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纪委带头公然违纪啊。”刁书真略略缓过神来,那张嘴就开始不饶人了。她红着一张脸,软糯的声音带了一丝喑哑,像是香喷喷的甜点拉出晶亮的糖丝儿来,更为可口诱人。
宋玉诚暧昧的视线落到她唇上的破口处,她向后缩了缩,嘴上不让道,“看什么看,本来就是嘛,你自己还违反校规来着,大庭广总之下做的这么过分。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记得某人可是说我是个小师太,连接吻都不会,这不,我就是证明了一下而已。”宋玉诚清冷的声音很是轻快,恍如潺潺的溪水撞击在圆润的鹅卵石上,“再说了,哪条校规规定了不允许在走廊里接吻,还是——”
她凑近刁书真的耳边,悄声道:“舌吻呢?”
“你!”即使是刁书真那张厚如城墙的面皮,在宋玉诚面前依旧是败下阵来,一张粉脸是涨得比刚出锅的小龙虾还要红了。
是的,确实不会有校规规定不许在走廊里亲吻。
不得在走廊里燃放烟花爆竹。
不许在走廊里doi。
难道问题不是——谁他喵的会在学校里给干这些事情啊!这是现实世界不是百合R18本子啊!摔!
显然围观群众也都听见了风纪委那不要脸至极的话,不由地瞠目绝舌而绝倒。引用罗翔老师的一句话:“有的人学法律久了,已经泯灭人性了。”这句话套到风纪委身上是完全合适啊:
有的人把校规玩得纯熟,不是为了遵纪守法,而是为了更好地钻校规的空子。
“手机,拿过来,删了。”宋玉诚解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被亲得神志不清的刁书真的脸上,占地盘不让其他人将她这幅样子看了去的姿态是表露无遗。刚才那些兴致冲冲胆大至极拍下那段视频的人,活像是侍寝之后皇上赏了一碗避孕药的可怜妃嫔,一个个都蔫吧了,但是没有人敢对宋玉诚这种只许你亲不许我们拍的霸道行为表示抗议。
“哦,这张不错,留着吧。”
宋玉诚修长的手指一顿,在一片杀无赦之中,偏偏留下了这根独苗,令拍照者面色一喜,差点就要谢主隆恩了。
其他人不服,好奇地凑过去一看,不由地绝倒:
这只是一张简单的手机摄影图片,画面上是刁宋两人正在忘情地拥吻,宋玉诚肤色偏相于莹白而冰冷的玉石,未免显得过于冷淡,但这幅作品巧妙地利用她脖子上深红的围巾平衡了色差,在冷感之中传递出一丝致命的暧昧和情愫。感情浓烈而不淫、靡,恰到好处。
最主要的是:这张图上刁书真的脸被遮住了大半,甚至不细细分辨很难看出是她。敏锐的人大概已经是觉察了风纪委的秉性:
我的人,就算是被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惩戒了,她被亲到腿软的样子也只能我看。
是夜,宋玉诚敲了敲寝室的门,里面却一点生息都没有。宋玉诚无声地弯了弯嘴角,从口袋里挟出钥匙,开了锁,轻轻地推开。寝室里没有开灯而显得很暗,但宋玉诚目力极好,借着外面朦胧的光线隐约看见地板上一个拱起的小山包。似乎刁书真侧躺着,手脚蜷起,呈现出一个婴儿一般的睡姿。
宋玉诚皱了皱眉,虽然说地面上铺了泡沫垫子,可是到底是瓷砖地板,现在又是日渐寒凉的秋天,睡在上面难免是着凉感冒。她再一看去,地面上的小粽子动了动,显然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在装睡。
宋玉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大概是今天下午被自己亲的腿软,觉得是没脸见人,这会儿是在跟自己怄气呢。于是她蹲了下来,点了点刁书真软嘟嘟的脸颊。借着月光,她看见对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皮子动了动,可还是装作熟睡的模样。
她挑了挑眉,略带初秋寒意的手指从刁书真的耳垂缓缓向下滑去,掠过削尖的下颌骨,沿着脖子里青白的血管滑落到无辜的锁骨小凹上。
“刁书真,你是不是睡着了呀?”宋玉诚忍住语气中的笑意,佯做平常道。
刁书真的呼吸粗重了几分,却是赌气不答。
宋玉诚再接再厉,修长的手指从她宽松的睡衣领口钻了进去,渐渐向下。指尖下的人浑身一僵,连带着皮肤肌肉都绷紧了几分。
宋玉诚感受着肌肤温软的绝佳触感,指尖停留在心尖搏动最明显的地方。她在黑暗里弯起了嘴角,清冷的声音却是分毫未变,“这可太遗憾了,我可是买了你最喜欢的巧克力黑森林蛋糕回来呢。”
手底下的心跳声紊乱了几拍,随即像是失了控一般踩着疯狂的鼓点。宋玉诚不紧不慢地在那里划着小圈子,语气无比遗憾:“哎,算了,书真都睡着了。我本来还想着让你亲回来算了呢,谁让你在别人面前编排我呀。”
地上躺着的人蹭地一下子坐了起来,仿佛和炸了尸一样。
“真的吗,真的吗!我一定要亲回来!太没面子了!风纪委又怎么样了,风纪委我就不敢上吗!”刁书真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碎发,垂死病中惊坐起。
“是吗?”宋玉诚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不经意地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子。
“不不不!”刁书真又仰躺下去,相当从善如流,“我睡着了。”
“那你自己上去呢,还是我抱你上去呢?”宋玉诚露出了核善的微笑。
“有什么区别吗?”刁书真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
“裹上了糖衣的小笼包子,和赤条条的,有什么区别吗?”宋玉诚凉凉道。
作者有话要说:谦抢答一波:无非就是直接吃和脱了再吃,能有什么区别
第102章
这些天刁书真都没有办法和自己的漂亮姐姐娇嫩妹妹进行友好的“交流”了, 就算她的脸皮贼厚,完全不在意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可是那些以往和她卿卿我我的学姐学妹们, 此时看到她,不是避而不及,就是捂嘴偷笑绕了开来,闹得刁书真也有几分不自在。
更有胆大妄为者, 平时看软妹那种贪爱怜惜的目光落到刁书真身上, 仿佛自己是什么弱不禁风的蒲柳,弄得刁书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光速遁走。
宋玉诚这招可是够狠的——这下子把刁书真的社会属性都给改了,彻底是把过去的桃花断了个干干净净。呵, 别说桃花了,就是连没□□的花骨朵儿, 都给彻底冻死在冰雹里了。
真不知道她一个禁欲的师太,天天就喜欢摆弄死人, 断我的情缘干嘛?她是不是嫉妒我恣肆潇洒又风流快活了?
刁书真扯了一枝合欢树的叶子,衔了一枝在嘴里。闲极无聊, 一片一片扳扯着,口中还念念有词道:
“宋玉诚嫉妒我。”
“宋玉诚没嫉妒我。”
“宋玉诚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
……
“宋玉诚喜——这怎么可能——”
扯到最后一片的时候,什么惊人之语不自觉地从刁书真嘴边给溜了出来。她微微一惊, 将光秃秃的合欢树枝往下一扔,心中完全是否决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虽然宋玉诚是个极其靠谱的工作搭档,两人之间配合起来默契非凡,早就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可是哪怕她已经是刁书真的室友,两人之间似乎还有过种种暧昧的举动,以刁书真那百无禁忌的性子, 怎么也得把她收入后宫才符合自己的秉性。
但是说来奇怪,自己很少对她动过什么心思,究其根本,除了觉得自己和她并非一路人之外,更要紧的原因是自己内心深处对她很有几分惧怕。可这惧怕呢,倒不是生死牵系于人手身不由己的战栗和恐惧之情,倒像是明知并无危险,却能让人唇舌火辣辣酥麻痛痒的泡椒,痛苦转化成了令人心醉的刺激,引她攀登上极乐的云端。
她竟是如此渴望有人能惩罚她的罪孽,用疼痛来洗刷内心沉甸甸的愧疚,再以唇舌吻过她红痛的伤口。而她在这伤口里撕裂了旧的自我,诞育了纯净无辜的孩子。而那个无罪的孩子可以肆无忌惮地获得神灵的宠爱,享受爱意,毫无愧怍。
她俏脸微红,变了脸色,赌气似的将合欢树枝往下一扔,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明天可就是中元节了,在李柔儿所供述的交易地点,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东西呢?她抬头望天,那苍穹之上方才还飘絮似的云正在凝结成铅灰色的团块,似乎要沉沉落下几点雨。那团阴云映在她清浅的眸子里,仿佛也多了几分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