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年了。”观月说,“找个地方聊聊?”
“你是该给我,不我是说,我们,一个解释。”龙雅刚说到“我”,就改口道:“走吧。”
“我记得车站附近有家M记,我来带路吧。”观月点开手机屏幕,输入密码后切到地图界面,将M记的图标放大,的确是他记得的那一家。
等等?不是?那什么?
他们是不是和这两个人不在同一个世界?
怎么突然就约起来了?
被忽略的长岛和铃木表示有厕所吗他们想去哭一波。
“啊那个,抱歉——”走出去十几米之后,越前龙雅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两个友人在这里,于是他回头向他们道歉,“我今天有点事,不能和你们打球了,如果你们明天还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叫我。”
长岛:“没事没事,久别重逢嘛,我们懂的。”
铃木:“OK——我和悠两个人也可以的。”
“那真是谢谢了。”越前龙雅扭回头去,摆摆手示意。
M记离球场比车站还近,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几个路口就看到了M记的标志。观月在进门的瞬间被冷气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然后他不动声色地打开门让越前龙雅也进来一起爽。
“这冷气开得也太足了吧?”龙雅摸摸自己的手臂。
观月矢口否认:“有吗?我觉得还好啊。”
他才不会承认他刚才是想直接把人拉进来的,如果不是两年没见的话他绝对会直接这么做。
看到靠窗的座位刚好有人吃完离开,他们就点了点东西坐下,冰凉的可乐入喉后观月终于决定率先开口。
这不是谁先开口谁就输的游戏,但显然越前龙雅并不着急。
他敲敲桌子,将人的注意力从外物上拉回来,“你什么时候来的日本?”
越前龙雅伸手拿出一根薯条蘸蘸番茄酱,放进嘴里咀嚼,含混不清地回道:“大概一两周以前?不过,比起这个,你更想问我是什么时候离开越前家的吧?”
他抓住了重点,越前家?
“如果你想现在就讨论这个,我不介意。”观月挑眉笑道。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越前龙雅咕咚咕咚灌下好几口可乐,深色的液体沾在下唇,又被他及时舔去,“在你离开的第二天,我就和伦子妈妈告别,开始……环游世界?应该可以这么形容?”
和伦子妈妈告别的意思是——观月皱眉:“你没和熊孩子还有南次郎叔叔说吗?”
“啊,差不多吧。南次郎叔叔是知道的,我们谈过一次。小不点的话,我没有特意告诉他。”龙雅耸耸肩,又提了一根薯条扔进嘴里,“不过这件事的重点,不应该是,我在你离开后的第二天,就也离开了吗?”
“还是说,你在害怕我说出什么,你不想听到的事?”
观月初震了一下,环境绝说不上安静,而龙雅嘴里嚼着薯条,声音也并不大,传到他耳里却仿佛嘈杂退去,只有龙雅的最后一句话,还在他脑子里无限循环重复。
“我没有什么不想听的事。”观月回道。
“你确定?”龙雅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他伸出手,握住观月不自觉在可乐纸杯壁上摩挲的手,“包括这个?”
观月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他不知道龙雅到底想做什么,只知道他绝对不能承认,于是他垂下眼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啊啦啊啦,果然,一旦装傻起来,谁都比不过你啊阿初。”观月的手已经被抽回去,那他握着人的杯子也没有意义,龙雅爽快地松开留有两个人体温的纸杯,挑眉说道:“不过,观月初从不说谎。”
“所以——你能否认,两年前,你喜欢我吗?”
他不能。
在龙雅握上他的手,两个人的体温接触的一刹那,观月就预感到了龙雅接下去要说的话。
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就算不至于熟悉每一个细微的身体动作,凭着常见的表情还是能猜出一些事情的,例如他们当年,彼此心照不宣的暧昧情愫。
如果不是安娜的骤然离世,说不定他和越前龙雅会在相处中水到渠成走到一起,连龙马都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气氛和别人不同。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可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呢?
现实就是,安娜·列克斯死于别人对他的报复中,他永远活在这件事带来的阴影下。
人总是要长大的。
即使和一开始相比,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再不会想起曾经护腕下存在过的那些伤疤,也不代表他能完全放下过去,毕竟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当时还只有十几岁。
他又怎能、毫无芥蒂地向越前龙雅承认,他也曾有过些许心动呢?
所以观月初只能沉默。
越前龙雅看着他的沉默,很长很长时间,然后他笑了一下,像是放弃追问:“我明白了,你不会正面回应我,沉默也算不上否认。你赢了,观月初。”
两年前,他们之间就差一个正式的告白,原本因为观月身边出现的女性而愈发紧张的气氛,在那一天像内里涨满的空气的气球被一根细针扎破,里面的,和外面的空气混合在一起,没人能分辨,他们也应该、理所应当的,慢慢走远,甚至分道扬镳。
可是开什么玩笑?
他越前龙雅喜欢观月初这么多年,就差是一见钟情,事实上如果不是年纪的硬件条件摆在那里,说不定这一条也能贴在他头上——如果就因为一个已经去世两年多的小女孩,他就能放弃,那他又何苦在听到一点观月在日本的风声后,就从遥远的意大利赶来?
如果“喜欢”这种感情能够被人的意志控制,那它就不是“喜欢”了。
他又何尝不想忘掉这个为了一个意外寻死觅活、甚至在医院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搭乘最近的航班不告而别的人?只不过事实摆在这里,他忘不掉,仅此而已。
即使听到龙雅的率先让步,观月依旧不为所动,他太了解越前家的人了,他们家的人要不然就是一往直前,一旦让步就意味着还留有后手,像猫玩毛线球一样拨过来推过去,就是不肯松松爪子。
“不过——”越前龙雅拖长了语调,“阿初应该不会连追求你的资格都不给我吧?”
眼前的人言笑晏晏,观月一下子恍惚回到了两年前的深秋,某天晚上龙雅指着天上的月亮,对他说你看这月亮好大好圆真漂亮啊,用的是英语,他当时以为这句话只是在说月亮,还傻乎乎地一本正经地向他科普了种花家的中秋节。回到日本后偶然翻到夏目漱石先生有关于爱情的故事,忽然想起那天的事,才反应过来当时龙雅说那句话的意义。
他没办法拒绝,因为他想起来这是越前龙雅的正当权利,于是他把“不行”吞回肚子里,只是直视着龙雅的双眼,说:“你会后悔的。”
然后越前龙雅笑了,“那么,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请多多指教?”
他真的没有一点意动?不见得吧。
越前龙雅在心里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cp定了,就是龙雅
抽签定的,上天旨意我就不违背了
绝对公平公正
所以会在剧情中间加感情戏
最近几章可能都是感情戏
反正快到剧情了我随便浪
今天突然看到有小天使投雷所以想起来好像该更了不过下周就是考试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莫得收藏和评论的话更新就完全看我心情了w骚是骚不过我的,别想了
第49章 心事
回家之后,观月初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曾经在越前家的点点滴滴,在遇见越前龙雅以后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坐在车上想起在美国的队友在他旁边叽叽喳喳,一起爬山看日出互相继承梦想;躺在床上又想起龙马那个熊孩子为了叫他早起把卡鲁宾抱上他的床,猫温热柔软的倒刺舌头,很长时间里是他起床前的噩梦。
最最最让他无法安心入睡的,是越前龙雅的笑,初遇时的、打网球时的、被人告白后叫住他时的,还有下午龙雅走出M记,透过落地窗向他摆手,脸上露出的。
这些笑容有的因为相像融合在一起,有的又很独立,在他过度清醒的脑子里像幻灯片放映,一个角度沉寂,另一个角度又亮起。
他扪心自问,到底对越前龙雅还有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