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苔原时代(94)

徐中磊没有一点点同情,他心里知道这混蛋肯定非死即残,但是心里竟然有点隐隐的快意,就像是知道了新闻里某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被判决了死刑一样。

程昱铭听着这段话,也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

“听过金老板的故事之后,我有点同情他,大概就是物伤其类。我们的处境其实都差不多,都是贸然要融入一个新的环境,人呢,看着孤家寡人的,很好欺负,而且我这里还有很多东西,就跟一抱着金子上街的三岁娃娃似的,迟早就会被人杀人夺金,尸体会被拿去喂狗。”

徐中磊说着话,视线落在了老塘边长了几百年的皂角树上,他有不是五岁的小孩子,最坏的结局他心里早就有数。

“肯定不会的,你比金老板强多了,你有我。”程昱铭强行把徐中磊的脸扳正,用一种不容质疑的语气说,“我比他们年轻,都强壮,能够用刀、用槍,解决掉所有对你、对你的财产有不轨之心的人,你可以做所有想做的事情,我就站在你旁边。”

以骑士之礼起誓:用我的毕生所学,保护我们所有的一切。

程昱铭在心里中二地发誓。

漫天风雪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圣洁的,连带着誓言都带有永恒的力量。

“咳咳……”徐中磊咳嗽了两声,这种中二又弱智的话,他是怎么听得想哭的,心里都是充溢着酸酸的味道,什么话都不好接。

但是不回话好尴尬,要不,加大力度?多说点?哥觉得你很有前途?

感觉这些一说出来就破坏了氛围一样,不合适……

程昱铭看着徐中磊一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但是憋了半天没有憋出一个屁来,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给自己加完油鼓完劲。

穿着厚厚外套的手臂直接把人揽在怀里,往徐中磊脸上“吧唧”就是一口,亲完了再往下,趁着人怔愣,心一横,吻上了觊觎已久的嘴唇。

两人用的同样的牙膏,同样的漱口水,但是程昱铭觉得哥的味道和自己就是不一样。

“别……雪飞进嘴巴了,有点凉……”

程昱铭腹诽着都什么时候了,就算是下冰雹、下刀子都不能停,但是嘴上啃着,还是含糊地说:“那我帮你热热……”

……

“热热?你说的是人话吗,我们俩都要粘在一起了,要结冰了你知不知道!你以为在拍电视呢?叫你停……”

徐中磊两只耳朵红了个遍,嘴巴嘟嘟囔囔骂人,手上拂去脸上的雪花。

“是是是,哥你说得对,下次我们不在这里,换个好地方……”

程昱铭帮着拍去徐中磊身上的雪花,嘴巴唯唯诺诺,右手拉着徐中磊左手不放开……

一想到这人身上的手套、围巾都是自己织的,程昱铭的动作就更加甜蜜了。

***

大雪纷飞,还夹杂着冰雹、雪粒,敲在雨衣上清脆作响,两人在还没结冻的老塘边,冷得跟孙子一样,就算是腻歪的爱情也抵挡不了来自水面上的妖风。

“走吧,找人也找得差不多了,再呆下去我们俩要冻死了。” 徐中磊撇开程昱铭牵着的手,捂额道。

“咳咳!我……”程昱铭还想再留一会的,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但他一张口,雪花就直接飘到他的嘴里,埋伏了他一手。

“你什么你?话都不会说了?走啦!”

徐中磊帮着拍了拍程昱铭的后背,程昱铭咳了很久才缓过气来,嘴巴鼻子都冻得通红,睫毛上还有雪花的踪迹。

两人牵着手,在茫茫的白色天地中缓步走,戴着的手套传不来温度,但可以传递扶持的力度。

“金老板干了这事,八九不离十。但我估摸着村里人都各有各的算盘,人家估计都怀疑不到金老板头上来,毕竟,咱们村里,差不多个个都能和徐天赐扯上半段仇恨来……”

徐中磊没有跟小程腻歪,聪明的智商就上线了。

“我今天早上就像看看村里各人的神色,没能如愿。其实我就想看看金老板的样子,微表情哈哈。”

徐中磊这才想起来,做恍然大悟状:“你这几个月跟着我种田喂鸡,又打打杀杀的,我都忘记了你的本职哈哈,那你是不是真的能看出什么来?”

程昱铭骄傲地谦虚道:“上学的时候学过,后来抽调轮岗的时候接触过审讯。其实我也是个半吊子,微表情只能算是通皮毛,所里最主要的,判定犯人是否撒谎的手段,其实是拿犯人笔录一遍一遍地问,姓名、性别、年龄,哪天在哪和谁干了什么,问个三十来遍,这么一套下来,一般假话就藏不住了。”

“不是那种嫌疑人往左看,往右看,摸耳朵,你们就能知道犯人是不是在说谎吗?就是那个,测谎仪!”

“那种人也是有的吧?我现在还只能用笨办法,拼命地问,微表情其实也做不得数,不能作为证据的……”

徐中磊和程昱铭一路慢悠悠,走回了村里的烘干房,一堆开门,大家伙齐刷刷往这边看。

两人若无其事松开了还牵着的手,徐中磊尴尬地问了一个自己知道答案的问题:

“都回来了?找到人了吗?”

第89章 物归原主 试探:[金老板的野心]

刘柔姐赶紧拉着他们俩进门:“来来来, 你们两个杵在外面干什么,好久都没有,都怕你们两个被狗叼走了!”

没有被狗叼走, 但是被狗咬了。徐中磊心说。

“雪下得大, 连个脚印子都没有, 这冰天雪地的,哪里还能找到一个人?”

“唉, 这么大晚上, 又出去干什么, 徐望强还有徐三贵的教训还没吃够?活该, 该死!该死啊!”

村里人骂得此起彼伏, 毕竟大雪天的,急轰轰出去找人,衣服外面是雪、里边是汗, 冷得人直哆嗦,再加上现在肚子饿得慌, 眼睛发黑,脑壳发晕, 还要干这劳什子事,简直就是怨气冲天。

叫骂声之中, 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尤其微弱。

曾诚抱着徐小云往徐中磊这边走过来,双手轻拍着小女孩的背。

徐小云现在还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子, 她不懂自己父亲的虐待,只是凭借着本能信任着他, 孺慕着他。但是现在,她的天塌了,徐小云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了。

小女孩吃不饱、没有力气, 连哭泣都是细声细气的,打着哭隔,眼泪不停地流。

“早上小云就穿着一薄里衣,冒着雪走了一圈才找到我的,当时都冻得脸上发青了。之前就知道哭,哭睡了好几次,又哭着醒了,刚刚被吵醒了,醒了又哭。我都要被这小丫头哭心碎了。”

曾诚抱着小孩道,讲自己“哭心碎了”的时候,他的语气委实沧桑,像是一个慈祥的老祖母。

“小云,你饿了吗?七不七饭饭,我烤了一个土豆,为给你七好不好?你再哭,哥哥就要哭了……”

连哄孩子都是老祖母拿食物哄的那一套。

“诚哥哥……不哭,不哭了……呜呜呜……”小云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一字一膈,奶声奶气说道:“我想吃饭,我还是想爸爸……”

徐中磊看着小女孩乖巧地躲在曾诚怀里,小口小口地吃土豆。

“哼,那狗东西,死了最好!小云天天没饭吃,还得捡柴,臼米,不如他那爹的意,就能挨上一脚,他就不配做人!被狗吃了最好!死后也变个畜生,不得超生!”

徐小云太瘦,曾诚一边抱着还有余力压着声音中气十足地骂人。

“心里想想就行,别说出来招事。”徐中磊严肃提醒着曾诚,又问,“徐小云怎么这么黏你?吃着东西眼睛还放你身上。”

“我帮过她几次忙,喂过饭……”曾诚随意一答,眼睛避开了徐中磊的视线。

“别讲话了,我来讲几句。”还是徐志平拿着自制铁喇叭上台做总结,“今天雪下得太大了,气温也在往下面走。外面坑坑洼洼的地方太多,不晓得徐天赐要往哪边去,所以为了大家伙的安全着想,徐天赐,我们就不继续找了,再等三天;要是回不来,我们再来讨论徐小云的问题!今天就这样了,大家自己回去,都累了,回去烧火烤烤脚!”

人群一拥而散,三两拉着各自同伴回家,徐中磊只听余娭毑拉着朱娭毑煞有其事地说:

“我看啊,徐三贵那个房子就不好,一个徐三贵死了,一个徐天赐也死了,肯定要么风水有问题,要么就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里边,我跟你讲朱娭毑,你家里两个小孩子,不能叫他们往那个方向走!这年头,干什么事都要小心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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