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大单,掌柜的眼前一亮,但是警惕心还在,继续与陆十一说着黑话。
“这个贵客请放心,海砂窑都有,您若想要,定然缺不了您的货,就是不知贵客可有做准备。”
陆十一嗤笑,一副财大气粗的高深模样,回道:“这个掌柜的放心,我们准备的都是老瓜。”
说完,陆十一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便从怀中掏出五百两银票,放在柜台。
“这是定金。”紧接着目光囧囧地看着掌柜的,似笑非笑。
掌柜的大笑起来,“好说好说。”
“贵客,先去里面喝杯茶?”有钱都是贵客,收了五百两,掌柜的看向何舒启几人的目光都温和许多。
“不必了,都在道上混,信义为上,我等相信掌柜的。”
“五日后,我让人持信物过来取货,掌柜可莫要让我等失望啊!”
掌柜的大笑,回道:“那自然不会,还请贵客放心。”
整个过程,你来我往,就这么订了货。何舒启与小随从从头听到尾,一头雾水,但也不敢插嘴。
回到酒楼房间,何舒启才忍不住问起来,“十一啊,你跟那个掌柜说了什么?你这是下定金了?”
陆十一点点头,开始与何舒启讲黑市的规矩。
“我与那掌柜交谈前,敲了三下柜台,是想告诉他,我们来订货。”
“海砂子指代私盐,而掌柜所说的海砂窑是指盐仓,他们有一个盐仓,故而让我等不必担忧没有货,可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尽量再来一章,不行就明天再说,哈哈哈
第40章 套中套
“而掌柜问我是否有准备,其实问的是我们准备用什么方式结账。”
“我回复的‘老瓜’便是指银子。”
何舒启主仆二人听得认真,陆十一说完后,他两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原来如此。”
“那你当时说我‘新上跳板’又是何意?可是说我新入行?”何舒启继续发挥他不懂就问的良好品质。
“是了。”陆十一点点头,想着何大人终于要开窍了。
随从则皱着小脸,抱怨了一句,“买个私盐,还那么多规矩,那么多黑话,真是麻烦。”
……
何舒启这边,在紧张地调查取证,而陆洵就相对舒适多了。
一路上悠哉悠哉的,各州郡官员夹道欢迎,吃穿住行,样样都是最好的,甚至比他在京城用的还要精致。
他虽是贵族子弟出身,位至郡王,官至大理寺卿,但是他并不是一个特别讲究的人。
一个不是特别讲究的人,遇上一群以为你讲究,非要讨好你的人,也很头痛的。
“郡王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郡王恕罪。”
陆洵掀开马车一看,果不其然,又跪了一片,这梅州城叫得出名号的官员,估计都来了。
梅州下一站便是金州,陆洵本想直接往金州去,不停留了。
但看这架势,恐怕不能如他的愿了。
“都起来吧!”说完这一句,陆洵就放下马车帘子,车夫立马驱使马儿向前走。
那些官员心有不满,但看着陆洵一队的护卫,各个威风凛凛,仪表不凡,连兵器都比他们这些地方护卫亮堂些。
只能面面相觑,把那些不满的小心思,收回肚子里去。
梅州知府一路跟在马车旁,不停地介绍他们梅州的风土人情,尽管得不到回应,也没有放弃。
接风宴相比前面那些州郡安排的,档次低了不少。
也不能说不隆重,客观地评价,则是梅州的接风宴是正常规格,而前面的那些都太浮夸了。
这一对比,陆洵对这个看起来憨厚的肖大人,有了些许好感。
起码他没有一味地拍马屁,而是非常执着于介绍梅州的那些民俗、景致。
每次提起,都是眼中有光,笑容满面,滔滔不绝。
而其他人则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偶尔还会附和几句。
在肖大人热情邀请,想让陆洵多留两日,来感受梅州风土人情时,陆洵果断拒绝了。
“多谢肖大人盛情,只是本王公务在身,还要去往下一个地方。”
眼看着肖大人神情从期待到失望,陆洵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梅州是个好地方,又有肖大人这样的父母官,乃是梅州的福气。”
这番话是陆洵对肖大人的肯定,入城之后,陆洵悄悄派人出去调查了,这个肖大人民间风评甚好,是个为民办事的好官。
既然是好官,那么陆洵也不会吝啬那两句肯定的话。
听到这话,肖大人热泪盈眶,觉得终于有人懂他了。
他跟很多上面来的人介绍梅州,推荐梅州,但是没有人放在心上,没有人懂他想要带领梅州走向繁华的决心。
第二日一早,肖大人就候在驿馆门口,跟在马车后面,将陆洵一行人送出城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肖大人叹了一口气,带着略微落寞的语气道:“钦差常有,知己难得啊!”
这个小插曲对陆洵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离开梅州之后,陆洵收到了几封来自金州的信件。
陆十一在信中提到订购的私盐,要在三日后验货,询问陆洵能否在此之前赶到金州,参与验货。
因为订购的是大批量,验货会接触到那家店铺的幕后管事,也有可能直接去到他们的作坊仓库直接提货。
陆十也收到了陆十一的来信,他在小镇已基本站稳脚跟,跟那些盐贩子也有生意往来。
陆十一所提到的那家渲染阁他印象深刻,据他了解,这家渲染阁是小镇为数不多的私盐老铺子。
明面上卖布料和成衣,暗地里实际上是最大的私盐交易商。
他也曾经去探查过,想要同他们做生意,但是他们警觉,都拒绝了。
这次居然愿意跟陆十一这个只见一面,还不了解的人谈生意,简直出人意料。
事出反常必有妖,陆十不得不怀疑其中有诈。
难道对方已经认出陆十身份,故意诈他们?还是对方内部出了什么事,急于将手中存货转出去?
无端的猜测,除了伤脑筋,徒增烦恼之外,别无用处。还不如实践来得直接,真实,更具有说服力。
“十三。”
陆十一唤了一声,一名着蓝衣的儒雅男子走进来,作揖行礼。
“你去派人到渲染阁附近,轮流盯着,看都跟哪些人接触。”
陆十三常年在场上混,专门负责陆洵的各种产业,正好最近金州有事要忙,便来了金州。
事情办完了,又听说陆洵要到金州办案,已经整整一年没见过自家主子的陆十三,非要死皮赖脸的等着陆洵到来。
他手头没什么事,就主动来帮陆十做事。
“可以,只是……”陆十三顿了顿,又接着道:“十哥,那渲染阁后院有高手把守,不好跟太近,这样恐怕也跟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对于陆十三说得这点,陆十表示认可,“先派人去跟着,以防万一,我们再寻找别的突破口。”
“主子快到了,到时候听从主子的下一步安排。”
“是。”一听到陆洵快到了,陆十三就兴奋,双眼发亮。
……
幽深的小院中,樊郡王正在用膳,楚越兴冲冲地快步走进来,“义父,义父。”
“这么大个人了,老是毛毛躁躁,成何体统?”樊郡王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用懒洋洋的语气,教训道。
“是,孩儿受教了。”楚越还是难掩兴奋。
“孩儿今日前来,有要事想您汇报。”
“合适呀?”樊郡王让人添了双筷子,眼神示意楚越坐下说。
楚越从怀中掏出五百两银票,递给樊郡王,“义父,这是最新一笔订单,有了这一单,咱们的存货基本就能全部放出去了。”
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之时,为长久做考虑,樊郡王想要暂停手头生意,等这阵风吹过之后,再另作打算。
但是,金州的雨季已经开始了,盐极容易受潮,若是等风头过去再寻买家,恐怕那批盐,就要废了。
樊郡王比较谨慎,并没有楚越料想的那般高兴,而是皱了皱眉头,询问:“可派人去查了底细?”
“如今正是紧要关头,最后这一批货虽然重要,且对方出价极具诱惑力,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楚越收敛了笑容,“孩儿谨记义父教诲,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是从岭南来的客商,到时候回去,他们要从海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