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大胆的女子羞红着脸,把随身带着的帕子香囊砸向他,在京都里顾岑元的脸就是活的令牌,没人敢冒犯造次,被人丢帕子香囊还是头一遭,他感到十分新鲜,所以尽管无感也没直接丢掉,一股脑儿让杜维拿着了。
剩下犹豫的少女见此情景,收到鼓励一样也纷纷丢出帕子香囊,顾岑元来者不拒,一个一个接了全都推给了杜维。
杜维的两只手逐渐拿不过来,他看着手上的芳香扑鼻的女儿家物事,欲言又止。
顾岑元眼角瞥见,对他说:“有事说事,别吞吞吐吐的。”
杜维有点迟疑,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殿下,这话原本不该属下来提,可你如今有了陆少侠,就别,别这么沾花惹草了。”
顾岑元朝前走两步拉开距离,摊手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孤可是什么都拿啊,东西全在杜侍卫手里。”说到这他促狭的眨了下眼,“江小姐知道怕不是要再也不理你了。”
杜维对顾岑元的无耻目瞪口呆,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惹的一圈的姑娘忿忿怒视。
顾岑元开怀大笑,独自朝前走去。
路边揽客人的姐儿早就注意到顾岑元了,她生在翠柳巷活在翠柳巷,就没见过这么丰神俊朗气质卓绝的人,故意把胸前的衣襟扯的更低,姐儿扭着腰靠上去,掐着嗓子娇滴滴的喊:“官人~官人~”
顾岑元前进的步伐被拦住,他低头无言看着如水蛇般缠绕上来的娇软藕臂,被刺鼻的脂粉味儿呛的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官人讨厌!”那姐儿含羞带怒的轻轻跺脚,摇着顾岑元的胳膊,眼波流转着就要献上朱唇。
顾岑元收起折扇挡住她的嘴,毫不怜香惜玉的抵开,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拒绝:“姑娘自重。”
“咯咯咯~”那姐儿闻言被逗笑了,连被推开也不恼,拿丝绢遮住口鼻,嗔怪道:“官人打趣奴家,奴家不依~”
顾岑元:“?”
姐儿当顾岑元故意端着,笑着又要缠上去,娇声道:“官人~这条街儿哪有什么姑娘家,不都是一双藕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嘛~”
顾岑元嚯然抽出袖子,眉头深皱厉声问:“这是条花街?”
不怪顾岑元误会,京都里走在路上的十个里面九个官家子弟,青楼瓦院为了附和这些世家公子哥,取的都是什么诸如云良阁,泉香班的雅名儿,像百花楼这样儿的少见到几乎没有。
姐儿被甩开后也有些怪顾岑元不识趣,定住身形却发现他突然炸了,不由一怔心下奇道这年月还真有来翠柳巷不是为了寻花问柳的吗?
顾岑元见姐儿不回答,追问:“回话!”
语气中带了点在京都里的气势,那姐儿被威慑住,讷讷道:“是,是的。”
顾岑元袖下的手骤然捏紧,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他的心跟被人扎了一刀似的破了个大窟窿,夜里的凉风自胸膛插进去从后心处钻出,捅了个对穿让他一阵一阵的抽痛,他没显露出来,作恍然大悟状,心里残存着一丝希冀刺探道:“啊对的,是我忘了,敢问姑娘百花楼如何走?”
“官人原是百花楼的客人呀,那怪不得瞧不上我们了,”那姐儿了然,也不自讨没趣,指了指前方道:“喏,就前面直走再左拐,最气派的那座楼就是了。”
啪啦,顾岑元最后一丝希冀也被打的稀碎,他不露声色颔首示意知道了,甚至还对那姐儿礼貌的笑了笑感谢道:“谢姑娘。”
那姐儿招着丝绢,媚眼勾魂依依不舍道:“举手之劳罢了,官人空了来照顾照顾我们店的生意就是最大的感谢了~”
顾岑元却没听见这句,不,应该说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谢完那姐儿他就面色阴沉的大步走向了百花楼,杜维抱着刚刚捡起来的帕子香囊小跑着边追他边叫:“嗷,公子等等我。”
那姐儿果然没骗人,百花楼甩先前路过的青楼小倌馆十条街,飞檐翘角珠栏瓦翠,整座楼灯火通明丝竹声绵绵的夹着莺歌燕语不绝于耳,奢靡堂皇的就是和京都的云良阁比也不落下乘。
果然气派的一眼就能认出,顾岑元立在百花楼门口,不发一言。
杜维没了顾岑元的脸开路,一路找人群的空隙才终于赶上,还没歇口气,抬眼就看见这个和云良阁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百花楼,这口气立马堵住胸口不上不下,他没记错的话,此行貌似是来找陆少侠的……
杜维看到顾岑元面沉如水,咽了口唾沫大气不敢出。
百花楼跑堂的龟公都是人精儿,见顾岑元气度不凡且站在门口始终不肯进门,脸还黑的跟锅底没差,就知道事情不好,肯定又是一个来捉家里寻花问柳的兄弟的,他赶紧走到门口,挤开几个没眼色要贴上的姐儿,哈腰赔笑问:“贵客来找人?”
顾岑元分了他一个眼神没说话,龟公却被里面的寒意刺的打了个寒颤,暗忖肯定是了,面上笑嘻嘻的迎顾岑元进去,讨好道:“贵客这边请,您先在雅间坐着,告诉小的要寻的人,小的这就把他带过来。”
百花楼开了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对寻人捉奸这种事情分人,若是来寻人的那多半是客人家里人,绝不能不管,但若是来捉奸的还得再分,来人是柔弱伤心型的就便不理会,若是暴跳如雷同归于尽的就先安抚住,给她要找的人立马赶走,绝不打扰楼内生意。
顾岑元周身温度降到冰点,他面若冰霜启唇吐出两个字:“陆世。”
【作者有话说:顾岑元:孤刚刚下定决心准备去追求,这人就去逛青楼了?
陆世:啊这……】
第23章 脸红的心跳
“嗐,贵客来寻陆公子的啊,您别急小的这就去通报消息,贵客先去二楼雅间坐着。”龟公只当是陆世的友人来找他,松了口气招呼一个小厮领着顾岑元去二楼。
看着龟公一副原来是自己人的表情,顾太子鼻子都要气歪了,陆世是来的有多勤快才能让别人拿他当自己看?!
二楼雅间里,顾岑元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堂里喧闹混乱的纵欲狂欢。
脱衣舞娘的三寸金莲轻巧的点在台面上,红艳的丝制衣服松垮的罩在身上,随着旋转的动作露出半边玉背,红与白互相映衬冲击着台下如狼似虎的男人们的神经。
他有点出神,陆世以前也和这些男人一样拜伏于这些女人的裙下吗?
亏先前陆世和他说被至亲至爱所骗时自己还单纯的以为他是被人戴了绿帽子伤了情。
顾岑元冷笑,现在看来,原是因为爱上了个多情的青楼女子,看样子还爱的挺死去活来的,一回望江城就马不停蹄的赶来这儿。
龟公来通报消息的时候陆世正在四楼看着禹州的地图,琢磨偷心教的窝点可能在哪个地方,闻言神色淡淡,以为萧冼闲的没事又来找他,头也不抬的对他说:“让他等会儿,我这正忙呢。”
龟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转念一想来百花楼找陆世的肯定都是知道陆世和百花楼的关系的,那位贵客虽然脸臭的不行,想来也不会随便砸场子,于是放心的应了声退下了。
“嘭!”顾岑元端茶喝的手猛的把茶杯掼在地上,他扯过杜维怀里抱着的一条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指尖的茶水,眸中结了层冰沉声问道:“他说他正忙,让我等会儿?”
龟公被吓的不轻,双股战战都要跪下去了,摸不清楚这个贵客怎么突然生气了,颤声道:“是。”
顾岑元擦着手走到他面前,把帕子轻飘飘的丢到他的脸上,怒极反笑道:“带路。”
龟公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位公子爷是什么人不敢擅作主张将他带上楼,顾岑元冷哼一声,杜维立刻丢了怀里的物事儿,长刀出鞘架在他脖子上。
这下好了,龟公彻底瘫倒在地上,他仰着脖子死命往后缩,嘴里乱叫:“好汉饶命,小,小的带路,别杀我啊!”
杜维收回刀感觉自己被杀鸡焉用牛刀了,抱怨道:“早这样不就好了。”
龟公点头哈腰连连应道:“是小的不识时务,不识时务。”
说完连滚带爬的在前面带路。
*
陆世用朱笔圈出禹州城西的一个破庙,头头是道的对旁边的小桃红说:“那种歪门邪派一定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禹州热闹的地方,这些废弃的破庙他们肯定很喜欢,没准还在里面集会商讨如何更有效率的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