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康王又一拳打在茶桌上,直接把桌角打裂了。
“主公息怒,陆洵小儿不足为虑。”康王身边的谋士纷纷劝阻,只有一人面带浅笑,意味深长,只看不言语。
那人面若冠玉,五官偏阴柔美,男生女相,着一袭白衣,如谪仙一般。
好一会儿,康王才平息下来,道:“本王欲令死士诛杀陆洵小儿,在座各位,意下如何?”
康王看似询问众谋士意见,但眼神锐利,望向众人,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坚定。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劝阻。
康王很满意大家的反应,正要拍板下定论,就听到有人大笑起来。
是那名白衣公子,他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顾着大笑。
“子义何故发笑?”康王皱着眉头询问,非常不满。
白衣男子名为孟子义,是一年前以献计投诚为名,从益城投奔而来。
但说投奔,也不尽然,因为他与康王其他谋士不同,他不属于康王府。
不过他也为康王出了不少好主意,因此很得康王信任。
“在下笑王爷糊涂。”孟子义不慌不忙地道,声音婉转。
“孟子义,你大胆,你这是以下犯上。”听到孟子义嘲笑康王糊涂,其他谋士便抓住机会,高声训斥。
自从孟子义出现,他们就慢慢失宠了,康王只听孟子义的计谋,对他们爱搭不理。
他们心中嫉妒,早已看不惯孟子义,又寻不到机会干掉他。
康王抬手,制止了谋士们下面的话,并以眼神警告。
“子义何出此言?”康王问道。
“那陆洵不过是王爷成大事路上的一颗小石子,连绊脚石都算不上。”
“不过小石子在路上也硌脚,他官至大理寺卿,除了昌平帝的恩重,他自己也是有点本事的。”
“只是现下还不是除掉他的好时机,死士乃暗下培养,耗费不少人力物力,数量有限。”
“上回刺杀王妃时已经折损几名,并且打草惊蛇了。”
“好在清除了痕迹,未曾暴露。如今昌平帝重视此事,明里暗里都在调查,若是再次出动,恐对方紧盯不放,到时基地暴露,将前功尽弃。”
说到这,孟子义停下,点到为止。
康王自大狂傲,觉得孟子义想太多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看他那神情,孟子义就猜测到康王心中想些什么。
“死士是一把好刀,好刀就要用在刀刃上。王爷还是往长远些考量,忍他一时又何妨?”孟子义又添了一把火。
康王深思片刻,点点头,在心中暂且把陆洵得罪他之事压下。
没有糟心事的烦扰,康王看孟子义的眼神慢慢变得暧昧起来。
他找了个借口,屏退其他谋士,唯独留下孟子义。谋士们妒忌不满,却不敢反驳康王。
书房中只余下二人,康王情难以自禁,走向孟子义,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他。
满眼欲望,眼神越来越猥琐,让人作呕。
“子义,今夜本王设宴,不如你就留在府中如何?” 康王试探地询问,还伸手想搭上孟子义肩膀。
孟子义心下了然,微侧身体,躲开了。
康王早就盯上了孟子义,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拿下。
孟子义何尝不知晓康王背后所图?被他盯上,孟子义觉得特别恶心,只是现在还不是跟康王翻脸的时候,还需继续周旋。
“王爷美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偶感风寒,实在不宜饮酒,且坊中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听闻王爷近日吃了不少亏,怕王爷中了对方奸计,特抽空而来。”
“宴会就不参加了,还望王爷见谅。”孟子义言语恭谨,康王也不好强求,只是心中不满,又觉得很遗憾。
临走前,孟子义补一句,“在下的清乐坊新来了两个美人,晚些在下命人送过来,劳烦王爷帮忙教导。”
第10章 上元节
听到孟子义这么说,康王先前那点不满也没有了。
世人都道康王爷爱妻如命,府中只有王妃一个女人,殊不知他不爱红妆好龙阳。
孟子义从王府后门出,在门外稍加停顿,凤眼一瞥,不屑嗤笑,然后坐上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去。
……
一晃就过了年关,上元节这一日,蒋依云午时一过,就迫不及待地到沈府找沈初,她们晚上要一同参加官家开办的龙灯宴。
龙灯宴在梅园中开办,宴上什么都有,专门为朝臣贵族子女开办的,大家称之为“相亲宴”。
入场时,每个人都能领到一个荷包,男子为墨绿色荷包,女子为粉色荷包。
宴会游玩过程中,若是看上哪家公子,或者是哪家姑娘,都可以将手中荷包送给他(她)。
宴会上送东西,并不会影响个人声誉,也不会影响未来的婚嫁。
宴上还搭了高台,不少人为了表现自己,赚取更好的名声,就可以上台表演才艺。
对于年轻的郎君与姑娘们来说,这是官家给予的,大胆表达自己内心的机会。
一路上,蒋依云都在喋喋不休地讲着往年龙灯宴所发生的趣事,言语中满是对今年龙灯宴的憧憬。
“我今年一定要把荷包送出去。”蒋依云每次宴会都会偷偷关注萧家公子萧广丰。
“我已经及笄了,今年再不送,以后就没机会了,也不知道萧公子收到我的荷包,会不会也很高兴。”
蒋依云说到萧广丰,总会产生患得患失的感觉。
她看话本子时,也偶尔会幻想萧公子能喜欢上她,然后她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她又是一个理智的姑娘,她清楚的知道,萧公子不可能喜欢自己。
大家都传言萧公子与杜太傅家的姑娘很般配,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一个满腹经纶的京都第一才子,另一个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京都第一美人,没有人比他们更般配了。
沈初看着蒋依云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失落的样子,忍不住道:“那个萧公子不适合你。”
“阿初为何又这样说?”沈初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以前蒋依云都会直接反驳。
但是年纪越来越大,蒋依云很多事情也看开了些,她自己心中也明白,萧广丰与她并不合适。
“萧家人注重名声,对后辈要求极其严苛,做什么事都要一本正经的,什么都要按规矩来。”
“你心性单纯,比较好动,若是嫁入萧家定然受不了,迟早要疯。”
“而萧家家风比较传统守旧,女人没什么话语权,就算被婆婆刁难亦或是遇到什么事,萧家人都会首先考虑家族利益,维护家族名声。”
“萧家的女人,就算受尽委屈,咬碎了牙,也只能自己咽下去,不会有人想要护着你。”
蒋依云沉默了,她心里清楚,沈初说的是对的。
进入梅园,领了荷包,两人往里面走,蒋依云有些紧张,又有些纠结。
沈初看了她一眼,问道:“还要送吗?”
蒋依云点点头,坚定地道:“送,无论结局如何,我都要送,就当是为自己的青春做个了结。”
她母亲已经开始帮她物色未来夫君了,明年的上元节,她应该不会再有机会送别人东西了。
“那我陪着你。”沈初温柔地看着自己密友,微微一笑。
这个时节,梅花开得正盛,与各色花灯交映,相得益彰。
北风吹过,梅花香气扑鼻而来。沈初与蒋依云手拉着手,踏在梅园的青石路上,看着如此夜景,心也跟着热闹起来。
“我们去北园,那边有才艺展示台,大家应该都在那里。”
沈初点点头。
“好!”
她们还没走到那里,就听到喝彩声传来,当真热闹非凡。
进去才发现,台上表演的是杜家姑娘杜清允,琴声悠扬,如诉如泣,动人心弦。
但是沈初和蒋依云都没有兴趣听,因为她们都是俗人,欣赏不来如此高雅的琴乐。
她们正在左右观望,寻找萧广丰的身影。
“在那。”沈初指着才艺展示台最边上的位置,萧家兄妹就站在那里。
因为萧家人过于正经,所以玩伴并不多,在这样的场合,他们还是很低调的。
蒋依云直接站在萧广丰身边,紧张地攥紧手中荷包。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她鼓起勇气,扯了扯萧广丰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