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对顾岑元的心思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在场的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品出了背后的意思,江瑶这是派人盯着顾岑元,所以才会看见陆世进了云良阁。
偷鸡不成蚀把米,江瑶眼一闭,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一场荒唐闹剧,榴花宴不欢而散,各家各怀心思的散了。
顾岑元挡在陆世面前,他歪头俏皮道,“侯爷不谢谢孤?”
陆世看着顾岑元嬉皮笑脸的逗他开心,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毫无感情的笑容,“臣谢过殿下解围。”
顾岑元皱眉不满,“上下嘴皮一碰,侯爷也太小气了。”
“殿下去找江小姐吧,想必江小姐是极愿意的。”酸唧唧的语气让陆世自己一惊。
“阿世,”顾岑元无奈,每次可以更近一步的时候总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横在面前,“带你去个好地方。”
旁边走到半路发现丢了人的萧冼准备喊上陆世出宫,转头看见顾岑元朝陆世伸出手,他捂住嘴,弓着腰混在人群里走了,把空间留给二人。
涂林园的花开的热烈,陆世跟在顾岑元的身后,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着,他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把手放在顾岑元的手中。
顾岑元走在前头开路,榴树枝桠低矮稠密,等到二人来到目的地时,他的罩衫上沾满了绿叶和花瓣。
他一手指着前方,兴冲冲的回首,“就是这个。”
陆世没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他直勾勾的盯着顾岑元的脸。
顾岑元眉宇间的散漫没了,五官舒展,阳光自他背后射过来,给他镀上一层柔光,露着那颗小虎牙,满是少年气,朝气的让陆世的心漏了半拍。
见此,顾岑元狡黠的使坏,他用力拽过还在坡下的陆世,惯性让陆世往上冲,他顺势往下一趟,陆世完完全全的压在了他的身上。
“侯爷太心急了,这就投怀送抱来了?”顾岑元笑的眼睛弯弯,不怀好意的环住陆世的腰。
和他设想的不一样,陆世并没有着急忙慌的要起身,他借着这个姿势拥住他,皂角的香气混着陆世甜软的体香让他心神一荡。
陆世贴在他耳边呢喃道,“是心急了,不想把你让给别人。”
顾岑元抱住陆世的手顿住,俄顷更加用力的抱住,脸上的惊诧转变为狂喜,他声音断断续续,不敢相信的求证,“阿,阿世?”
“我在。”陆世的声音自耳边清晰传来,伴随着胸腔的共鸣声,闷而厚重。
顾岑元扶着陆世的腰,要举起看他的脸,陆世却紧紧抱住他的头,带着敞开心扉后的不安,低声道。
“顾岑元,我考虑完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看官们支持,鞠躬躬】
第20章 好侯爷莫招我
“我比自己想象的还喜欢你。”
顾岑元的呼吸一窒,心头像被人紧紧捏了一下,血液在瞬间停滞后裹挟着狂喜涌向四肢百骸,他翻过身,二人交换了位置。
听着耳边雷鸣般的心跳声,一阵天旋地转,陆世的背紧贴着草地,顾岑元小心的用手托住他的后脑勺,目光灼灼,透过眼睛一路看进他的心里。
陆世不是不明白自己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但他做不到将顾岑元的温柔宠溺拱手让给别人。
最近的他收敛了在望江城的爪牙,摆出最温顺乖巧的样子,因为他不能给陆家添乱,爹娘只有他一个孩子,望江也只有一个陆少侠,他无法任性。
可连连的后退招来的是江瑶越来越嚣张的挑衅,还有王武……
顾岑元轻抵陆世的额角,左右摇晃,撒娇道,“这种时候怎么还在走神。”
陆世报以一笑,他收回思绪,环住顾岑元脖颈的手臂向下一带,闭着眼主动凑上自己的。
顾岑元瞪大双眼,看着陆世眼皮下的眼珠微动,他压下上翘的唇角,加深陆侯爷难得的主动。
两个人接了个榴花般美好的吻。
唇齿分离,顾岑元盯着陆世泛红的眼角挪不开眼。
他掐了大腿下,警戒自己,不行不行,忍住,来日方长。
喘着粗气帮陆世捉去发丝上的草屑花瓣,顾岑元揽过陆世的肩膀,陆世也顺从的依偎在他的胸膛。
顾岑元指着前方的一棵结了满枝粉嫩的桃树,挑眉道,“本打算是带你尝尝桃子的。”
“无事,”陆世偏过头看着他的下颌,嫣然一笑,“吃到了比桃子好吃数倍的。”
“嘶!”顾岑元倒吸了口气,陆侯爷开了窍之后简直杀于无形人,默念几遍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他压下小腹的异样,晃荡陆世的肩膀告饶,“好侯爷,莫招我。”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滚烫热度,陆世余光瞥见顾岑元眼中爬上来的红血丝,暗中咽了口口水不敢再闹,顺着话题问,“涂林园为何会有颗桃树?”
“那是我和弟弟栽的。”顾岑元声线还有些许喑哑。
陆世有些意外,“我以为皇帝的儿子从小就要学习怎么当皇帝。”
“傻子,”顾岑元捏住他的鼻子,恶意不撒手,“那会我俩刚识字,想学也学不了。”
拍开顾岑元的手,陆世深吸两大口气,用十分夸张声调,“什么?顾太子难道不是一生下来就熟读四书五经的吗?”
顾岑元:“……”
陆世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一派天真无邪。
顾岑元果断伸手挠向他的肋侧。
“哈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我,”,陆世被他挠的眼泪水都笑出来了,躲闪着认怂道:“我错了哈哈哈哈哈错了哈哈!!哈哈哈太子哈哈哈饶命哈哈哈!!!”
眼瞧陆侯爷就要接不上气,顾太子这才网开一面饶了这个惯会犯上的磨人精。
陆世擦去眼角的泪花,接过顾岑元的话头,“所以你还没说你们为什么会栽这棵桃树?”
“这不是你在岔开……”说到一半看见陆世泪光闪闪的眼睛,他吞了话头,认命解释,“云启的身体不好,长的也和旁人……不太一样,父皇和母后不敢让他出门,他每天只能待在景阳宫内。”
“和旁人不太一样?”陆世对萧冼心上人有些好奇。
“云启白发蓝眼,也不能直视日光,那会儿宫里的人都说他是国之不详,是上天降罪于大翚的证据。”
陆世不信鬼魂之说,闻言义愤填膺,“怎么能这样,他那会儿刚出生怎么去祸害。”
“你别气,”顾岑元无奈的摸着他的头发顺毛,“后来云启长大了事情就好多了,但平日里也只有我去找他玩,且太医说一天不能超过半个时辰,不然不利于养病。”
“半个时辰?!”陆世不敢置信的重复。
“是的。”顾岑元很确定的点头,“你可以想象这对当时的我们的多么残忍。”
陆世感同身受的重重点头,他小时候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是睁着眼,在望江城大街小巷山头河道称霸,好不快意。
“所以有一天我带着他偷偷跑了出去。”
“跑到了这吗?”
“聪明,奖励陆侯爷香吻一个。”说完不管陆世的反应,吧唧一口重重亲在他的右颊,“那会儿他看见句桃之夭夭就想看看桃花是什么模样,我当时分不清楚桃花和榴花,就带着来了涂林园,后来发现不是,就自己栽了棵。”
“原是如此。”陆世了然,他摸着脸颊,咂摸这似曾相识的当年他拐带萧冼的路数,问他,“那你后来怎么了,有挨打吗?”
顾岑元抱住他的头,看着蔚蓝的天际,生硬感叹,“阿世,你瞧,这天气真好啊。”
陆世也不戳破他,背地里偷偷的笑。
两个人坐在地上,看着满树熟桃,静默不语,享受难得的宁静安好。
顾岑元其实没说全,他隐瞒了一点,那就是随着顾云启的长大,宫内的流言蜚语并没有变好,而是更加甚嚣尘上,甚至有偏执的大臣买通了宫娥内监去毒害他。
每个人都怕他,都想让他死,好想只有他死了大翚才能继续安定繁盛下去。
崇德帝对这些谣言和恶毒的心思心知肚明,但他没去管,他要给他的子民一个发泄的渠道,这是让他的小儿子继续活下去的代价,他能做的就是将这些恶毒与歹意彻底隔绝在景阳宫外,给他的小儿子一个无趣乏味却足够安全的童年。
双方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直到宫娥毒害的事情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