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祁长乐离去后,徐昭仪脸上的笑意才缓缓敛下。
她身边的宫女小心说道:“人比人真是不能比啊,珏昭仪这才入宫多久,这位份升的就……”
徐昭仪轻轻摇头:“只看位份有什么用,我早早便是昭仪了,但你看,我就敢在陛下面前晃悠吗?我也不敢出入养心殿啊。但是珏昭仪,是不一样的。”
她垂着眸:“有的人天生就懂得如何比他人讨人喜欢。”
“说倒是这么说,但能讨到陛下的喜欢,果然并非常人。”
徐昭仪眼睫轻颤。“是啊……”
*
祁长乐再次来到养心殿,这次,她并没有被拒之门外。
毕竟钟离御本就不是厌倦了她,而是因为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气愤,所以想故意晾一晾祁长乐,因此才有了上次的拒绝。
但因为应妃一事后,再加上她那次看到祁长乐哭着向她陈情表白,钟离御才算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与此同时,也不舍得不见祁长乐了。
祁长乐刚走进,等候在外面的内侍便笑着请她进去。
祁长乐微讶:“不用禀报陛下吗?”
那内侍笑着道:“若是其他人当然要先行禀报,可珏昭仪您不同,陛下有令,若是您来不必通报,直接进去就好。”
祁长乐一怔,而后垂眸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如此,多谢陛下了。”
“这倒是,这样的宠爱可是其他人从未有过的啊。”
祁长乐弯唇对他笑了笑,而后进入了养心殿内。
刚一进去,祁长乐便闻到了浓郁的香料气味,是当初她在体元殿上闻到的那一种,并非龙涎香。
祁长乐眉心微蹙,心底思索着是不是钟离御头痛病又犯了。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钟离御靠在椅子上休息,一只手抵着太阳穴,神情冷郁而烦躁。听到祁长乐的声音后,她皱着眉抬起头,片刻后眉宇松了松。
“长乐啊。”
祁长乐:“是。”她停顿了下,抬眸望了眼钟离御,眼底带着关切。“这个香料,当初选秀之时臣妾便闻到过,是治疗头疼的,如今陛下又将其点燃,可是头疼难忍吗?”
事实上不只是头疼难忍而已。
因为病症的缘故,钟离御一直都处于头疼之中,只不过区别在于有的时候轻,有的时候重。平常的那些小痛她都可以凭借毅力忍耐过去,但若实在痛得很了,哪怕有香料的辅助,也不够。
钟离御并不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情况,更讨厌他人擅自揣测自己心意,这些事情……曾经她也在祁长乐面前做过。
但现在的话,钟离御认为这不是很有必要,也不是很重要了。
因为长乐她,是不同的。
所以若是他人询问钟离御头疼或香料的事,钟离御早就将其砍首了,可这样的问题是祁长乐问出来的,因此,钟离御只是微顿后,便面色如常的轻应了一声。
她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绪,但……总归并无不适,也无厌恶。
祁长乐起了身,有些担忧。
“陛下这样一直疼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她轻声道:“如若陛下不嫌弃的话,可否让臣妾再为您按摩一番?如果能消除您一些疼痛,那就再好不过了。”
钟离御抬眸看了看她,美眸中一片乌黑。
片刻后她勾唇笑了笑,虽然头疼,却仍带着懒散。
“好啊。”
她还记得选秀那日祁长乐曾经为自己做过的按.揉。
虽然并不能根治她的头疼,但却让钟离御有了片刻的缓解。
但是之前,钟离御在头疼时却从来不曾召祁长乐来为她做这件事。
一是因为她天生的防备心,哪怕到了现在,钟离御也无法说全身心信任祁长乐,所以让她主动开口下令,便等于示弱。
这对于钟离御来说,是绝不可能做出的事。
因为一旦有了缺点,她便危险了。
二则是……或许是有那么一点怜惜在吧。
钟离御并不想让祁长乐觉得,她在后宫中的存在、或者说她受到自己宠爱的原因,仅是因为此而已。
不过现在……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在钟离御看来,都不会太过严重了。因为她和祁长乐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并且她对祁长乐……也不只是感兴趣的陌生人。
所以,钟离御便颔首同意了。
得到了应允后,祁长乐轻声上前,站在钟离御身后,而后伸出指尖放在对方头侧。
“臣妾冒犯了。”她这样说道。
钟离御勾了勾唇角,却没有计较。
熟悉的香气传到她的鼻尖,带着让人温暖的感觉,感受着头侧轻柔的力道按摩着,钟离御缓缓闭上眸,心底有片刻的柔软。
这样的安宁,她似乎很久都没有遇到过了。
自从她得知自己的身世开始。
自从她中毒开始。
自从……一切獠牙展露以后。
回忆起过往的记忆,钟离御心底仍是带着血色的恨意。但不同于以往想到这些事情时的头痛欲裂,这一次,钟离御沉在花香气息之中,心底带着些微软和,面对过往,难得没有那么多的戾气了。
钟离御眼睫轻颤,而后缓缓睁开眼眸。
下一刻,她忽然握住了祁长乐的手腕。
祁长乐为她按揉的动作一顿,起初有些心惊,但是在看到钟离御情绪还稳定时,便松了口气。
她试探问道:“陛下?”
钟离御从鼻中透露出一声声响。
祁长乐温声问道:“陛下不需要臣妾继续了吗?”
钟离御:“需要。”
祁长乐略微动了动手腕,有些不知所措,“那……”
钟离御停顿片刻,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黑眸沉沉,如同鸦羽。
然后,她忽然轻声说:“但是,我也想,碰一碰你。”
祁长乐诧异睁大双眸,一时间有些没弄明白钟离御的意思。
碰一碰……?
她张了张唇,却是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
接着,祁长乐感受到钟离御的指尖顺着她的脉搏摩.挲,虽然细腻亲昵,却不带一丝侵.略。
祁长乐心底情绪缓缓平复。
或许,是她想岔了。
手中肌肤细腻温热,是和她一样的肌肤。其实要计较的说起来,两人同为女子,手腕间肌肤摸起来并没有太大差别,无非是一个人手腕温度高一些,而另一个人,则清冷一点。
但并不会有太过差别。
可不知为什么,此刻握着对方的手腕,钟离御能够明确感知到。
这是祁长乐。
钟离御从方才的失神中回过神,而后手指微微用力,让祁长乐来到她身前。
祁长乐顺从着她的力道走过去,刚想要蹲在钟离御身侧,但对方就阻止了她的动作。
钟离御伸手拉过了她,祁长乐微微睁大双眸,因为她的力度向前倾身。她身形不稳,脚下步伐一乱,另一只手仓皇间按在了椅子扶手上。
随后,祁长乐感受到后脑一重,她被钟离御按在身前。
双唇相触。
祁长乐弯着腰,虽然处在高位,但一切的主导却是由钟离御引起。
她明明坐在那里,可动作却带着强势。
祁长乐双目氤氲,呼吸不稳,因为站姿的原因,站的也不是很稳重,可她却已经没有能够搀扶的地方了。
钟离御缠着她的唇与舌,愈发向里,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
祁长乐感觉一麻,忍不住哼了一声,脚下有些站不稳。
钟离御缠了她片刻,微微退出来在祁长乐下唇咬了咬,黑眸中带着轻微笑意。随后,不等祁长乐平复几口气,她松开祁长乐的手腕,改为抱住她的软腰,伸手一带,将人带入怀中。
“——”
祁长乐差点倒在了钟离御身上,但此刻她已经顾不上这大不敬的事情了。
因为对方在缠.绵的缠绕着她。
如同水鬼一般,一旦纠缠住,就至死方休。
有晶莹的水渍留下,但谁也顾不得。
下一刻,钟离御终于松开了她,但却向着祁长乐耳侧与颈部慢慢吻去。
祁长乐瞳孔微缩,指尖攥紧,身子微颤。
“陛下……”
钟离御在她颈部咬了一口。片刻后,才缓缓松开。
祁长乐垂着头靠在钟离御肩膀上喘气平复呼吸,耳廓与唇瓣还带着热度,久久不散。
她的发丝有一些凌乱,身后散着的秀发有一些散落于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