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其他选手也很痛苦。
憋笑憋得痛苦。
皎皎从臂弯里抬起头,选择性无视周围人的目光,看向角落里那几个扛着摄像机的大哥,心想:这是要播出的片段吧?她前期热搜上得那么早,现在又出现这样废物的反差,节目组一定会好好利用一番的吧?
完犊子。
*
不出所料地,皎皎从C班,直线掉到了F班,临换班时柳渔还找到她安慰了两句。
她是这么说的:人各有志。
什么意思??几个意思??这是内涵吧,是内涵吧?!!
但对方的神情过于真挚,甚至隐约能看的出来,她对于皎皎离开C班一事很是遗憾,让人也没办法把她的心思往歪的想。
想开点,可能就是低情商呢。
再评级过后,节目组很快便通知各个班级开始为初次公演分组做准备,当真是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
这一期的节目播出是在下周六,目前微博上的大多秀芬还都对她的实力表示期待,微博搜索皎皎,弹出来的全都是唱跳俱佳、有颜有实力、未来可期、C位出道一类的关键词,皎皎越看越觉着心虚,切到微博小号,给那些偶尔有一两个质疑她的微博都点了赞。
“什么唱跳俱佳,我看就是个花瓶架子吧……跳的那是个什么,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一点舞蹈功底都没有。”
点赞,转发,评论:没错!
“纯路人,好奇一下,她也没开麦啊,你们怎么就那么笃定唱跳俱佳的?”
点赞,转发,评论:我也这么觉得!
“颜值高是高,个人看法没有粉丝吹得那么夸张,很败坏路人好感。”
点赞,转发,评论:你说得对哇!
等会儿……不对!说她什么都可以,但不能说她不好看,常被人说和母亲九分相似的这张脸就是最漂亮的!
皎皎愤怒地删除上一条,重新转发了一遍:“不要无脑黑好吗,很拉低我们黑粉的可信度的,漂亮就是漂亮,黑子也要实事求是!”
打完这一行字,皎皎长叹口气,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不知道现在还在维护她的这些秀粉,一周后还能剩下多少……
*
很快便到了初次公演分组的日子,初次公演的分组模式很特别,一百人统共分成10队,每队十人,队长由A班的十位选手担任。但这次不是队长选人,也不是队员自发根据自己心中的标准选择跟随的队长,而是盲选。
何谓盲选,不是抓阄,不是摇签,是真正的字面意思。
眼罩一带,什么也看不见,摸瞎选,不能挨个摸,摸到谁就是谁,以免出现挑选的行为。
“这叫什么盲选,这是摸骨吧……”
向沉霜嘟嘟囔囔地抱怨道,皎皎看了她一眼,再看向站在A班队伍里,正戴眼罩的葛思兰。
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回过头来,自信地竖起了大拇指,夸张地做了个口型——
“放——心——”
皎皎也回了她一个大拇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那就好那就好,三个月的相处,她觉得哥斯拉还是能摸出来哪个是她的。
哨声响起后,十个队长蒙着眼罩,一同蜂拥而出,跟拄着拐似的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往前走。
在这其中,有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
那就是葛思兰。
明明蒙着眼罩,她冲出人群时的速度却好似中考八百米时打了鸡血的学生,步伐稳健地冲了出去。而且选择的人还都是实力超强的热门选手,一摸一个准,准度高到简直让人怀疑眼罩上开了个洞。
皎皎站在偏后的位置,其他队长还在摸索,等葛思兰一路摸过来,前面却已经选好了八个人,到她就是最后一个位置了。
葛思兰路过她时,动了动鼻尖,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海盐味。她停了下来,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精准地把头转向了皎皎的方向。
“皎皎?”
嗯嗯,没错,是我,快选我吧!
皎皎没有出声,疯狂点头。
葛思兰点头,一把拉住了她身旁的向沉霜。
“向沉霜?”
她问。
后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看了看皎皎,既然已经选好了,应该可以说话吧?于是弱弱地“嗯”了一声。
“那就好那就好,你初选时的舞蹈很好,看得出来有底子,不过就是太紧张了,来当我的组员,我帮你克服心理问题。”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我们连话都没有说过……”
“这简单。”葛思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因为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和皎皎在一块。”
皎皎:“?”
“放——心——,我绝对不会选你。”
合着应该是这个意思才对??
皎皎人麻了。
葛思兰看了看周围,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剩下那九个还没选人的队长身上,没人注意到她这边,这才放下心来,悄摸摸把皎皎拉到了一边。
“昨天我听室友说,这次选歌里有一首难度非常之高的,我想选那个。不好意思啊宝贝,咱们俩一起训练三个月,你什么水平我还不清楚?”
“无情的女人!”
“咳,我一向很无情。而且如果我选了你,你的弊端在第一场就会暴露的,我也没办法。不过没关系,我也替你摸好了,看那个——”
葛思兰揽着她的肩,指了指不远处,染着一头扎眼的金黄色披肩发,身材高挑,一脸冷漠的女孩儿。
“她们组想选的歌听说很简单,因为队长自己也不是很擅长舞蹈的类型,你想办法,去她们组,这样也不至于第一场就被刷下来。”
说罢,葛思兰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拉着向沉霜愉快地去和组员集合了。
她们好开心的样子啊……这快乐能不能分我一份啊?
皎皎咬着小手帕,泪眼朦胧。
她还看到那边向沉霜拉了拉葛思兰的衣角,小声问她:“队长,你是怎么能找人找得这么准的啊?”
后者咧嘴一笑:“我家其实是中医世家,小时候父母忙,没时间管,扔在爷爷家院里疯跑。我爷爷做了六十多年的正骨师,大概是耳濡目染吧,对人的骨相多少有些敏感。”
“这样的嘛……”
“……”
皎皎无语凝噎半晌,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袖口。
早上起床时她没忍住,又灌了一大杯海盐水,结果让葛思兰给闻出来了,其实她是属狗的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鲛人一族的特性,或者说也是她自己本身的一个习惯,准备做什么事之前就会紧张,一紧张就会流失盐分,整个人都变得干巴巴的,口齿都不利索了,所以才不得不摄取大量盐分。
但无语归无语,实际上她打心里也是认同葛思兰的观点的。
正如她所说,自己的家庭是中医世家,从爷爷奶奶那辈人开始,下到她的弟弟都报的医科大,唯独到她这里出了岔子,家里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支持她离开药房,走上这个万众瞩目的舞台?
况且她的年纪对于女团来说也不算小了,曾经出道过一次,但最后的结果却也是比姜芫和顾瑾好不了多少,家里已经给她下了最后通牒,留给她能再拼一把的机会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她想赢,想坐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上赢,皎皎明白她的苦处,也清楚自己对于出道一事实际上抱有无所谓的态度,不拖累朋友,大概是她唯一能做的。
但怎么说第一场就被刷下去也太对不起经纪人了……昨天才刚刚夸过她,热搜也刚上不久,转头初次公演就被刷下去,恐怕之前追捧她的部分秀粉要大失所望了……
皎皎叹口气,头痛地抓了抓头发,回应别人的期待实在是件叫人压力倍增的事情。
她抬头看向右手边,葛思兰提到的那位队长,看着她高挑的背影,微微有些外八的步伐,以及耳垂上那枚朋克风的骷髅耳钉,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直到她转过身来,把脸面对向皎皎。
顾瑾。
……
顾瑾啊!!哥斯拉你要害死我!!!
皎皎内心抱着柱子“哐哐”撞头,面上丝毫不显山露水,淡然地挤出个微笑。
那白到发青的肤色,薄薄的上唇,以及上面如给白釉添色一般似乎是用手抹上去的深浆果色的唇釉——
别说挡着半张脸,顾瑾化成灰了她都能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