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我听你喉咙有些哑,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徐棠礼貌地和他道谢:\'没什么大问题,你不过特意过来。”
李澈静了片刻,踟蹰着翻起了旧账,“早上我给你打电话,不过是季愈接的电话,他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吧?”
他憋了一大肚子的气,他找过他爸,从他爸口中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个阴险的男人不择手段地把他爸拖进了危险漩涡,以为钱能解决一切问题。早上还把他的电话从徐棠那里拉黑了。
不料,徐棠却说:“我知道,我早上听见声音了。”
李澈再次沉默,这一回他沉默的时间有些短,像是有些迫不及待。
“棠棠,季愈是一个复杂的男人,你和那样的人交往甚至结婚,对你有不利的影响。”
“还有你知道他中标了一个国外的项目,去那里驻场,起码得半年,他和你商量过吗?”
她听出来李澈的声音渐渐急躁起来,静了静,她淡淡地说:“哦,这个我也知道,他告诉过我。”
李澈像被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其他事,我先挂了,拜拜。”不待人说话,她连忙挂断电话,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管他今天的目的是什么,她现在觉得把李澈拉黑是个明智恩决定。
易文姝小心翼翼地问:“这关头,季愈真要去国外工作半年啊?”她隐约听到从听筒里漏出来的声音。
徐棠认真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没有和我说过。”
易文姝:“???”
不知道你还和人吹你什么都知道?仿佛很大度地并不介意这即将到来的异国恋。
第51章 希望我们以后不会有再见的……
徐棠是手脚被人绑, 不是脑子被绑。
李澈方才说的那番话,带有浓浓的个人主义色。他说季愈是个复杂的人,说的好像她很天真烂漫又单纯。
他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那表面一层薄薄的喜欢却无法支撑起长长的一段爱。
那番半真半假的话不乏有挑拨离间的意味,小男生才耍这种幼稚手段。
至于其他的事, 她需要季愈亲自告诉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需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插嘴亦或是插手。
在这段感情上, 她无条件相信他。也许是因为濒临崩溃死亡的那一秒,只有他, 牢牢地护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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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姐,外面来了一位姓周的男士,他说他是您的一位朋友。”
姓周?徐棠的眼皮跳了跳,脸上的表情顿时淡了几分。
不待她说话,在一旁坐着玩手机的易文姝突然抬起头, 冷不丁地问:“是不是长得高高瘦瘦,单眼皮小嘴巴,锡纸烫小卷头。”
小护士点点头,说:“对, 长得蛮帅气的。”
易文姝不置可否, 低下头继续回信息, 嘴里却不由得切了一声。
声音不轻不重, 在安静的病房恰到好处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小护士的脸上漫过一层尴尬之色。
“麻烦你让他过来吧。”徐棠适时出声, 冲小护士笑着颔首。
小护士应声,转身出去叫人。
人刚离开,易文姝立刻丢下手机, 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你见那姓周的做什么?要是被季愈知道,他肯定怪上我。”
徐棠不以为然地说:“他要怪也只会怪我,怪你做什么?再说他才不会怪我,他只会默默地在心里藏着不舒服,为了不让他不舒服,你千万别在他面前说漏嘴。”
“等他一来,随便问下护士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来了人,小护士还因着易文姝那态度心里尴尬,站在病房门口没进来,探身进来嘱咐道:“徐小姐,您如果有事,可以直接摁床头的铃,我和我同事会第一时刻过来。”
徐棠礼貌地含笑点头。
那护士一走,站在后面的男人被暴露在人前,似有些局促,脸上神情复杂地看了徐棠一眼。
易文姝向来对他没什么好气,冷哼一声,捡起方才乱扔在病床上的手机,坐下来继续玩着。
徐棠看也不看门口那人,只咳了咳对好友说:“小姝,我想吃水果。”
易文姝随即转头,目光转向地上的果篮,正想拣一把车厘子,听得徐棠说又说:“我想吃哈密瓜。”
易文姝:“哈?”
她神色古怪地盯着徐棠,摇摇头说:“不行,”
徐棠背对着门口的男人,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我只是想找他说点正事。”
有些话她当着易文姝的面,确实不好说出来,毕竟有些还涉及到季愈的隐私。
“自己注意点。”易文姝拿了手机往外走,经过病房门口的时候,脚步微顿,脸色不豫瞥着外面那人,从鼻腔里重重地冷哼一声,随后蹬着高跟鞋腾腾腾走出病房,高跟鞋砸地的声音在走廊不断回响,又慢慢远去。
周行远收回视线,慢吞吞地踏进房间。
他走到床边,坐在那把离得近的椅子上,方抬起头,下一秒被她剐了一眼,他像是被身下的椅子烫到屁.股立刻弹起身,踟蹰片刻后,挪到另一张稍远的椅子上。
徐棠靠在病床上冷眼旁观,面前这张清隽的脸上虽带了些疲态,头发却是整的一丝不苟,一根根卷曲着堆积在头顶,像打了发蜡一样硬邦邦。
看来他妈的处境没那么困难……
她不说话,周行远也就这么干坐着,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垂在身侧的手忽而松开忽而攥紧。
就这么来回五分钟不到,他便有些忍不住,抬头看看她,见她望过来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喉咙吞咽了下,他终于开了口。
“你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你会在医院见到我?”
周行远被她呛咳一句,抿了抿嘴,沉默着看她,目光触及到她额头上的伤口,他心下一软,语气也缓下来。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关心你。”他停顿片刻,病房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尴尬气息。
他舔了舔嘴唇,话在喉咙里滚了又滚,终是说出口,“我妈妈在公安局,大哥他也在那里……棠棠绑你的人绝对不是我妈,她不会干这种事,你去和警察解释,我们不是绑你的那个人。”
徐棠笑了笑,探身到床头去拿玻璃杯,衣袖微微上扯,手腕处露出一圈淡淡的红痕,然后一只手率先握住杯子,递到她面前。
她却没接,淡声说:“绑我的人是两个男人。”
他的神色稍稍一松,然而下一秒他听见徐棠接着说下去,“谁会傻到自己动手做坏事呢?”
周行远脸色微变,“这事不会是我妈妈干的,她好端端绑你做什么?而且昨天下午她和我在一起,没有往外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接过任何电话。”
徐棠看着他那副不敢相信的神情很想笑,然而最后她只是握拳捂着嘴闷咳两声,咳的喉咙微微泛起一丝疼意,她才放下手,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轻飘飘地刮他一眼。
她握住水杯,指甲慢慢泛出些微白色,“周行远,你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你自己相不相信你说的话?”
“她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
周行远猛地抬起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紧接着目光渐渐聚成一把开弓箭直直刺来。
“又是他和你说的吗?他觉得我妈妈在害他,他认为我妈妈绑架了你,请问他有证据吗?”
“你以为他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会随意指控?你真的以为去年他经历的那场车祸是意外?你以为他这这些年遭受的一切都是碰巧是偶然的?你以为他妈妈的去世和你妈没有一点关系?周行远,在你心里,你真认为你妈是个好后妈,她真是个好人吗?”
“你胡说,你闭嘴!”
周行远的脸色铁青,呼吸剧烈起伏,起身的同时,动作幅度过大,他不小心踢翻了旁边的果篮,篮里的几个苹果骨碌骨碌滚到床脚边缘。
“从小到大,你一直在靠你妈妈活着。她让你出国学习,你便只能出国学那些你不喜欢的经济管理;当初她让你和我相亲,你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愿,只能和我假装情侣讨她的欢心;她想争夺家产,你再怎么犹豫,也只能畏畏缩缩听从她吩咐……她做的那些事,你难道一点都不知情?”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有时候不是他们不知道,而是他们不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