她昏睡的照片发给张进,这些照片便是用来要挟廉河铭的资本。
按照我们的计划,张进会把照片发给廉河铭,告诉他雅林在我们手上,他必须一个人前往我们指定的某个地方才能救雅林一命,并且要绝对保密。廉河铭只要一问雅林的保镖,知道我真的带走了雅林,就不会心存幻想。若他真像我们猜想的那样,会为了雅林铤而走险,那复仇便就成了。
至于雅林,她不会知道在她昏睡期间,廉河铭已经落到我们手里。十天半月后,当廉河铭的尸体从某条河里被打捞起来时,也不会有人告诉她这同我们有关。即便她后知后觉想明白了我今天带走她的意图,也会错过掌握证据的时机。只要她没有威胁,张进便不会要她的性命。
在张进收到照片十分钟后,雅林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还是那一串熟悉的号码。我有些奇怪,以前怕我看见也就算了,她为何至今都没有给廉河铭的号码写上一个称呼?
我怕铃声会吵醒雅林,把手机拿到了外屋,关上了房门。廉河铭锲而不舍地打了无数个电话,直到我终于接了。
“喂。”我慢条斯理地对他打招呼。
他听出是我的声音,瞬间就炸开了:“冷海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居然这么对她!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我冷冷一笑:“她没怎么,睡着了而已。我要的只有你的命,只要你听话,我会把她好好送回去。”
“好!记住你说的!你要敢动她一下,就算我廉河铭治不了你,老天也不会放过你!”
***
很快,张进便告诉我,廉河铭同意了他提出的所有要求,只身一人开着我们给他准备的车,朝着荒无人烟的山村小道驶去。而廉河铭身边的保镖无人知晓他们的雇主为何突然要求一个人行动,而且不知去向。
那时,我坐在里屋床边的沙发上,看着昏睡着的雅林,心里问着:雅林,你到底有什么能耐,堂堂河铭公司的大老板,那么不可一世的廉河铭,竟为了你连命都不要!
一个多小时后,张进告诉我,廉河铭已经到达了我们事先找好的废弃村舍,落在了他手里,叫我天黑之前赶过去,天一黑,我们便下手。
一切妥当后,我便把雅林叫醒。为了不让她疑心,我必须在她醒来之后才能离开,因为在她的认识里,我是不可能在她醉酒不醒之时弃之不顾的。好在她只喝了一小杯而已,药量不大,而且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药力该是已经退散。我摇了摇她的肩膀,喊她的名字,不一会儿,她便睁开了眼睛。
“好些了吗?要不要喝点醒酒茶?”我关切地问。
雅林坐了起来,可人还迷迷糊糊的,一手扶着额头茫然地看着我。
“原来你这么不能喝,那么一点点就醉了。早知道,不该让你喝的。”我自责起来。
“我……喝醉了?”雅林有些疑惑,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是啊,你都不记得了吗?你睡了两个小时了,我叫了你好多回都没醒。”
雅林看了看四周,对这陌生的地方感到费解。
“这是饭店楼上的宾馆,你不醒,我都不敢送你回去,要不他们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还不打死我。”
“我睡了……两个小时?”
“是啊,你说三小时之内回去的,就快要超过了。你要是没事了,我让饭店给你打个车送你回去吧。张进的腿突然发炎了,说是肿得厉害,我得赶紧送他去医院,不能送你回去了。”
雅林的神情恍恍惚惚,似乎没太听明白我的话。她伸向床头柜上的包,从包里找出手机来看时间。那手机是我在叫醒她之前放回她包里的。
“这么多电话……”雅林看着手机上一长串的未接来电,惊讶地念叨,“他们不会还是跟他告状了吧。”
她把来电列表看了一遍,播了回去。廉河铭此时不可能接听电话,她尝试了两次后,放弃了。她沉思了片刻,又拿起手机仔细看来电记录。
我穿上了外衣,边往外走边说:“你要是身体没什么大碍,我就先走了,张进那边着急。我下去的时候会让宾馆给你叫车。”
“等等。”我刚走到里屋门口,雅林便叫住了我。
“怎么了?”
“最后一个电话,你接了?”
“对。”我毫不迟疑地承认,“我本以为是你那几个保镖想催你回去,没想到是廉河铭打来的。他们几个还真把你跟我走了的事告诉廉河铭了。廉河铭打了很多个电话来找你,你又叫不醒,我只好接了。”
“他说什么了?”
我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不快的笑容:“骂了我一顿呗。所以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免得我又得遭殃。”
雅林望着我的目光有些诧异,她不解地问:“那之后,他就没有再打来了吗?”
“没有了。”
“不可能啊,这些电话都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了,这么长时间我没有回去,他肯定会再打来的,更不可能不接我的电话。”
我冷笑一声:“你怎么不问我跟他说了什么?他已经知道你是自愿跟我走的,又不接电话,我再胡编乱造地对他说点什么,让他生你一回气,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的脸上略带了几分得意,好像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似的。这也是我早准备好,在雅林生疑的情况下用来应对的说辞。如果雅林真的猜测我来找她是故意的,甚至发现让她昏睡也是故意的,那么她会认为,我这么做的动机是为了调拨她和廉河铭之间的关系。
然而,雅林的反应却彻彻底底颠覆我的预想!我万万没想到,这句我思前想后编造出的,本以为无懈可击的说辞,在雅林那里,却一瞬间把这大费周章安排的一切,出卖得干干净净!
雅林听完我的话后,起初的反应是费解:“你说,他……生气了?”
“是啊。”
“他……是生我的气?”
“他都不理你了,还不是在生气吗?”
雅林望着我的表情有些呆,但丝毫没有忧虑和不安。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她突然恍然大悟般地问:
“你带我来吃饭,是有别的目的?不是你说的你想我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默认了。
“我也不是喝醉了,是你给我下了药吧?”
我依然没有否认,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因不再需要伪装而骤然变得冷漠。
“你……你要报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