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吧。”
祁长乐弯了弯唇角,并没有给徐昭仪求情,而是顺从的和钟离御一起离去。
她想,徐昭仪应当会清醒一些吧。
钟离御始终都是那个钟离御。或许她现在脾气变得柔和了一些,可……本性却是不曾改变的。
*
钟离御带着祁长乐骑马转了一圈后,便履行诺言,开始教她怎么骑行。
虽然钟离御并不是特别好的骑术老师,但不得不说,她在某些方面的提点确实有用,且简单易懂,让祁长乐一听就会。
不过几个回合下来,她就已经可以小跑了。
当然,或许还要归功于这匹白马的性情柔顺,为祁长乐节省了不少时间。
倘若是其他性格的马匹,少不得在骑行之前,要先和它处好关系。
可这匹马直接帮助祁长乐省略了这一个步骤。
见祁长乐有些熟悉了,钟离御抱着手臂笑着看着她,而后伸手打了下响指,让人签上另外一匹马。
她纵身跃了上去,双手牵住缰绳。
“一起走?”
祁长乐眼中带着笑意望过去。
“好啊。”
钟离御身下的是一匹黑马,姿态优美,线条流畅,随后像是桀骜一样打了个响鼻,看上去一分自信,风采斐然。
她穿着玄色衣服坐在上面,虽然与马匹颜色相似,但却更有一股英姿飒爽的感觉。
钟离御笑了笑,而后双腿一夹,带着祁长乐向前面跑去。
“驾——”
温温的风从脸颊上吹拂过,眼前是一片翠意盎然的碧色,带着一种能够洗涤一切的澄净。
祁长乐第一次抛弃了自己的面具,忍不住露出了真切的笑意。
钟离御侧眸无意间瞥过她脸上的笑,心底一怔。
这样子的祁长乐,似乎是她从未见过的。
但是,却同样的耀眼,且美丽。
……
骑行之后,两个人逐渐停了下来。毕竟骑马也是力气活,总要适当休息一下。
祁长乐额角渗出了一些汗水,但她的神情却十分开心。
她们牵着马匹,缓慢行走着,此时天色已经向着傍晚渡去,远处有一两片火烧似的云彩,十分好看。
钟离御回眸看了她一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缰绳。
“在宫中倒是不曾看到你有这样的笑意。”
说者无心,可祁长乐还是忍不住心底紧了紧。
她弯了下唇:“陛下指的是怎样的笑意?臣妾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钟离御摇了摇头。
“可不止。”
“你现在的笑,要更加的……”她微微沉吟,“开心。”
同时也像是放开了什么束缚一般,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
当然,钟离御没有往其他地方想去,她只是在考虑是不是后宫之中给予祁长乐的压力束缚太大,以至于她不得不谨小慎微。
哪怕她已经获得了自己的宠爱。
钟离御若有所思。
祁长乐见对方没有看破自己的伪装,心底微松,而后道:“倒也没有。或许只是臣妾难得骑马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所以会很期待。”
钟离御回过神,笑了笑。
“这有什么,回头这匹马你只管牵皇宫就好,如若想骑了随时就骑。”
祁长乐失笑:“陛下说笑了,皇宫之中可没有猎场这么宽阔的地方。”
钟离御倒是无所谓,随口道:“那就在御花园骑。”
祁长乐眨了眨眼,有些惊讶。
“这……”
钟离御并不在意,她带着些笑意:“皇宫虽然没有草地,但那么大的地方,总归够你骑马跑好几圈了。”
祁长乐忍不住为她这样的说法失笑。
“陛下这样,可是要宠坏臣妾了,臣妾是万万不敢的。”
钟离御挑了挑眉。
“这有什么不敢的?”
“我宠着,你只管受着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杠君虽迟但到,仍是熟悉的味道
第45章
钟离御的宠爱一向来的如此特殊且张扬, 像是汹涌海水一样包裹住人,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沉溺其中。
若是曾经的祁长乐,或许还能够在这之中保持住一两分的清醒, 让自己能够很好的理智冷静,不至于失去谨慎。
可这样的宠爱于现在的她而言, 已经让她有一两分的,失去了自我, 甚至甘愿沉溺。
祁长乐不着痕迹深吸了一口气, 压抑住自己心底的某些情绪,最后只是弯唇露出了一抹笑意。
“如此,臣妾就先提前谢过陛下了。”
她眼睫颤了颤,最终还是将心底某个想要询问的问题压了下去。
[倘若有一天陛下厌倦了我,那么这样的宠爱是不是也会被理所应当的收回呢?]
但祁长乐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问出。
这太患得患失,也太疑神疑鬼。让她变得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而且, 没有人会喜欢被一直这样追问的, 哪怕是现在还宠爱着她的钟离御也是如此。
所以祁长乐用理智压住了内心的想法,保持着平静。
随后,她想到了另一件事。
也是让她无比在意,甚至差点失去了理智以及一贯平静的事。
祁长乐状似不在意,好像只是随口一问般的询问钟离御。
“说起来, 今天午膳的时候陛下说过, 也曾送过贵妃礼物?”
这件事一直缠绕在祁长乐的心间。她从未有过如此酸涩的情绪。
虽然是第一次品尝,可祁长乐也还是立刻就明白了这样的情绪代表着什么。
——吃醋。
略有些可笑。
一向自诩淡漠理智的祁长乐,居然也会有因此失态的一天。
她曾算计着一切,也算计着婚事,更算计拿捏着王丛云对自己的情感,以此谋求日后的福利。
可万万没想到终有一日被反噬。
算计了别人, 也轮到她自己尝到这样的感受了……
祁长乐深吸了一口气,眼睫微颤。
钟离御想了下,“哦,送礼啊。”她轻笑了下,“这样说来倒也没错,我的确送过暮和一件大礼。”
暮和。
祁长乐忍不住在心底淡淡想到。
连喊名字也不是特殊,并且不是头一份的。
这样看来她在钟离御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仍需商榷。
或许,根本就无法与贵妃相较。
钟离御笑着点了下下巴,“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情来了?”
祁长乐面色平和,保持着平静,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倒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陛下会送些什么样的礼物。”
钟离御勾了下唇角:“倒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刚好送了暮和一件……他最需要,同时也是我最应该给他的礼物。”
又或者说,是一分迟来的歉礼。
所谓最应该,指的便是苏将军被污蔑一案。
当初先帝枉顾人伦丧心病狂设下的局,害了苏将军一家。
哪怕钟离御救回苏暮和,登基之后为苏将军一家洗白沉冤,也远远不够。
犯下的罪孽如此深重,只是如此又怎么足够呢。
不过是……将功补过,能补一些,是一些罢了。
祁长乐并不知道这之后的故事与真相,所以钟离御这句话在她听来,便十分刺耳。
送礼送了对方最需要的。的确贴心。
不过这样也是正常的,毕竟钟离御送给自己的……又何尝不是呢。
无论是母亲的诰命,还是对她的加赏,亦或是让她去参加祁天香的婚事,都是在为她考虑,也是祁长乐喜欢且需要的。
不得不说,如果钟离御真的愿意对一个人好,或是为其送礼,那么一定是会让那人喜欢的。
……只是,她还以为,这样的事情会是特殊的。
这一刻,祁长乐简直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纷杂的情绪。
她想要探究,想要追问,想要知道钟离御和苏暮和之间到底有没有别的发展,又迫切的想要明确,她在钟离御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
她是一个供她取乐的宠物,还是一位让她开心的妃嫔,又或是,她是作为祁长乐,被钟离御宠爱着。
这些她都不得而知。
可是祁长乐忽然有些不敢询问了。
她胆小且慎重,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轻易去做。
在算计上如此,在这里,也是一样。
如果不问,保持现状,也挺好的。至少祁长乐不会丢失掉现在本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