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福寿齐天(7)

作者:颜一言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慧净道:“那为师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在乎,若有一丝在乎,你便彻底输了。”

小释然不解:“我本就在比试中输给了大伙,难道输得还不算彻底。”

慧净道:“所谓输赢,是人们心中强加的概念,你若不在乎,又何来输赢。他们觉得他们赢了,你当然也能觉得你赢了。”

小释然仍不解:“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我输了便是输了,师父您这样说,就叫做自欺欺人。”

“如此说来,你仍然是在乎的。” 慧净哈哈大笑,他用一双粗糙的大手慈爱地摸摸小释然光光的脑袋:“为师问你,下次还想输吗?”

小释然想了半晌,嘟囔着小嘴:“不想。可是我不愿日日练功学经,我乐意去看溪中的小鱼游泳,听那树梢的鸟儿唱歌,闻那山间的花香。”

慧净道:“你还爱爬树掏鸟蛋,爱欺负田野中的小兔子,对不对。”

小释然红了脸。

慧净又道:“世间开心之事,大抵分为三种,一是现在开心、将来却不开心,二是现在不开心、将来却开心,三是现在开心、将来也开心。”

小释然拍掌笑道:“我知道我知道,第一种就像是给咱们送菜的老张叔,他总是贪杯喝酒,被张婶责骂,他说他喝酒时便开心爽快,待酒醒时却又一直心疼花了酒钱。这便是喝的时候开心,喝完却不开心了。”

慧净慈爱地看着小释然:“那练功学经呢?”

小释然说道:“那必然是第二种了,练习的时候不开心,但是将来比试之时,赢了大家,那就是开心无比了。”

小释然接着说:“可什么是现在开心,将来也开心之事呢?”慧净微笑不语。

后来,释然小和尚便按捺住小男孩好动的天性,将出去闲逛的时间均出来一些给了练功学经,日子久了,却发现这练功学经竟不知不觉成为了第三种开心之事,他不再厌烦学习的过程,也享受学成学通所带来的畅意。

在这青灯古佛下,释然小和尚逐渐成长为一个忍耐力极强的小少年。

于是,此刻沈景沐虽然满心疑惑,想要一探吴明熙底细,却忍住不吭声,决定再多观察。

他策马上前,沈景汐一眼看到了他,笑道:“哥哥你来了,我正想着你为什么要独自回去,扔下我在这里。”

吴明熙也起了身,说:“她见你不带她一起回去,郁闷得不行,我就带她出来转转了。”

沈景沐仍一副清心寡淡的表情:“我料想你回去之后,不愿听大家再提起从前那事,暂时也不想出去参加官家小姐们的聚会,于是便先行回去,跟父母交代了一番,别无他事。”

沈景汐一听这话,突然想起,前世她一意孤行,偷偷进了东平王府,跟了那蓝衡小王爷,丢尽了沈府和自己的脸,与闺中姐妹再无联系,孤独一人,在王府中凄惨度日。

现如今,她并没有偷进王府,世人该嘲笑的,应当是她那个继妹沈景泠,竟与未来姐夫暧昧,取代了姐姐。

而她,堂堂礼部尚书正经嫡女,本就应该舍弃那个勾搭上未来小姨子的男人,放眼京城,王孙公子不计其数,她不愁寻不得一个好丈夫。

于是她一下子便炸开了锅:“谁让你替我做决定的,第一,他们爱提不提,我不在乎,第二,凭什么不让我去参加聚会,我做缩头乌龟任大家笑话吗,我偏要神采奕奕出现在大家面前!”

沈景沐听闻沈景汐的一番话,心生感慨,这小姑娘身为礼部官员之女,从小被礼教的规矩约束,怎奈她生性倔强,骨子里向往自由、不受拘束,对于一个官宦家的小姐,也不知道这种脾气秉性是好是坏。

吴明熙抚掌大笑:“说得漂亮!小姐实在令人佩服!”

沈景汐冲着吴明熙,得意地挑了挑眉,两人一副默契十足的样子。

三人回到客栈,发现天色已不早,待收拾好行李,城门也关了。于是三人决定暂多住一晚,第二日再入城。

夜里,沈景沐思索着吴明熙之事,无法入眠。遂起身走到吴明熙的房门,敲门进去。

吴明熙仍在挑灯夜读,眉头紧锁地钻研,然而,见到沈景沐进来,便立马眉头舒展:“释然小和尚,怎的,夜里睡不着,想和我同塌而眠吗?”

沈景沐白了他一眼:“你倒是说得直白。真是一个爽直的人。”

吴明熙笑道:“那你可错了,我深沉得很,只不过对待释然小和尚,我恨不得掏出心窝子给你看呢,说起来,你答应我的平安符,什么时候能写出来给我防身呐?”

沈景沐听了这话,表情变得郑重:“你所言之事,我仍难十分相信。”

吴明熙一下子急了:“沈景沐你是个木头啊,是不是敲木鱼敲多了,我们呆了这么久,我可有任何不轨行为?你倒是教教我,我要怎么把真心拿出来给你看!”

沈景沐仍不紧不慢地说:“凡事谨慎些,总是好的。你说呢?”

吴明熙一拍桌子:“你这个大木头,前世你就是毁在太谨慎了,眼看着心爱之人嫁与旁人,受尽折磨,你却只敢偷偷给予帮助,不去争取。”

沈景沐说:“先前你不是说,今年内将有新君登基,我且待那时,若真如你所言,我便相信你了。”

吴明熙心急:“我可等不了那时,眼前便有一事,你就知我所言非虚。”

“何事?”

“你信不信你眼前坐着一个未来的新科状元?我是知道今年科考题目之人,前生我拿了个探花,但今生,我争取拿给状元给你瞅瞅。”

“一言为定。”

吴明熙自信地笑道:“一言为定。”

说罢,沈景沐便起身要走。吴明熙嬉皮笑脸:“这就走了?真不同榻而眠了?”

沈景沐翻了一个白眼:“请你说话自重些,对我便无所谓,但是对待我妹妹,你还是有些男女之别为好。”

吴明熙大笑:“那是我妹妹好不好,我知你的担忧,你且放心,前世我也是娶妻生子之人,比起你这春心萌动的少年郎还是懂得多一些,我妹妹待我,就像对待兄长朋友一般坦荡。你莫瞎操心。”

沈景沐没吭声,转身离开。

第二日,三人进城,先送吴明熙去一间客栈,那客栈大多皆是进京参加科考的学子。住店价格不菲,吴明熙也是毫不客气地找沈景沐掏了银子。

随后,沈景沐和沈景汐转头回府。沈景汐坐在马车上,不免抱怨:“我本来心情极好,可你偏多事,跟父亲说我想不开,这下我岂不是要装成一副难过的样子。”

沈景沐面无表情,也不回答。

沈景汐却悄然一笑,心中突然生出一计。

两人进入沈府,只见到沈家老爷和小沈夫人已经等候多时,那沈昌耀见到近半年未见的宝贝女儿,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沈景汐跌跌撞撞地扑向沈老爷,便痛哭不已,惹得沈老爷愈发心疼,不停自责:“是为父之错啊!”

可沈景汐却扬起了满是泪痕的小脸:“不,是女儿的错!女儿从未离家如此久,心中思念父母至极,今日见到父亲,竟发觉父亲像是老了几岁,千错万错,女儿不该执着于那儿女之情,女儿现如今只知道,父亲才是我最亲的人,无论父亲做什么决定,都是为女儿好的。”

这一番话恰到好处地讲到了沈老爷的心坎之上,东平小王爷和沈家景沐掉包之事,只有他与小沈夫人知情,夫妇俩恐生枝蔓,遂一心要隐瞒着,因而沈老爷一直担忧女儿是以为自己偏心,竟要继女去代替了亲女。

如今听到女儿说,无论父亲做什么决定,都是为女儿好。这沈老爷心想,果然还是血脉相连的骨肉,真真是懂得老父之心的。

景汐又委屈巴巴地说:“我当时一心记挂着自己,伤了父亲的心,原想出家做个姑子,只为感念父亲养育之恩,愿在佛祖面前为父亲求一世平安。”

沈老爷听了这话,便更加感动得老泪纵横。景汐一瞅,这说得过分了,得收一下,于是话锋一转:“但女儿转念一想,什么都不及女儿在父亲身边孝敬父亲来得实在,今后,女儿只想开开心心地陪在父亲身边,可好?”

沈老爷不住地点头,竟说不出话来。

突然,只听到一声带有哭腔的喊声:“姐姐,你回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竟是沈景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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