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丞砚这个人,除了路婧知道,她没跟任何人说过,甚至连顾碧彤,也只是模棱两可。
“啊?”
闻卿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来她确实很怕闻枫,二来她也怕给傅丞砚惹麻烦。
闻枫放下手中的杂志,眉头难得紧蹙了一下,沉声道:“瑶瑶,你喜欢什么人不好,非要喜欢一个保安?”
闻卿瑶闻言,不觉一震,既然闻枫知道了,那大概率就是顾碧彤说的了。
呵,她还真是两头不得罪。
既然想讨好小姑子,那就别墙头草两边倒啊。
闻卿瑶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说过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吗?”
闻枫垂眼凝视她,语重心长,“可是他已经有家室了,孩子都上中学了,岁数又大,还秃顶,你再喜欢,有用吗?”
等等等……等下……
我俩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闻卿瑶回味着,慢吞吞说道:“哥,你是说……?”
闻枫站起身来,走到酒柜边,拿出红酒。
“你别怪咱妈,她也是为了你好,才告诉我的。”
“所以呢?”
“总裁办门口的那个保安,我已经辞掉了。”
闻卿瑶:“……”
闻枫心底也不是滋味,但是事情总是要他来解决,妹妹总是要他来负责。
他真的很愁:“瑶瑶,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闻卿瑶眨了眨眼,“没想法啊,挺好的,你辞了呗。”
——反正我又不认识他。
-
翌日周六。
路婧最近忙于准备婚礼的事情,日日焦头烂额,今天难得有空,便喊闻卿瑶去喝下午茶。
闻卿瑶应邀来到茶餐厅,路婧已经点好了下午茶,数量不多,但都很精致。
仲槐有些局促地坐在那,看着一盘层层叠叠、粉粉嫩嫩的马卡龙,不知从何下手。
闻卿瑶一边喝着茶,一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有男朋友了。”
路婧一愣,“你……搞定了?”
仲槐也很是诧异,“傅丞砚吗?”
闻卿瑶抬眼轻轻一瞥,“除了他还有谁?”
仲槐不由喟叹,“我可听烟厂的人说,这小子特别难追。”
闻卿瑶挑了挑眉,“所以嘛,要主动出击。”
其实她也追了一个多月了,被冷过,被骂过,甚至还被打过。
现在想想,自己简直就一彻头彻尾的受虐狂。
她吃着甜点,忽地又想到了什么,放下勺子,认真道:“对了,路婧,婚帖别忘了多加一个人。”
说完,眨了眨眼。
路婧抿嘴一笑,掀了掀眼皮,“知道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喝完下午茶,路婧公司那边出了些急事,便赶紧让仲槐送她回去处理。
二人走后,闻卿瑶无聊地在茶餐厅坐了一会儿,左思右想给傅丞砚发了一条微信:【在吗?】
傅丞砚没回复,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看看,人家都在忙,就只剩下自己是个大闲人了。
不过又怎么样呢,有人忙,那就有人闲。
她闻卿瑶不介意做这个世界上最闲的人。
玩了几局消消乐,夕阳渐下,闻卿瑶便开车去了海边栈道的奶茶店。
她特意多买了一杯,刚想绕道去傅丞砚家,就见栈道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
依然是白色T恤,运动短裤,满是荷尔蒙迸发的身躯和血脉偾张的气场。
不同以往的是,傅丞砚今天跑步,带上了阿呆。
阿呆的耐力倒是很强,一圈一圈地跟着跑下来,不喘不燥。
闻卿瑶走上栈道,靠在扶栏边,喝着奶茶,静静等着。
傅丞砚很远就看见她了。
她很白,也很耀眼。淡绿色的短裙,配上白色的上衣,和今年的夏天倒是相得益彰。
他走过来,把兴奋至极的阿呆牵紧了。
“有事?”
“……”态度依然毫无变化。
闻卿瑶抬眼,从眼底打量着他,“傅丞砚,你该不会是选择性失忆了吧?”
傅丞砚双肘搭在护栏上,阿呆听话地地蹲在他身边,竖着耳朵,一动不动。
他掏出烟盒,点了一支,淡然道:“没有。”
闻卿瑶嗔道:“那你还记得我昨天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吗?”
“记得,陪你去婚礼。”
“还有呢?”
“……”傅丞砚眼神一凝,瞳孔稍稍收缩,没再接话。
闻卿瑶踮了踮脚,问道:“你说话不算数啊?男朋友?”
烟圈袅袅升起。
难忍按行自抑。
尼古丁腐蚀着肺部最深处,却把一丝悸动给深深压制住了。
微风轻轻吹过,时刻提醒着他此刻只是权宜之策,不能产生多余的感情。如今已经知道了具体时间具体地址,一旦任务完成,一旦在婚礼把仲槐团伙全数抓捕,他就彻彻底底地离开。
任务为上,军令如山。
服从,才是天职。
傅丞砚夹着烟,上臂肌肉突出,不住地猛抽了几口烟。
烟雾徐徐,他沉声:“算数。”
第14章 又黏人又难哄。
“算数。”
傅丞砚说得坚决。
就像是在服从一个指令一样,没有犹豫,没有忌惮,唯有一个目标向前。
闻卿瑶试探性地靠近了他,“那我能抱你吗?”
她说话很轻,像一只小鹿,很容易受惊的样子,悄悄地贴着他。
被挤在中间的阿呆忽然就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腰背挺直,眼睛睁圆,舌头垂吊,重重呼着气。
傅丞砚吐了口烟,垂眸凝视她,“不能。”
“……”蓦地被拒,闻卿瑶遽然间没有回过神来,“为什么啊?”
傅丞砚按灭了烟,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说道:“我一身汗。”
原来是这样。
闻卿瑶不禁靠得更紧了。
而二人之间的距离,就只剩下了阿呆。
没有命令,阿呆不敢动,只能怔怔坐在那,透过栏杆缝隙,眺望着前方的大海。
真的就是日常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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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所,郑淏已经去烟厂值班了。
傅丞砚点了一份米线外卖,让闻卿瑶先吃,自己去洗澡。
似乎是早有准备,他洗完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
规规整整,严丝合缝,不管什么肌什么肉,某个人想看都看不到。
闻卿瑶吃着米线,撅着嘴扇了扇风:“辣。”
“太辣了?”
傅丞砚擦了擦手,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到她嘴边。
闻卿瑶抱着他的手臂,猛喝了好几口,这才缓过来。
傅丞砚放下矿泉水,尝了口米线,眉头紧蹙,“嗯,是有点辣。”
他拿了件外套,“我再去给你买些别的。”
闻卿瑶愣了一下,赶忙道:“不用了!”
“怎么了?”
闻卿瑶指了指电视,“我们买点东西去仙女峰吃?”
电视里正放着天气新闻。
今晚可以观测到宝瓶座流星雨,每小时有60颗,最佳观测点就是仙女峰。
傅丞砚垂眼凝视她,小女孩的娇媚在白炽灯下静静纤纤,满面期待。
他抿了抿唇,收回目光,朝门外扬了扬下巴,“走吧。”
似乎是没料想到他会答应,闻卿瑶倏地怔在了那。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蹦到他面前,勾上他的脖子,用力抱了一下。
“傅丞砚!你太好了!”
她抱完就朝门外跑去。
正准备拉开车门,左手手腕忽地就被拉住了。
闻卿瑶遽然回头。
傅丞砚抬手晃了晃吉普车钥匙,“你开跑车爬山路吗?”
-
仙女峰在南城北部。
夜晚气温凉爽,来看流星雨的人不少。
傅丞砚把着方向盘,专心找着合适的观测点。
阿呆也来了,趴在后座,很是无聊地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处荒芜之处,没有灯光,没有人,甚至没有路。
如果今天开的不是这辆越野吉普,可能今夜的流星雨观测真的就无疾而终了。
傅丞砚将天窗打开。
远离城市的喧嚣和光污染,静谧的夜晚满是繁星璀璨,还能看见一条淡淡的银河,浣纱般轻铺。
“不下车吗?”
闻卿瑶四处张望了一下。
傅丞砚熄火,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有蛇。”
“……”那还是别下车了。
夜色浓郁,四周寂静一片,唯一的一点灯火就是傅丞砚指间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