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在听清五条悟轻佻语调的时候就心觉不妙，身体的疲惫加上从灵魂深处浮现的无力让伏黑惠一脸空白的站在一旁，他机械地扭头，愤愤不平的钉崎，一脸期待的虎杖，不知所措的吉野。
啊，吉野顺平。
顺平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一抖，顺着肩上的手臂看去，伏黑的脸映照在了顺平的视网膜上。还不等他开口询问，伏黑施力捏了捏手下稍显僵硬的肌肉，语重心长地告诫道：“不要习惯，这不正常。”
“就是这样——”五条悟直接视网膜屏蔽伏黑的小动作。“总而言之，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老师请客呦~”
五条悟从顺平的兜帽里将虎杖捞了出来，虎杖贴在男人温热的掌心中，隐约嗅到了一丝甜味儿。
这个人果然是跑去吃甜品了吧。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在五条悟的提示下，众人后知后觉的挖掘到一股奇妙的异香。
真的，好香啊，这么明显的香味为什么刚才没有发现？
察觉到几人心底困惑的五条悟神神秘秘地解释说这是店家筛选顾客的方法。
沿着这股奇妙的香味一路前进，东拐西绕，某一瞬间，那像是突破了一层薄膜，与结界完全不同的感触，像是泡沫但更加富有弹性，通过后，呈现在眼前的世界让初次见的虎杖等人赫然睁大双眼。
眼前的世界并不完整，像是异空间，别说四周连脚底都看不清楚。
一直勾引着虎杖等人的香味来自一家关东煮，这是此处唯一真实存在的事物，看似随处可见的路边摊位，其后忙碌着的店主竟然是一只狐狸！
“将将~狐狸家的关东煮！”五条悟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包括虎杖在内众人惊讶的几乎灵魂出窍的模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此刻永远记录。
在调查虎杖所说的“被袚除后变成了灵一样的招财猫的诅咒”时，五条悟查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世界好似有隔膜，原本五条悟的认识中没有灵或者妖怪之类的存在，但这次调查中，出现了很多男人认知范围之外的事物，甚至在他主动提出质疑时，也没有人发现不对。
世界似乎在融合转换，而不知为何，像被排除与世界之外似的，这点只有五条悟一个人能意识到。
“欢迎光临~”穿着浴衣的狐狸仅靠两腿站立，头上围了一条白色绑带，手上还在仔细擦拭着印着雏菊花纹的瓷盘。
“五位是吧，请坐。”狐狸摊主指了指面前的空位，在顾客们悉数入座后在每人面前摆好餐具，甚至连虎杖面前都安排了精致的迷你餐盘，大小刚刚合适。
刚刚入座，五条悟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小哥，我说小哥啊。”
五条悟转头，一个长得像灰色食蚁兽，头戴红色贝雷帽，身着深棕色长款风衣，大概还没他小腿高的小妖怪正在戳他的胳膊。
小妖怪是一只食梦貘，自称是业界最著名的梦贩.子，操.着一口标准大阪腔的他有一对卷曲的细眉毛，手腕上系了一把五颜六色的气球，
“小哥我看你最近好像一直在做噩梦，怎么样？要买点[吉梦]回去吗？”
“？”一只关注着五条悟的虎杖有些疑惑。“悟最近在做噩梦吗？”
“不记得了呢。”
意识到五条悟敷衍的食梦貘有些失望，在酒劲的作用下，直接趴在摊前哭了起来。“呜呜呜，最近生意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呜嗝……”想到前几天与壹原侑子身边小男孩的交易，虽然自己不算亏，但是……呜呜呜。越想越伤心的梦贩.子将酒杯狠扣在桌上。“老板！再来一杯！”
五条悟如此回答，虎杖也看似并不在意这个小插曲。关东煮十分美味，尤其是其中的炸物更是绝品，众人吃的都很尽兴，不过所谓的联谊会大概只有虎杖和五条悟两人是从头HIGH到尾的，其余的一年组一致认为比起什么奇怪的听歌识曲还是关东煮比较香。
狐狸家的关东煮物美价廉，即接受人类货币也接受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比如此次结账时，摊主只是向虎杖索要了一个蕴含着咒力的手印而已。
“这个很辟邪的。”摊主如是说。
在各自解散后虎杖告别了住宿舍的三人组，跟着五条悟回到了五条宅。
天色已晚，本来两人是要各自回屋休息。
在目送五条悟进屋后虎杖心底有些犹豫，躺在床上瞪眼思考了半晌，下定决心的虎杖将摸起来凉丝丝的被褥顶在头顶，来到五条悟卧室前。
五条悟本人有一米九以上，很多家具，尤其是卧室的，都是特别定制过的，毕竟正常情况下日本的门框高度其实也只有一米八而已。
虎杖仰头远眺几乎望不到顶的门框不禁感叹，揍敌客家的黄泉之门大概也是这么个视觉效果吧。调整了一下头顶的软被，虎杖抽出一只手敲了敲卧室的大门。
顺便一提今天虎杖穿回了老虎玩偶服，他隐约觉得五条悟喜欢看他穿这个，虽然并不清楚其中细节，但这种无伤大雅的要求（甚至不用对方提出），虎杖一向都是尽力实现的。
第一次虎杖仅仅算是将门敲响——直接用手敲过门的人都知道，关节撞击门板其实很痛，想要达到让屋内人明确听见的程度需要相当大的力度，虎杖因为体型原因，评估有误，第一次敲门其实声音非常小，只有非常清脆的两声，稍有不慎就会被忽略。
虎杖打算加大力度重新再来时却敲了个空。
卧室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隙，五条悟像是一个人在家结果不幸遇到陌生人的小姑娘一样，整个人躲在门后，只露出眼睛俯视着以自己的角度完全被被褥遮挡的虎杖。
同样发现了这点的虎杖昂头，调整了一下头顶挡住视线的被褥询问道：“悟愿意让我进去吗？”
“进来的话要做什么？”
“陪你睡觉？”虎杖不确定地回答，在发现五条悟没有明显制止意图之后试探地往对方卧室里走去。“今天食梦貘先生不是说悟最近总是做噩梦嘛。”
“没听说过你有干涉梦境的能力。”
五条悟的目光追逐着虎杖，在他的视角内其实只能看见一颠一颠的小被子在匀速前进。
虎杖个头虽小，移动的速度却很快，三言两语之间虎杖就闪现似的移动到了五条悟的床头柜上，他熟练的铺被，拍了拍蓬松的小枕头顺势躺下，闭上眼睛自满地向五条悟辩驳道：
“哼哼，那不是咒术而是身为‘虎杖悠仁’的个体能力。”
“你就好好期待吧。”
五条悟望向床头柜上，与莫兰迪色装修风格格格不入的棉花糖似的一小坨，沉默了两秒，最终笑着关上了房间的大门。
第19章
那个梦又来了。
五条悟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梦。依照前几次的经验判断，这次醒来后大概也留不下什么记忆。
他站在不足两平米的土地上，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完全看不到边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面前的这一小块土壤。
大概是正在下雨，泥土异常的湿润泥泞。五条悟的鞋面上全是泥点，鞋的侧面也依附着大块的黑泥。男人耳边能听到雨滴撞击到地面的声音，能感受到身体热度被逐渐带走后的冰冷，但眼睛却捕捉不到雨水的切实踪迹。
他的眼睛被黏在了深坑中烟粉色短发的男人身上。
尸体很干净，没有明显外伤，不是死于疾病，不是死于意外伤害，没有明显的残秽。
从外部完全无法辨认的死亡非常稀少，五条悟自己的领域——无量空处算是一个。
但也不是无量空处。
面容平和甚至带着笑容，身底祭奠用的白色只花稍微有一点挪动的痕迹，幅度不大，但的确有。
——对方躺在棺材里时还活着，没有丝毫反抗，是笑着离去的。
……
五条悟慢慢睁开眼睛，昨夜拉窗帘时不小心遗留了一条细缝，如今阳光从这狭窄的缝隙中探进头来，正巧照在男人的脸上。他下意识伸手去挡，同时侧头躲避开晃眼的日光，视野中被拉开的床头柜抽屉使得五条悟的大脑缓慢地运转了起来。
五条悟手肘后撤缓缓支起上身，形成一个直角三角形，抬高后男人的视线正好可以直接落在抽屉中的虎杖身上。
虽然时间又过了很久，但是依旧没捞到一件正常睡衣的虎杖穿着白底黑纹的奶牛服，正四仰八叉地倒在五条悟用冰袋伪装成的水床上。倒不是说虎杖睡姿不好，但在九月穿毛绒睡衣睡觉，为了散热虎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