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舒震惊:“不、不认识?”
怎么会这样呢?
他不是都已经和庄瑶荷联手了吗?
上次在狩猎林里见到的暗九,不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在淑贵人宫里当差的朋友吗?
更何况她在围猎场的时候,还亲眼看到有宫女向他递荷包,那宫女也应当是庄瑶荷的人才对,那时她想着两人之间必定在密谋什么大计,所以才毫不犹豫地现身阻拦。
可是现在傅黎却说,他不认识庄瑶荷?
那她之前听到的、见到的,又都是什么?
傅黎看到她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心中也有些疑惑,奇怪地问道:“小姐似乎对淑贵人格外上心?”
元舒心里一个激灵,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如果真的想傅黎说的那样,他此刻和庄瑶荷还并不相识,那她绝对不要在他面前再提起这个名字了。
不然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成为他们两人见面的引子,那她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了吗?
她连忙给自己找理由:“之前不是你说的,有一个相识的宫女在淑贵人手下当差,想来就是那日见过的暗九了。如果淑贵人不见了,只怕她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傅黎摇头:“暗九并不在淑贵人手下,当日是我乱说的。”
元舒点点头,她此刻一心只想着让傅黎不要再细想庄瑶荷的事情,于是也没有心思追究他为何要对自己撒谎。
既然他们二人现在并不相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庄瑶荷想要对付侯府,没有傅黎的帮助是寸步难行的。不管以后事态如何发展,至少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侯府还是安全的。
至于傅黎,他虽然没有在她面前遮掩自己的行事,但终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说明他对她还是有一丝戒备的。
如果她能够在今后的这段日子里,让傅黎完全相信她,主动对她坦白身份的话……
想来她就不必再担心自己会面临杀身之祸了。
她还在思索着要怎么做才能获取到傅黎的信任,就见他一脸忧郁道:“我还以为,小姐是在旁敲侧击的,让我去杀了那淑贵人呢。”
元舒一愣,满脸惊愕地指了指自己:“我?让你杀……淑贵人?”
傅黎的脑洞是怎么开的这么大的?
她一个社会主义五好青年,怎么可能满脑子打打杀杀。难道在他眼中,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吗?
不对,真正奇怪的,难道不应该是傅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傅黎幽幽道:“小姐之前不是很喜欢皇帝陛下的吗?我还以为,小姐因为淑贵人受宠,所以很不待见她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睑微微垂下来,原本上扬的嘴角也耷拉了下来,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元舒始乱终弃呢。
甚至就连她自己,都差点有了这样的错觉。
然而片刻过后,她却咂摸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傅黎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吃醋呢?
元舒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
傅黎这么在意她从前喜欢过隋侯钰的事情,是不是说明,他喜欢她?
所以才会那么急不可耐的向她求证,她是不是真的心悦于他。
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听到一个表白,就放了知道自己秘密的人?
元舒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怪不得这几日,他的行事没有丝毫的收敛呢。
如果说那日在狩猎林里,她一番“真心实意”的剖白只是听了暗九的话之后的灵机一动,可如今,她却有了新的想法。
假如她的猜想没错,那她是不是也可以使一使传说中的——
美人计?
“小姐在想什么?”傅黎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元舒连忙回神:“没什么。”
方才的一切只是她的猜想,还没有经过证实,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模式化地解释了几句,诸如之前对隋侯钰只是崇敬之情,并非男女之间的爱慕,如此这般说的真真切切,看傅黎的表情,好像是真的相信了似的。
元舒越发肯定,或许傅黎是真的动心了。
不然怎么会连这么明显敷衍的谎言都看不破呢?
只有心中真正在意的人,才会不管什么离谱怪异的话都愿意相信。
所以傅黎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她,也是因为如此吗?
第59章
元舒回到自己房中后,仔细地捋了捋脑海中的想法。
首先,她当日之所以会对傅黎有那样一番表白,完全是在听了暗九的话之后,突发奇想的一个举动。
可是,暗九从来没有见过她,又是如何得知她对傅黎“一往情深”的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傅黎曾经在这个暗九的面前提起过她,或许是言谈之间透露出来的消息,让暗九误认为她喜欢傅黎。
可事实却完全相反,其实是傅黎在不知何时悄悄就喜欢上了她,他那么自大又臭屁,怎么可能让自己暗恋人的小心思被手下发现,所以才故意颠倒黑白,告诉暗九是她喜欢他。
怪不得那日她一表白完,傅黎就毫不犹豫地放她走了呢。
恐怕他等这一句表白,等了许久了吧?
元舒托着脑袋,透着窗户望着天上的白云,露出一个痴痴的笑来。
真没想到,她的魅力这么大呢。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早点施展美人计,哪里还用得着废那么大的功夫。
这一回,她还真应该感谢感谢那个叫暗九的女子。
如果不是她的误打误撞,她就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个“捷径”了!
今天又得知傅黎和庄瑶荷根本就不相识,她瞬间觉得离自己逆天改命、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日子不远了!
她已经先庄瑶荷一步夺取了傅黎的信任,庄瑶荷没了一个得力助手,就算想要翻出个花样,也没那么容易了。
-
回到京城的第三日,元侯快马加鞭传回了消息,说是找到了皇上和淑贵人,如今正在往京城赶。只不过两人身上都受了点伤,回去后还要小心隐瞒,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趁此机会行刺。
侯夫人收到了这个消息,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第一时间就把元舒叫过来告诉了她。
原本她是女眷,不必知晓这些事情,只不过如今元家的两位公子不在,侯夫人这两日又总是提心吊胆,生怕皇上有个什么意外,再给京城带来动乱。如今得到好消息,她又无人分享,只得将此事说与自己的女儿听了。
“皇上和淑贵人受伤的事,只有你父亲和其他几位大臣知晓。皇上下令封锁消息,你父亲也只是告诉了我一个人,你可莫要出去瞎说,到时候再给咱们侯府招来祸事。”
侯夫人拉着元舒说了一大通,最后还不忘叮嘱她千万记得保密。
元舒自然点头应是,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母亲放心,女儿有分寸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心里都知晓。”
侯夫人看她这样懂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同她聊起了别的话题:“想必再过月余,你两个哥哥就要回来了,我们一家人,也有许多年未曾团圆过了。”
元舒顺着侯夫人的话接下去:“是呀,如今边境平稳,哥哥们也终于可以歇息歇息了。依我看呐,母亲也是时候,给我两个哥哥张罗婚事了!”
侯夫人听了这话,笑着嗔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你别以为我看不穿你那点小心思,你哥哥的婚事要操心,你的婚事,我一样要操心。”
元舒本来还想着将侯夫人的注意力都引到这两个哥哥身上,省的她一天到晚操心自己的婚事,一会一个裴暄,一会又是秦嘉时的,保不齐哪一天,又来了王公子陈公子,她可受不起。
然而没想到,她才开了个话头,侯夫人就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如今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连忙吐吐舌头,撒了个娇蒙混过关,就赶紧找了机会告辞。
“我突然想起来,今日还约了裴樱妹妹出门,再晚就要迟了,我先告退了!”
说完,她也不顾侯夫人是怎么在身后唤她的,急匆匆拎着裙子便跑远了。
毕竟再不跑,她又要被迫坐在这里,听侯夫人细数某某公子的好处了。
裴樱的信是在她回来的第一天就送过来的,她发现,这个小丫头好像对她格外亲近,看来真的是把她当做准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