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块太大了,它们一口吃不下,容易噎着,我看你的更合适!”程昱铭秒懂并且跟上了车速顺便反击过去。
“太硬,嘣掉狗牙就不合适了。”徐中磊笑得嚣张。
“呵呵,我看你三秒差不多。别浪了,再浪就挨艹。”程昱铭一手端起菜,一手往徐中磊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徐中磊捂着屁股,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激动起来:“我靠!你馋我身子,你下贱!”
“行行行,哥,我馋你身子,我下贱。”程昱铭端上最后一个菜,“别再浪了,吃饭吃饭。”
***
大雪总算停了,对徐家老屋每一家人来说,都是好消息。
这场风雪来得匆忙,加上现在已经要四月份,按照农历节气都已经春分了。就算一直都在下雨,村里人也都在等着出大太阳、气温上升,种地种菜。
除了备上日常烧炕烧火用的柴火,大家都是隔几天去山上砍一次柴,家里不会存太多货。
这气温骤降,很多人就只能苦哈哈地冒着大风雪上山砍柴,寒冰把树枝冻得坚硬,要砍上十几刀才能勉强掰下一根树枝。过了几天之后,最近的山都砍完了,还得走上一段路,去东边的山上砍柴。
这几天村里咳嗽、发烧的人一群又一群,都是在外面冻的。
这么辛辛苦苦砍的柴,还不能直接用。每一根树枝都冒着潮气,烧起来会冒出呛人的烟雾,熏得人眼睛生疼。
为了能用上这些湿漉漉的柴火,得干柴火烘干,这么一算,砍再多的柴都不够用,又还得累死累活继续上山。
这二十多天的的大雪实在是折腾得人心神俱疲,全村男女老少都快跟这柴杠上了。
所以雪一停,徐志平的大棚就停工了。所有人,包括徐志平自己,都在紧赶慢赶去山上砍柴,大雪看起来还有得下,多存点燃料才是王道。砍完近处砍远处,好在村子附近都是小山,柴源丰富,现在还不至于闹出什么争抢的笑话出来。
“金叔?砍这么多柴火呢,够用了吧?你砍了这么多,让人家咋办呢?”徐天赐隔着厨房门看见前任“金老板”,现在“金老汉”,挑着一大担子的柴走过,忍不住出言嘲讽。
徐天赐到现在还是没有自己的小屋,他一直就带着女儿徐小云,住在村里烘干房配套的锅炉房里。
村里其他麻将天团成员徐望强早就搬出去,被他的本家老叔老村长耳提面命,棍棒敲打之后还顺走了另外一个麻将天团成员。两人帮着村长烧窑烧瓦,好歹自己建了一个容身之地。
但是徐天赐现在能够管他的人都已经全部入土了,要让他自己去盖个房子?想都别想。
他带着五岁的女儿原先是睡在烘干房里的,用的也是厨房里边留存的柴火,有锅有米有盐,生活还算舒心。
就是后来不知道是哪个看他不顺眼的人趁他出门的时候,把三个烘干房都用大锁锁上了。他放在房子里面的东西都被扔出来,撒了一地。那人还把大门钥匙交给了徐志平。
徐天赐当时看见那一片狼藉气得头顶冒烟。他自小就是家里地位最高的人,除了他奶奶能骂几句,都没受过什么气。这么一套简直把他气昏头了,阴阳怪气在村里每间房子门口面前大吵大闹、拉屎撒尿,这么走了一圈之后,他被不知道是谁从背后,套上大麻袋狠狠揍了一顿,死狗一样扔回烘干房大门口。
徐天赐心里大概猜过,打他的人有好几个,但是具体是谁。他当时脑袋嗡嗡,也说不出名字来。挨打以后,他也不作妖了,乖乖搬到了厨房里。
父女俩睡着拼凑出来的木板床,盖着地震那时候从废墟里挖出来的破被子,破衣服,那些东西多得很,现在还堆在工棚里,谁要,谁就去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次大雪倒是对徐天赐影响不大,厨房里堆着很多原来建房子的时候留下来的柴火,占了半个屋子,徐天赐也毫无心理压力地用。除了村里偶尔要用上烘干房,徐天赐说走就得走之外,没什么缺点。但是他这么个大活人梗在这里,另外两个烘干房能用,人家就不会过来赶他。
天上下着大雪,各家都冷,徐天赐也不出去串门了。
他就坐在厨房的窗台边,欣赏在外面辛辛苦苦砍柴的人怎么回家的。尤其是去徐志平那大棚帮工,累得路都走不稳的人,啊?政福总有一天会来的,都这么辛苦干啥呢?
越看外面他就越佩服自己的高瞻远瞩,聪明才智。人家都惨兮兮烧那湿柴,这里就有现成的柴火,生活就该好好享受,他多舒服啊!
尤其是那“金老板”徐金鹏,徐天赐尤其看不惯。
之前徐金鹏发达的时候,就是各种对他这样的乡下人冷嘲热讽。宝马奔驰一年换一辆车往他们这个小村子里开,好东西流水一样往他爹娘家里送,连他们家那祖传破屋子,都来来回回,修了三四遍,连最外面的茅坑都贴上的大理石瓷砖。
金老板回村一次,他就要被他奶奶骂好几次,整天就拿人家当例子教训他。
现在?哈哈。现在他也想叫醒自己坟里边的奶奶,让她看看什么就叫做风水轮流转?风水轮流转就是,人家金老板,在给乡下泥腿子打工!每天累得跟个狗屎一样还要上山砍柴,还抡着锄头炮开雪地挖土在自己房子里种菜!
连他这个金老板嘴上说过的二混子都比不上!
徐天赐和徐小云住着的这间厨房就是村子里的必经要道。每次一看见徐金鹏走过,徐天赐一定要嘲讽一番,有时候兴致来了,不是徐金鹏,他也会顺口骂骂,但是骂其他人容易招来一大串人和他对打。所以大多数时候,徐天赐还是喜欢盯着徐金鹏骂。
徐金鹏装作没听见徐天赐的叫嚣,担着柴走了。
他在村里没有走得近的人,也懒得跟这么个烂人掰扯。
繁重的劳动让他身心俱疲,担子两端的湿柴也格外沉重,还有家里的大火炕还要烧上,自己憋了好久的厕所得回家上,他忙得很!
再说了,就算是他过去跟这人打上一架,他五十多岁的身子骨也打不过人家三十多岁的。
喊人过来帮忙?他知道嫉妒的滋味,他之前就把全村人都得罪光了,现在除了徐志平他还能说说话之外,谁都喊不动。
再说,他坚信,灾难不是一时的,让这烂人逞一时强,占一时的上风又如何?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徐金鹏走远了,然后又回头,朝徐天赐的房子方向吐了一口唾沫,日他娘的还是气不过!
第61章 觅食 体会:[互相觅食]
徐三贵一贯是个老实人老农民, 什么事都不喜欢掺和。听人家说八卦就在一边听,人家问他什么他就把嘴一咧,伸手一摆:不知道, 不知道, 别问我。
老婆子还在的时候他就不言不语种田养鸡种菜, 村里要是说起他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没得说。
但是, 他有一个说不出口的习惯, 他谁都没说过:过夜睡觉一定要撒一次夜尿, 还得一定要跑到人家门口撒。
这习惯是很有讲究的。
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 总是跟他老娘说家里有人, 家里有人;他老娘就带着他去算了次命,那长胡子戴黑眼镜的算命先生一听到他的八字就连连摆手,喊着:“这命算不得, 算不得,这是水招阴的煞体。窥探了天机, 算命人那不得好死。”
徐三贵他老母亲一听就差点晕过去,连忙哀求算命先生指点迷津。
算命先生推让了好几次之后, 嘴角露出一丝笑,伸手比了一个“一”, 接受那时候的一张“大团结”之后,算命先生给出解决方案:
“他这体质在晚上尤其招阴, 鬼又比较亲附他身上的水。来,先喝了这碗符咒水, 能掩掉他身上一部分的煞气,晚上撒尿的时候,还得切记万万不能在自家屋子里解决, 最好也不要撒在自家门口,切记切记,这是避煞的关键!”
之前徐三贵还从来不撒夜尿的,自从这符咒水喝下去之后,晚上睡觉睡到一半,那就哪哪都不舒服,膀胱简直就是要爆炸。
一尿到床上,他就要大病一场。病了好几次之后,徐三贵悟到了:算命先生的话还是得信。
这个半夜起来在邻居家门口撒上一泡尿的习惯,徐三贵已经坚持了五十多年。
连地震那几天,大家都住一起,没有了邻居之后,徐三贵都会半夜爬起来,走上大老远去大水塘边解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