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打狗了!”
听到徐志平喊话的一时间,徐中磊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操着大砍刀就往面前的大狗身上砍,砍刀又重又锋利,分秒间就直接把徐中磊面前那只小狗砍成两半,一边的大狗“嗷呜”朝着徐中磊扑来,他条件反射着,拔出砍刀往这只朝着他脸上扑的大狗身上砍!一瞬间,血花四溅,毛发四散!
程昱铭那边他的砍刀更厚重,一刀一个,下手稳重,砍得现场鲜血淋漓。
“啊啊啊,救命啊!这些畜生都往我这边来了!啊!来了!”那粗哑又刺耳的女声,除了余娭毑,别无它家。
“来了来了!”
听到人呼救,戴胜挥着粪瓢,持着长长的木柄,往那个声源方向去。一路上一瓢一个,一瓢一个,干净利落地往狗头上砸,凭借着他好几百斤的重量,一瓢下去,狗就直接没有了声息。
徐中磊的大刀时常还有砍在地上的时候。但是戴胜那粪瓢简直就是百发百中,百步穿杨。这准头,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天分。
余娭毑这边,她本来以为村里人能够尊老爱幼,一个六十五岁的老太太还要上山吗?
昨天徐志平一说老人家也得上山,还义正辞严,下了死命令,吓得她腿都软了。祖宗哟,那可不是简单的狗啊!可不是她自己屋里养出来的狗,那棍子抽都不会跑,这种狗可是会吃人的!
昨天晚上,余娭毑想来想去,决定好好保护自己,最后在自己的衣服里边又加了三件衣服,两条裤子。
然后带上了家里最长的工具——夏天用来晒谷子的铁钉耙,那是在人家菜园子里捡的,看着好用就自己收起来了。
本来以为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加上村里又来了那么多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大事。
没想到,那该天杀的畜生想都没想,居然直接就朝她这边来!
那气势汹汹的狗群,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那只黑狗,凶狠又残忍地盯着她。余娭毑吓得脚软,手上的铁钉耙挥得卖力,竟然还稍稍抵挡住了狗群的前进。
余娭毑一边大喊着叫人,一边挥着铁钉耙,但是狗群都在往余娭毑这边聚集,村里大部队一时间竟然没能够过来帮忙。
余娭毑那铁钉耙非常重,而且她的衣服穿太多了,限制着她的动作。
她挥动的频率越来越慢,越来越慢……那只黑狗看准了机会,趁着一个空档,飞身一跃,直接把余娭毑扑倒在了雪地上,尖锐的牙齿直往余娭毑的脸上而去!
村里人杀狗的速度很快,一分钟时间,遍地都是狗血、狗尸,只剩下了这只黑狗。
余娭毑边上的徐辉也看见那狗要咬人了,但是,投鼠忌器,谁知道他这一锄头下去会是打到谁身上了呢,想起余娭毑平时的泼妇样子,他一时间竟然犹豫了,已经抡起了锄头,但是迟迟不敢打下去。
“余娭毑!我来!我来救你了!”
戴胜从人群中奔出来,挥着他的大粪瓢。
“啪!”
那厚实的瓢底直接打在余娭毑的肋骨处,她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就晕过去了。
人群渐渐朝着这只狗围过来,那黑狗看了一眼近在嘴边的人肉,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满地的狗尸,“嗷”了一下,夹着尾巴跑了。
那狗临走之前,徐中磊感觉自己和它对视了一眼。那只狗黑亮的眸子里,满是不解和愤怒。
他怎么能够理解一只狗的情绪呢?徐中磊都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
“我靠!刚刚那下没收得住,曾医生,曾医生!快给余娭毑看看!”戴胜扔下自己的大粪瓢,慌慌张张喊人来。
第66章 鸠占鹊巢 第一更
一个人的受伤抵挡不了全民狂欢, 昏迷的余娭毑被抬回来,送回了她自己的屋子里,只有他九岁的孙子抱着她的身子哭天喊地。
曾医生为她做了检查, 这一粪瓢下去, 皮糙肉厚的狗能被拍晕, 但是祸害遗千年,余娭毑她衣服穿得厚, 竟然没有大碍, 肋骨没断, 也没有明显伤口。曾医生说昏迷过去可能是那一粪瓢打得她闭过气了, 休息一会就好了。
村里的分红大会开的热闹纷呈, 但是,徐中磊和程昱铭都觉得吃吃人肉的狗肉膈应,就算是再馋新鲜肉, 也下不了口。于是提前跟着分肉的村长说好,他们俩先回家了, 把自己的肉换成狗皮,以后再来拿。
但是这两人嫌弃, 村里人可不嫌弃。
他们地震一开始就天天吃白饭配青菜,后来连青菜都没了, 就吃白饭炒饭,没有油脂和肉, 光吃着白饭都快吃疯,嘴巴能够淡出鸟来, 眼睛都绿了,恨不得自己手臂上的肉也烧一烧,放进嘴里尝尝味道!管这肉是什么肉, 这肉就是肉,有肉就是好肉!
现在物资匮乏,处理每一只狗,都是好好放了血,又把狗皮扒了放在一边,最后才是按重量分肉,农村每家都会备上一把老称,这种称构造简单,原理就是杠杆定理。只要一根带刻度的木棍,加上一个标准秤砣,就能够准确称出重量,地震也没什么损伤。
拿肉的时候,大家伙都紧盯着称上的刻度,就算是老眼昏花的人,都要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生怕自己分得少了半两。
狗皮经过揉制之后,能做衣服帽子,但是有这揉制手艺的,只有朱娭毑的老伴徐冲嗲,而且这还是个苦工夫,现在天气太冷,狗皮就稍微煮了煮,大家伙帮着清洗掉里边的碎肉之后,全部堆到烘干房的厨房里,等到什么时候天气热了,才能揉制做东西。
分完肉,又洗好狗皮子,各家人都欢欢喜喜的提着肉回家,徐家老屋往常寡淡的炊烟里,今天中午总算是稍微有了一点点油脂的味道。
***
人都散了,徐天赐也提着肉美滋滋回了厨房。
这肉,村里人个个都有份。但是徐小云没有上山,只分了他多一半的肉,一共不多不少,二十斤。
他这好几个月,每天都是米饭米饭的吃,甚至有时候连米饭都没得吃,只能谷子米糠生生往喉咙里咽,那日子可不好过。
徐天赐懒得用米臼棒槌一下下给自家谷子脱粒,这事要耐得住寂寞,一锤要锤好几个小时,才能勉强够两个人吃饭。
他锤了两天,看见自家女儿也蹲在他面前看,所以灵光一闪,这事就落在今年才五岁的徐小云身上了。徐小云年纪小,连个棒槌抬起来都费力,所以他们父女俩总是挨饿,饿上几天,要么徐天赐就回去其他人家的家里蹭点吃的,要么暴脾气来了,就一脚踹过去,打得徐小云嗷嗷哭。
打完徐天赐就舒服了,他高抬贵手,拿起棒槌,自己磨出自己的份,让徐小云自己吃那谷子混米糠。
所以这么几个月下来,徐小云瘦得厉害,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徐春娟和徐志平偶尔会过来看看徐小云,带点东西给她吃,好歹让她饿不死。
这事徐天赐也知道,但是他想着:老子生的女儿,老子爱怎么样怎么样,这些人吃饱了没事做吗?
所以他不管,还装作自己不知道这两人经常过来,他们愿意送东西给这赔钱货女儿吃,他徐天赐可管不着,又不是他的粮食,好歹算起来,他还赚了!
徐天赐回到家,徐小云还坐在小板凳上,一下一下,费力地抬起棒槌,给米臼里边的谷子去皮,她的脸上干干净净,气色也好了不少,人看着就精神,徐天赐想着肯定是在刘柔那里又吃了点什么东西,他心里暗嗤,转身去灶台淘米。
一碗米煮出两碗饭,够他一个人吃,他舀了一碗米准备收手。但是鬼使神差的徐天赐又看了一眼坐在小板凳上的徐小云。
小姑娘黑亮亮的眼睛盯着他,徐天赐手一抖,又装了半碗米,吃吃吃,赔钱货!活该老子养着你!
徐小云刚出生的时候,其实徐天赐还是宠着的。他媳妇是镇上一家超市的收银员,他们俩恋爱的时候还算是甜甜蜜蜜,徐天赐煞有其事地求了婚,又买了一个钻戒,结婚之后时候过得还不错。
但是后来结婚了好几年,他媳妇都只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来还准备不生了。他家里一脉单传,只生下一个女儿可怎么行?
徐天赐他奶奶就整天在家里吵吵嚷嚷着闹腾,本来他也觉得只生个女儿也好,小棉袄贴心。后来他奶奶整天说,他也就听进去了奶奶的话,也管自己的女儿“赔钱货”“赔钱货”地叫,还弄了好多秘方药方的,逼着他媳妇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