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老娘的,你偷了老娘的东西,你这死丫头偷东西都偷到自家人头上了”
祁九里老远就听到了哭声、求饶声和怒骂声,远远看去,只见一个妇人正拿着一根棍子在打祁灰灰,祁灰灰整个人蜷缩着,抱着头,棍子打在身上的声音祁九里听着都觉得渗人,祁九里直接开跑,冲过去一把撞开那个妇人。
“哎呦疼死老娘了。”妇人被祁九里撞翻在地,屁股着地,直接坐在了碎石头上,痛得直呼出声,还不忘谩骂,“哪个不长眼的”
妇人稍微缓过劲来看过去,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祁九里,声音一下子端了,她虽然很想再接着骂,可现在祁七竹可是秀才老爷了,祁九里是秀才老爷的亲妹子,她怕得罪人,就不敢接着骂了。
“这就疼了。”祁九里眉头紧皱,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缩在一块儿的小姑娘,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嘴角都破皮流血了,这还只是面上的,不知道衣服下面的身上是怎么样的惨状,妇人手里的棍子可比擀面杖还要粗长,这落在小姑娘的身上骨头都能敲断了。
“十香,去把祁大夫请来。”祁九里不能确定祁灰灰骨头有没有伤到,不敢贸然移动她。
“大姐,我去。”祁十一大步跑出去,祁十香现在状态不太好,祁十一可不放心二姐出去,祁仁星则往家里跑,得请爷爷过来。
“对,得请大夫,我这腰感觉直不起来了。”祁灰灰的亲娘钱多银听了祁九里的话本来打算起身的,立马坐在原地不动了,对了,他们家里可是出了个秀才老爷,名声不能不要,送银子上门她最喜欢了。
祁九里看着钱多银的作态没搭理,蹲下身子查看祁灰灰的情况,听她呼吸声似乎还顺畅,人也清醒可是,她不懂医,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
“这死丫头又装死,我”
祁九里转头看去,直直对上钱多银的眼睛,钱多银本来骂的顺溜的话突然之间断了,因为祁九里的眼神有些可怕,冷然夹杂着愤怒,“你,你看什么?”
“我在看是什么样的一个娘亲会把自己的孩子打成这个模样。”祁九里十分不得解,“祁灰灰是你亲生的吗?”
“就是我生的,所以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打死了才好,少个人吃饭了。”钱多银翻了个白眼道。
“真是太可惜了。”祁九里气笑了,“如果你当初死在你亲娘手里,不知道已经节省下多少粮食了。”
钱多银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你,你在咒我死。”
“不是,我是在夸奖你娘。”祁九里叹了口气道,“她对你倒是存了善心,不过却没把你教好,让你现在这样霍霍自己的孩子。”
“别以为祁七竹现在是秀才老爷了,你们就能欺负人了,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倒是教训起我来了,我们家的事情你管得着嘛,你。”钱多银愤愤然道。
“本来是管不着的。”祁九里起身,上前几步从钱多银的腰间一把扯下小布袋子,“不过你偷了我们家的东西,那就有关系了。”
祁九里打开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一面小铜镜还有一把木梳,“这是我们这趟从府城买回来的,里正也在,可以为我们作证,这东西是我们家的,现在会什么在你腰上?”
“我可不偷东西,这是死丫头的,我是她娘,她的东西就是我的。”钱多银看着祁九里手里的东西气愤道,“你快还给我。”
“你给她买的?”祁九里看着钱多银问道,“不然这东西怎么会是祁灰灰的呢。”
“是你们家十香送的,送出去了就是我们家的了,怎么你还想拿回去。”钱多银起身朝着祁九里扑去,“快还给我。”
祁九里利落闪身,钱多银往前踉跄了几下,差点儿又摔倒。
“可我刚刚听你说是祁灰灰偷了你的。”祁九里笑了,“你把人打成这样,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我”钱多银一下子噎住了,她只是打习惯了,说习惯了,顺嘴就这样说了。
“原来你知道这东西是十香送给她的,那你还那样打人,是在责怪她不该收我们家的东西吗?是不想她跟我们家十香交好做朋友吗?你是在看不起我们家吗?所以你会这么狠的打孩子是打给我们家里人看的。”祁九里连续发问,钱多银都被问糊涂了。
“这个,那个”
“所以你打祁灰灰,就是跟我们家闹意见喽。”祁九里说着说着眼泪一下子下来了,“你这是欺负我们家没了爹娘,欺负我们没人护着了,所以你才敢这样看轻我们,你”
祁九里抬起袖子哭的时候不忘给祁十香使了个眼色,祁十香刚刚正被自家亲姐弄懵了,现在看到眼色,心领神会,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后“哇”一声,眼泪开始肆虐。
钱多银被吓了一大跳,她做什么了,怎么都哭起来了。
“如果灰灰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活了。”祁九里哭倒在地,“爹娘都已经去了,本来就没什么意思了,现在还被人这样欺负,死了算了。”
祁十香扑过去抱住祁九里也放声大哭,“姐,你不活了,我也不活了。”
第217章 出头
钱多银这样的人,祁九里不能真揍,唯有以这样无赖的方式对付,就是费些演技和眼泪。
“怎么回事?”祁七竹本来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是在村里,又是姑娘家的事,一开始也没出来,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见有人回来,祁七竹不放心就出来了,然后老远就听到自家两个妹妹的哭声,直接跑过来的。
自家捧在手心疼的姑娘家家,现在哭得都快断气一样,还开口闭口不活了,祁七竹一阵心疼,正想上前去扶,就接收到了祁九里的眼神和手势。
祁七竹不明白事情原由,本来紧绷担忧的神情,在看到祁九里的挤眉弄眼,以及暗自对着钱多银弹手指头后,此时只能绷住神情,生气总是对的,其实还真是生气的,因为祁九里此时的模样虽然让祁七竹知道是装的,可眼泪是真的。
“哥,我们要被逼死了。”祁九里抬起头,泪眼汪汪看着祁七竹说道,“我们家的人都不能有朋友了,十香在府城买了小玩意儿,想着送给祁灰灰,结果她娘用那么粗的棍子狠狠打了她一顿,就因为跟我们交了朋友,祁灰灰都快被她娘打死了。”
“她这是要逼着我们也去死啊。”祁九里转头看了钱多银一眼,随即哭得更伤心了。
“钱婶子,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今儿刚回的祁连沟,您就对我们心生不满了?”祁七竹有些听明白祁九里的话了,具体虽然不知道,可起因是因为他们家。
而且钱多银的性子祁七竹多少知道些,她打孩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因为多是在家里,具体打的如何他不太清楚,现在看来
看着地上躺着的小姑娘,奄奄一息的模样,祁七竹觉得祁灰灰还没被打死也算是命大了。
“如果您不想让家里的孩子跟别人来往,那以后我们两家就老死不相往来了。”祁七竹看着钱多银说道。
“不过今日这事,您得给我们家一个交代。”祁七竹看着钱多银神情严肃道,“您自己的亲身骨肉不心疼,可我们家的姑娘我心疼,你把九里和十香欺负成这样,这事我们没完。”
“欸,我可没欺负人,九里还撞了我呢,我这腰都受伤了,你别以为现在是秀才老爷了,就一副了不得的模样,我告诉你,我”
“秀才遇到县令大人都无需下跪,你说了不了得。”祁七竹睨了钱多银一眼,成功堵住了她的嘴。
“虽然还不是能为民谋福祉,可也已经有功名在身了,钱婶子这般欺辱秀才老爷家人,看来是对我们大豫国的律法不甚清楚。”祁七竹直视钱多银说道,“大豫国律法规定,无故欺辱有功名在身的老爷及其家人,是要被判杖责三十的。”
“杖责时候用的板子,可不是钱婶子现在手里那根棍子可以媲美的,怎么也比这根棍子粗了两圈,打板子的也是孔武有力的官差,三十板子下去,幸运的话钱婶子还能有一口气,这力道大些的话也不知道钱婶子现在有没有给自己选好坟头了。”
祁九里借着祁十香肩头的遮掩,偷偷看了祁七竹一眼,真想竖起大拇指好好夸赞一番自家亲哥,说得真是太大快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