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看台处刚拐过弯儿,有几个穿着拉拉队服的女生聚在一起说话,“哎你们知道吗?咱们年级有个女的从初中就被人包了!”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哪个姐们儿这么牛?”
“哼,我们班刚从隔壁师大附中转来一妹子,和那人是初中同学。她亲口告诉我们的,比老刘头上的地中海都真。”
“你们猜,这人是谁?”等吊足一众女生的胃口,爆料的女生才勾勾手指,神秘地压低声音,一脸得意,“A班的夏轻轻!”
“怎么可能!她长那样…”
“嗨,只要年轻就行,没见她的胳膊腿儿上经常带着伤?有钱人的嗜好你不懂。”
“不会吧…我听说她家巨有钱,爸妈都是霸道总裁。”
“吹牛逼你也信?那妹子和她住一个小区,说她家穷着呢,父母的工资加一起,都不够个税起征线。所以你们想想,她一身名牌哪儿来的?天天接送的豪车是谁?听说,听说她有个干爹,都快六十了——”
隔几米远的当事人夏轻轻一脸茫然,“……”她的私生活什么时候如此丰富了?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身边的苏梦囡咬着唇,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想起在上海和夏轻轻共住一屋时,她用得穿得几乎全都是奢侈品,连护肤品都是贵妇牌,更别提满箱子L\G\D\C打头的裙子和外套…想着想着,悄悄松开了搀扶她的胳膊。
夏轻轻本身还虚弱着,被她突然这么一撤,险些歪倒,幸好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身边的栏杆,可膝盖还是磕在上面,发出了不小的声响。这一声,惊动了那群女生,也惊醒了苏梦囡,她嘴唇下撇,大步上去,满脸凌厉,冲着她们就是一通骂,“去你妈的,您说的是人话吗?嘴真欠,不会做人哪天让你爷爷我教教你!”
一个甩着高马尾的女生满脸不忿,皱眉盯着苏梦囡,“你谁啊你!”
苏梦囡嗓门儿嘹亮,气贯山河,用力瞪回去,“我是你爷爷!”
一嗓子喊完,她们被震住了,苏梦囡双手叉着腰,横眉竖目,眼窝一热,忽然想哭,心里委屈极了。好你个夏轻轻,你是狐狸精托生的么,你还是本大爷的情敌呢,可我怎么就看不惯她们说你坏话呢,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下一步咱俩就该情敌变情人了,好难过啊呜呜呜。
“……”夏轻轻从愣怔中回过神,也不管见到她后大惊失色的女生们,径直上前挽住苏梦囡的胳膊,声音轻.颤,“…梦囡。”见她向来干净透亮的嗓音绵绵的,像被哭声洗过,苏梦囡下意识抬头顺了顺她的头发,口中说着,“好了好了,不怕。”
瞧着她们的举动,那个高马尾的女生顿了一下,忽然讽刺地扯起嘴角,阴阳怪气地说,“我说是谁为她出头呢,原来你们两个在搞同性——”
话音未落,女生惊恐地尖叫一声,一颗裹着尘土和汗水的橙色篮球擦着她耳畔极快地飞过,弹到后墙壁上,发出沉闷而响亮的一声“咚!”几个女生被吓傻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们胳膊抖个不停,有人甚至发出了哭腔。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季秋阳凶神恶煞地站在那里,表情阴沉,眉头锁得死紧,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大步走来的,是满脸冰冷的沈骊天,他漂亮的脸上笑容不复存在,睫毛仿佛被冰冻住,衬得那对褐眸狠戾逼人,薄唇紧抿,吐出的话语声调很平,甚至是淡淡的,却让人不寒而栗,他的温柔外壳终于在今天得以剥落,露出他最真实的一面。
“不敢说了吗?嗯?”
他眼眸下压,恍如年轻的死神,将高马尾女生的眼泪吓得一滴两滴飘坠下来,“我…不是我说的,是我们班新转来的一个女生!都是她说的!”
“她叫什么?”季秋阳拍了下沈骊天的肩膀,鼻腔里喷出愤怒,“说!”
女生抖了一下,慌乱出口,“周…周荞桉!”
作者有话要说:
轻轻今天掉马了吗?
差一点儿~!
第19章 是约会吗?
听到这个略微耳熟的姓名,季秋阳扣住沈骊天肩膀的力度因愣住而一松,他恍然大悟,横起眼角觑着沈骊天,表情好像在说 ‘好啊原来是你丫惹出来的风流债’。
“哇啊,这女人疯了吗?”苏梦囡倒是直抒胸臆,用力呸呸几声,随即也转过脸瞪着沈骊天,“红颜祸水说的就是你!”
“哎呀,不关骊天的事儿。”夏轻轻淡定的微笑答着,好像真的不被流言烦扰,甚至兴致勃勃地抱住苏梦囡的胳膊,满脸的没心没肺,“待会儿下课后,要不要去王府井吃晚饭顺便逛街买书呀,上次没去好可惜。”
沈骊天微怔,脸上的寒冰终于融化开一角,而其余两人惊疑不已,前后开口杂声问着,“轻妹好度量”、“你竟然不生气?你怎么能不生气?!”
对于夏轻轻没有生气这一点,苏梦囡非常生气,并果断付诸行动,她拉住夏轻轻的手抬腿就走,“你能忍,我却咽不下这口气。走!找她算账去!”
“等…等等。”夏轻轻被她拽得踉跄,嘴里说着阻止的话,“梦囡…”然而单薄的胳膊腿根本不敌苏梦囡的力气,歪扭扭奔出去好几步,直到,沈骊天挺拔的身形向前一迈,肩膀拦住她们的去路,他对苏梦囡轻抬下巴,目光却不落在她身上,薄唇动了动,“听轻轻的。”琥珀色的漂亮眼睛继续凝视着夏轻轻。
哪知苏梦囡冷笑一声,口气很呛,“你想袒护周荞桉?”
沈骊天没什么反应,也许是因为冰冷再一次覆盖了他的眼睛。话音一落,苏梦囡就后悔了,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她回答不了,只知道被沈骊天拦下后,庆幸瞬间纷涌上心头,之后是恍然,最终不由惊慌。哈,看吧,他好像对轻轻也没有那么在意,这令她微妙的松了一口气,又因 '所以周荞桉对他更重要? ’这个可能性而如临大敌,与怯弱内向的轻轻相比,美名大噪的周荞桉无疑是个更为强劲的对手,何况,她还踏足了娱乐圈,有明星光环加持,怎能不让热血沸腾的男孩心动?
傍晚绮丽的绯云从体育馆开得高高的宽大窗户落下来,描绘着思绪翻滚的苏梦囡,摸着后脑勺一脸茫然的季秋阳,垂眸看了眼手机的夏轻轻,以及,沉默看着夏轻轻的沈骊天。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稀稀落落的笑闹声遥远飘来。
“对不起。”
整整反应了好几秒,苏梦囡才意识到,沈骊天在道歉。她只听见自己的胸腔深处传来一声愉悦的尖叫,随即惊喜地抬头,刚刚浮上唇边的笑容被凝固住。少年表情晦涩,慎重和认真从眼睛里流淌出来,将他漂亮的脸衬得紧张而温柔,只是全部这些,都赠与给了夏轻轻,“轻轻,对不起。”他清泠的嗓音这样说着。
苏梦囡感到自己的心成了一块玻璃,被狠狠摔在地上,散成一片狼藉。
可面对她求之不得的这声道歉,夏轻轻的鼻头反而皱起细细的纹路,“那个…”稍稍顿一下,低垂着眼睫,“其实,你不用替她道歉的,我不在意——”
“胳膊伸过来。”沈骊天打断她,眼睛微弯,汲取着女孩抬起的下巴和疑惑的表情,“为什么呀?”
他喉结一动,笑声从里面柔和而无奈的散出来,“因为,早就告诉过你答案的题目,你又错了。”说着,他真的从篮球服的裤兜里摸出一只马克笔,铁面无私地冲夏轻轻一招手,“快点儿。”
“不是…你,你上体育课带什么笔啊!”夏轻轻震惊到了,连忙捂住自己已经“三连猪”的左胳膊,往苏梦囡和季秋阳身后躲,唇瓣不忿地撅着,“你成天冤假错案的还以为自己是包青天哪,我不画!”
沈骊天大步上前抓起她的手臂即将强制执行,夏轻轻飞快地抽出转身撒丫子就跑,沈骊天勾唇一笑,抬脚在后面追,两个人一前一后绕着球网,老鹰抓小鸡似的转圈,她浓密的长发在身后荡成了波浪,引得沈骊天的心化成航使在上面的帆船,随着她一路撒下的清脆笑声颠簸起伏。
五分钟后,小鸡崽终于被懒洋洋逗她玩儿的老鹰逮到,仍不不服气地伸冤,还试图去踩他的鞋,“我错哪儿了?”
沈骊天握着她汗津津的胳膊,拇指碰到了一缕粘在上面的长长的清香发丝,似笑非笑地反问,“我什么要替周荞桉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