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岑元催问他,“是不是呀,是不是要留给我打完拳吃的啊?”
陆世:“……”
夏吟吟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岑元紧紧握着糖饼,眯着眼,低声道,“你快说是!!”
陆世牙一咬,心一横,彻底不要脸面了,“……是的。”
“噢,”顾岑元没忍住弯了弯嘴角,面上却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那好吧,那我待会儿便吃了它吧。”
全部看在眼里的夏吟吟气的差点咬碎一口牙,在一边把剑舞的虎虎生风,无人敢近身。
一旁的秦添默默从怀里拿出两块糖饴,“师妹,吃糖吗?”
夏吟吟劈手夺过,一把塞进嘴里,冲顾岑元的方向道,“甜的要死!”
“嗯嗯。”顾岑元笑眯眯的点头。
夏吟吟气的跺脚跑开了,秦添看了眼陆世,见陆世点头也跟着跑了出去。
陆世无奈,“她小女孩儿心性,你同她比什么?”
“她是小孩儿,那我也嫩的很呢,”顾岑元不赞同道,“这些危险的萌芽就要及时扼杀。”
那些之前还有些遮掩的目光,瞬间如有实质的扎的陆世的背上。
陆世后背一僵,想了想又放松下来,拉过“嫩的很”的顾岑元的手,笑道,“都依你。”
校场中的所有人同时虎躯一震。
自此,江湖第一美女夏吟吟被一个半路杀出的江湖中闻所未闻的裘艾少侠给截胡了的话沸沸扬扬传了近一个月。
终日粘着陆世的人也从夏吟吟变成了顾岑元,两个人成天形影不离。
陆世好不容易编了个借口甩了顾岑元去找陆白阳,他想问问萧寨主知不知道一些关于萧冼的事儿。
打从萧冼留在宫里,萧寨主便带着全体山匪离开长槐山,去了禹州,在清心门对面建了一个所欲派,与门派名相应,整个教派强调从心所欲,顺应天意。
这也罢了,但萧寨主见天让嘴皮子利索的弟子在清心门门口蹲人,逢人就抨击清心门教规有多泯灭人性,结果这么久下来,清心门一些意志不坚的弟子还真被忽悠走了。
两个门派越发势同水火,清心门恨不得趁夜去灭了对面,便派卧底过去刺探,可萧寨主也不是吃素的,回回都把人逮住了,第二日五花大绑丢在清心门门口。
陆世不清楚陆白阳和萧寨主知不知情,怕他们知道了后劳神,没敢直接提,拐着弯问道,“爹,萧伯伯在禹州还好吗?”
陆白阳擦拭着新到的宽背刀,“挺好的呀,前日来信还叫我带你去禹州耍耍。”
陆世心中有数,这便是不知情了。
草草聊了两句,陆白阳就说他等下要陪陆夫人去江边走走,明里暗里的催陆世快点走人。
陆世半晌无言,认命的回了流玉院。
顾岑元正在院子里拨弄着不知道从哪倒腾来的七弦琴,音调断断续续的。
陆世坐在他对面,托腮出神。
“去问萧都尉的事儿了?”
陆世瞟了他一眼,重新看向远处,“你又知道了?”
顾岑元哼笑,“你那点心思都写脸上了。”
“萧冼同我从小玩到大,”陆世趴在桌上,望着顾岑元的眉眼,“情分不比亲兄弟差多少,他……他不是那种乱来的性子……”
“唔。”顾岑元应了声,心中隐隐感觉不妙。
果然陆世坐直,握住他拨琴弦的手,“岑元,我们早些去京都吧。”
顾岑元语塞,半天找回声音,艰难道,“前段时间京里让我回去接旨,我说自己醉心武道,除非云启大婚,不然都回不去。”
陆世哪知道他把话说的这么死,咳了声,避重就轻的问,“什么旨?”
“封亲王的旨,”顾岑元笑了笑,“委屈你从太子妃变成亲王妃了。”
顾岑元话说的轻飘飘,但放下唾手可得的帝王之位谈何容易,陆世心中一软,面露疚色,“岑元……”
顾岑元叹了口气,捏住陆世的脸颊一番蹂躏,蹂的陆世脸蛋红红,看不见愁色,才故作夸张道,“得亏不当皇帝了,不然不得因为你,成天朝令夕改,要被御史台吵死。”
陆世脸红的更厉害,“你莫说了。”
“就说就说。”顾岑元凑近闹他。
陆世惦记着小桃红,去了百花楼问小桃红何日动身,可一道去京都,路上好有个照应。
小桃红原打算再陪春娘一段时间,春娘见她每日摸着个香囊,心里门儿清,打趣她,“你自去吧,日日磨着那香囊,香囊都要受不住了。”
小桃红这才憋涨着脸,低声应了。
双方便说定三日后出发。
陆世给陆白阳陆夫人说了,陆夫人看见陆世终于从旧日里走出来,哪能不应,拍着他的手背,眼角泛着水光,欣慰道,“你放心去,娘和爹爹永远在望江城。”
一行人朝着京都悠悠而去。
【作者有话说:感谢看官们支持,鞠躬躬】
第11章 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你去剿匪。”
顾云启看着萧冼的眼睛,眼神一如往常的古井无波,薄唇轻启,说出话如刀子一样扎在萧冼心上。
萧冼脸色煞白,倒退一步避开顾云启的手,反问的话还没有出口,画面一转,来到了萧家寨。
寨内冲天的厮杀怒吼声和刀光火影交汇在一起,萧冼瞳孔紧缩,回过神来冲进火光中,却被一阵外力推出去。
“冼儿快跑!!”萧寨主用巨斧劈砍一个试图偷袭的人,冲萧冼吼道。
说完身影又被火光遮掩住,刀剑拼杀时的刺耳刮挠声炸的萧冼汗毛直立。
他十指抓紧,咬紧牙关,起身非但不跑,反而莽着劲儿往里闯。
冲进火中,却见萧寨主被十余把刀架住,萧冼脚步戛然顿住,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又长又直的刀他认识,是禁军的佩刀。
他还嫌弃过它们中看不中用,可现在这些刀架住萧寨主的脖颈上,闪着真正的凶冷暴戾。
萧冼唇瓣颤抖,“你们别……”
话还没有说出口,刀锋已经滑了下去。
“快跑!!”萧寨主用尽全力吼着,目光是萧冼只在祭祀萧夫人时才看见过的苍凉悲痛。
顾云启淡漠到凉薄的声音和萧寨主濒死的嘶吼交织缠绕在一起,冲的萧冼神识激荡,他惊呼一声,从恶梦中挣脱出来,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屋外候着的冯管事叩着门,“将军?”
萧冼眼前还是萧寨主被抹喉的场景,他死死咬住下唇,眼中爬满血丝,浑身充斥着凶气。
冯管事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心中一惊,不敢再靠近,远远的问了句,“将军做恶梦了吗?”
萧冼松开牙关,血气瞬间弥散在齿间,声音嘶哑道,“嗯,几时了?”
“寅时过半,”冯管事顿了下,补充道,“离早朝还有些时间,将军可以再睡一会儿。”
萧冼用力掐着眉心,没说话,冯管事眼观鼻鼻观心,立在一边不动。
半晌,萧冼掀开被子,趿着鞋走了出去。
冯管事拿过衣架上的披风,合上门,小心跟在后面。
萧冼穿着单薄的中衣,慢慢悠悠的绕了府里一圈,冯管事给他加披风的动作被拒绝了好几次。
想着顾云启的话,冯管事硬着头皮道,“将军,天气转秋,夜凉易病,穿上吧。”
“我病的再重能到他之前那个地步吗?”萧冼倏然转身,看着冯管事的眼睛问。
冯管事心中叫苦不迭,这个他指的是谁,冯管事当然知道。
他现在受命于二殿下,萧将军也知道,但这事儿没过明面,他只能装聋作哑,两头当受气包,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囫囵话。
萧冼嗤笑,不再为难他,接过披风,走进书房,“没你的事儿了。”
冯管事躬身退下。
中途冯管事让人端些吃食汤羹进去,萧冼一概未动。
估摸着天色差不多了,萧冼换上朝服,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看到一辆没挂将军府牌子的马车,萧冼侧身看向冯管事。
“哟,将军,”冯管事比萧冼还惊喜,“多气派的马车呀。”
话音刚落,云烈从马车背面走上前,拱手行礼,“将军,殿下让属下接您去上朝。”
萧冼正眼都没给一个,径直走向自家的马车。
云烈伸手拦住,“还请将军莫为难属下。”
萧冼停下,看向云烈,“所以你就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