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徇私舞弊
随着秦子安两兄弟中举,且秦家又有定北侯府这门亲家。
秦家兄弟两一下子成为京中热门女婿人选,有意结亲的人家争先上门,秦家的门房每天都很忙碌,忙着推辞那些人。
老爷下了令,不接待外客,礼节到了便可。
乔氏也等着开榜这天许久,俩儿子都中了举,她也更有底气。
了解了几户人家,又与秦时承商议,找机会让孩子们相看过,算是看对眼了。
双方长辈也都满意,于是,乔氏便挑了好日子上门提亲。
秦子安定的是左督御史铁大人长女,秦子晔定的是鸿胪寺卿张大人嫡次女。
都是不错的人家,铁大人与张大人在朝中的风评不错,秦时承与他们偶有交集,也觉得不错。
就在秦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之时,刑部尚书派人上门,传秦子安和秦子晔两兄弟到刑部衙门,配合审查。
秦时承皱着眉头,一个请的手势,向上门的官员小声询问:“这位大人,不知是什么案子?”
那官员职位不高,也想愿意卖秦时承个面子,道:“回秦大人,有人举报,乡试有徇私舞弊、贿赂考官现象。”
秦时承点点头,后面的事,不用说也明白了。
段景峥提过此事,想必,这是开始行动了。
“有劳了。”多问无益,秦时承客气一番,便让秦子安兄弟两去了刑部。
中举考生皆要配合调查,负责阅卷、监考、安保的官员全部都暂押收监。
接着,又有人匿名送上物证及举报信,东西到刑部尚书手中,他长叹。
自古涉及科举,皆是大事,且此次牵连甚广,他匆忙入宫,上呈晋安帝。
晋安帝大怒,下旨彻查,下令三司会审。
一时间,京城上下人心惶惶,礼部苏侍郎成了第一个定罪下狱的官员,其家眷也被暂时关押在府中,不能随意走动。
苏侍郎一文官,没见过那些血腥的场面,吓得尿失禁,直接招供。
案件牵扯出户部尚书蒋涛,晋安帝早就想动户部尚书了。
只是户部尚书乃两朝元老,门生众多,且与开国三公仅存的沛国公是姻亲。
沛国公是贤贵妃母族,权势大,根基深。
晋安帝沉着脸 ,看着案桌上一对奏折,有一大半是关于科举舞弊案件的。
沉静了大半天,晋安帝也没有说一句话,陈公公在一旁,也不敢言语。
这些年来,他被朝中盘枝错节的关系网弄得头痛不已,科举舞弊案一出,晋安帝觉得机会来了。
以前他怕朝堂大乱,不好轻举妄动,计划慢慢布局,一点一点的拔出毒瘤。
如今看来,这些蛀虫还是趁早连根拔起较好。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国之君,每天累死累活处理国事,他的臣子们却一个比一个潇洒。
他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国库空虚,若不是定北侯领兵得当,段景峥胆大闯大蒙国都,暂时削弱了大蒙根基,恐怕此时北疆还战乱不断。
而他清楚的知晓,国库根本承受不住下一场战争。
“宣定北侯、吏部尚书入宫。”晋安帝冷笑,这次他要一击即中。
定北侯与吏部尚书徐沂刚到太渊殿门口等候传召,就听到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查,给朕彻查。”晋安帝真的怒了,科考舞弊、行贿受禄,不仅如此,买卖官爵之事也被曝出。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跪在下首,头都不敢抬,听着晋安帝训斥。
他们不禁感叹自己命苦,遇上这桩案子,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圣上,定北侯与徐大人已到门外。”陈公公小声在晋安帝耳边回禀。
“让他们进来。”晋安帝低声道,随即看向下面的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大吼:“还不快去?”
“是……是。”他们二人匆忙离开,路过定北侯二人,也是匆匆行礼。
晋安帝与定北侯二人议事,一直议到天黑,他们二人才出宫。
定北侯出宫后,直奔东大营调兵三万,入城后,将涉案官员府邸围住。
特别是沛国公府与户部尚书府。
沛国公府灯火通明,沛国公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子子孙孙,已经看到了家族的未来。
沛国公府是开国功勋府第,历代承袭,至现任沛国公,已是武转文。
自先皇开始,沛国公的兵权就被彻底收走,权势也被慢慢削弱。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任沛国公也钻研出别的门道。
他已经开始扫清后路,打算做完这次之事便收手。
不曾想事情败露,他收到消息之时已晚。
来不及转移别的东西,就见密信,定北侯已带人围府。
情急之下,将幼孙托付给心腹,带出京城,隐姓埋名,想要为曾家留下最后一丝血脉。
定北侯立在门口,一个手势,将士们领命,直接撞门冲进沛国公府。
沛国公被抄家,哭喊声不绝于耳,抵抗者,当场斩杀。
左邻右舍关门闭户,不敢探听,却彻夜难眠。
于此同时,段景峥领着另一路人马,围抄户部尚书府。
户部尚书不及沛国公府深大,人员很快便押送至刑部牢狱中。
抄出财物不计其数,直至天明才点清。陆陆续续抬出二府,百姓沿路围观。
财物皆充入国库,数额之大,震惊朝野。
晋安帝看完财物列目,大怒,横扫桌面之物于地上。
“真是贪得无厌,朕身为一国之君,国库之大,尚不及抄家所得的十分之一。”
太渊殿中除去晋安帝,只余陈公公。陈公公听之,不敢言语。
而贤贵妃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着常服直奔太渊殿求见晋安帝。
晋安帝手上一堆糟心事,并没有接见她,她跪在门口,哭着哀求。
哀求晋安帝看在曾家祖上功绩,为郢国的付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法外开恩。
不断磕头,甚是狼狈,最后晕在太渊殿外,被抬着回去。
而人证物证确凿,大势已去,沛国公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
但观其态度,毫无悔过之意,只是事败不可转圜。
最后,晋安帝下旨,判两家男丁斩首,女眷充作军妓。
而参与乡试作弊的考生,情节较轻者,革去所得功名,入狱五年,三代以内,不能参考。
情节较重者,来年秋后问斩,同族三代不可参加科考。
沛国公府曾家人斩首当日,晋安帝独自到贤贵妃宫中,看着憔悴不堪的贤贵妃,只与她说了几句话。
“曾家先祖再显赫的功绩,也弥补不了子子孙孙几代以来犯下的罪过。”
“只是我赵家先祖念在过往功绩上不加责罚罢了,灭族之罪,又怎可能一朝一夕形成?”
晋安帝看着满脸泪痕的贤贵妃,心中五味杂陈,长叹一声。
道:“莹儿,自你入宫,至今二十四载,朕自认为待你不薄。”
“而你呢,可曾真心待过朕?”
贤贵妃跪在地上,抓着晋安帝的衣摆,双眸噙泪,“圣上,我……”
她想要解释,想要诉说她的真情,但是晋安帝没有再给她机会。
打断她的话,大声吼到:“不,你没。”
“你从未替朕想过,你只在乎你的权势地位,想要谋夺更多,来满足你无尽的欲望。”晋安帝自嘲一笑。
这一刻,晋安帝的眼神不再有温度,他甩开贤贵妃抓着衣摆的手。
“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晋安帝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并下令,将贤贵妃禁足,无旨意不能跨出半步。
……
午门外血流满地,杜仲安就在不远处看着,心有余悸,又庆幸自己反应迅速。
段景峥定亲消息传开之后,苏云给杜仲安去信,信中所言与他不谋而合。
秦子安两兄弟的存在,越发威胁到杜仲安的地位,特别是秦子安,学问与他不相上下,且有秦时承的指点,而杜仲安只能靠自己。
他多年的苦心经营,才得以在京中崭露头角。
只是这几年下来,秦子安兄弟与唐远山慢慢突显出来,还有近段时间冒头的叶修、裴世杰,无一不让杜仲安感到焦虑。
明年二月的春闱,他是必定要参加的,到时考生自全国各地而来,竞争激烈。
但他已经二十岁了,他必须在明年的春闱拿到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