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周泽楷一本正经地答道,“亲亲就能好。”
事实证明,周泽楷所说的“亲亲”,绝不仅仅是单纯的“亲亲”那么简单。
——妈的,虚假回答,举报了。
裹在羽绒被里的江波涛趴倒在枕头上,一手揉着后腰,一手刷着手机,愤愤的这么想着。
也许是因为许久没有亲近,又也许是因为两人不久前都各自在鬼门关口打了个转,彼时亲热起来便分外的缱绻与怜惜,恨不得世界停转,时间倒流,就连无情的岁月都在彼此指尖化为一握涓涓细流。那流水里裹挟着爱恋与烈火,教唆着被情爱蒙蔽的痴人放弃一切去与眼前之人纠缠胶葛,旖旎欢愉,直到连灵魂都融化到一起才好。
刚开始这确实是一场酣畅情浓的雪月风花,直到一轮厮磨已过,周泽楷俯在江波涛耳边的情热喘息非但没能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的时候,后者才慢慢地觉出了些许不对劲:这哪里是一般的情动,周泽楷这根本就是被诱发了结合热!
江波涛刚张张嘴,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周泽楷那灼热的亲吻就又盖了下来,本就因为高潮余韵而有些晕乎乎的江波涛当即被吻软了手脚,压根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又被周泽楷按在床上做了一回。
陷入结合热中的周泽楷被本能所驱使,下起手来没什么轻重,到了最后动作里甚至带上了两分杀人般的狠绝劲。在□□中几近窒息的江波涛深谙如果他不是体质超乎常人的向导,让周泽楷这么一回折腾下来,他可能就得直接马上风,躺着去殡仪馆里报道了。
好在周泽楷虽然深陷结合热,但也不像进入感知过载那样对周围情况一无所知,在两轮□□都未能纾解体内这股燥热的情况下,周泽楷也自觉出了问题。他赶在自身又一次的情热失控之前,匆匆翻身下床,直奔浴室而去,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像极了某些在外面瞎搞男女关系时被当场抓包的渣男。
一边百无聊赖地玩着消消乐,一边听着浴室里响了近两个小时都还未停息的水声,江波涛深感他们这个月水电费怕不是要上三位数——他并非是对周泽楷当下的窘境麻木不仁,只是向导对哨兵无限制的包容在某些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结合热光靠□□是解决不了的,无节制的□□只会让哨兵们在结合热中越陷越深,进而演变成感知过载与共感系统异常,最终同时毁掉两个人。
塔内倒是针对哨兵结合热而开发过相关的镇静类注射药剂,只是现在东塔消失,他们手头什么资源都没有,这次突如其来的结合热只能靠周泽楷自己熬过去。
凌晨两点半左右,浴室里的水声终于是停了下来。被体内高热与体表冷水两种温度交替折磨得几近虚脱的周泽楷拖着步子从浴室走出来,刚抬头就有些惊讶地发现江波涛居然还没睡。
“啊,小周,正好。”江波涛瞥见周泽楷出来,赶紧伸手拍了拍身侧的床铺让他过来。周泽楷有些不明所以地甩了系在腰间的浴巾,从善如流地爬上床靠了过去,并稍稍与江波涛保持了些距离——他冲了两个多小时的冷水,现在浑身像冰块似的凉得要命——江波涛倒根本不在意这些,他贴上去将手机塞进周泽楷手里,急切地道:“快看看,这是不是你之前在东塔里遇到的东西?”
周泽楷一听,顿时也来了精神,拿过手机定睛一瞧,屏幕上是一份已经打开的文档。文档不长,但详尽介绍了一种叫做“界”的阴界生物——
“界”是一种十分稀有的类原生质体黏菌生物,分子母体,母体“界”在吸收了足够的营养后会进行有丝分裂,分离出的子界将依附于经过母体“界”周围的影子(包括生物与非生物)中进行迁徙转移。由于脱离母体,子界的活动力十分有限,在经过数次的转移后,子界将会被困死在当前所依附物体的影子中。
子界是母体“界”主要的营养供给者,处于栖有子界的影子(下统称影子)里的所有生物都是子界的捕食目标,子界在捕食时会将影子异化成一种类沼泽物质,一旦被该“沼泽”所吞噬,被捕猎者就会通过子界传送至母体附近,成为母体“界”的营养供给来源。
由此推断,分离的子界与母体“界”之间仍有联系,且该联系可以切割空间。
子界的活跃度与攻击欲望和影子的浓度与大小成正比,且随着影子的改变而变化;栖有子界的多重影子相叠时,子界的活跃度与攻击欲望呈几何趋势增长;影子与普通影子交叠不会延伸子界的攻击范围;子界不会攻击所栖身影子的主人;处于影子之外的人不会受到子界的主动攻击。
杀死子界的最好办法是直接杀死影子的主人,并将其尸体进行火化处理;若影子的主人是非生物,那么则必须对其所处区域进行强制隔离,避免一切生物进入影子中。
理论上,一个月内没有进行过捕食行为的子界将会陷入休眠状态,生物的闯入会唤醒子界,此时子界的活跃度与攻击欲望较低,但仍有一定的攻击性;三个月没有进行捕食行为的子界可以判定为死亡,生物能够安全自由地进出其中,可以酌情解除对影子区域的封锁。
……
“没错,”周泽楷把文档来回看了两遍,再结合之前的亲身经历,十分肯定文档上所说的“子界”应该就是那天他在东塔里所遇到的那些“影子”。把手机交回给江波涛的同时,周泽楷顿了顿,多问了半句:“哪儿来的?”
“肖前辈发给我的。”江波涛关掉文档,屏幕自动切回了通讯软件,周泽楷瞥了一眼,发来文档的果然是肖时钦,“他今晚开党建动员会的时候闲得无聊,想起东塔的事儿,就顺手去挖了点‘内部消息’给我,这就是从第二批进驻东塔的特别调查组里挖出来的。”
周泽楷欲言又止地张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什么都没说。江波涛没在意他,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有了这份文档,我们基本可以确定,东塔里那一百多号人和第一批特别调查组组员的失踪都与‘界’有关,他们恐怕就是遭到了‘子界’的袭击,被它转移到母体附近了。”
“现在我们的抓手很明确了,只要找到东塔内‘子界’的母体所在,这案子怕不是就已经破了一半。”
“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因为‘子界’的发现,上头对我们的行动限制总算是解除了,特别调查组会暂时代替东塔给我们提供后勤支援。虽然目前还没有通知,不过肖前辈已经找到了相关文件,正式通知可能明后天就下来了……小周?你在听吗?”
还在与肖时钦激情打字聊天的江波涛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周泽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在他身边睡着了,眉目舒展,呼吸平稳,只是那还在滴水的头发把枕头浸湿了一大片。
江波涛无奈地笑笑,想来今晚突如其来的结合热确实把他的哨兵折腾得够呛,更何况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也确实该睡觉了。
思由至此,江波涛与肖时钦道了声晚安,也不等他的回复,把手机扣在床头柜上后便披着睡衣下了床,去浴室里寻了块干毛巾,折回来小心又尽可能周全地帮周泽楷擦着湿发。已然睡得迷迷糊糊的周泽楷不自觉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叫他,还是单纯的梦呓,但江波涛柔声地回了。
“睡吧,我在的。”他说。
熬夜的后果就是两人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一点多,如果不是江波涛被活生生的饿醒了,他们也许可以直接睡到夜幕降临。
睡眼朦胧地订完外卖的江波涛转头刚想向被他吵醒的周泽楷道个歉,谁承想,这一眼看过去,江波涛整个人都笑清醒了——由于昨晚没有擦干头发就直接睡了,导致现在的周泽楷正顶着一头蓬松炸裂的乱毛,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村的杀马特少年——止不住笑的江波涛把还坐在床上发懵的周泽楷抓进浴室,右手板梳,左手啫喱,足足在镜前打理了十分钟才把周泽楷的“时尚发型”恢复常态。
用麻辣香锅外卖填饱了肚子的两人窝在沙发上等来了他们的复职通知,看着通知末尾“组织研究同意周泽楷、江波涛二人自通知送达起正式复职”这句话,周泽楷顿时觉得肩膀一轻,整个人都畅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