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仓说:“这就是实情。”
本王只得说:“好,是实情。那……那天义王生前挟持的那个假皇上和假太后呢?”
张天仓说:“骗子唯恐事迹败露,趁乱跑了。”
本王问:“真的假的?”
张天仓问:“王爷认为是真的假的?”
本王不知道才问你啊!
张天仓本不想再搭理本王,本王磨了他许久,他大约是嫌烦了,说:“半句真半句假。再问没有早报。”
本王不问了。
本王也知道了。
——太后和皇上怕岁无雨非说他们是骗子杀了他们,趁乱跑了,希望他们平安。
据本王这些时日的观察,张天仓有三大爱好,一是欺负本王,二是威胁本王,三是催本王睡觉。
每当本王试图与他说些什么话题,他就爱说:“王爷不困吗?\王爷去休息吧。”
本王虽脾性温和,却也不是个没火气的,久而久之,也生气起来,决定如他所言,去多睡睡,哼。
当然,也可能有些春困的缘故。
总之本王近日来睡得多了,晚上睡到早上,中午睡到傍晚。说来也奇怪,睡得这么多,反倒越发困,越发没有精神了。
为此,萧大人还特意为本王请来过大夫,这叫本王十分的不好意思。
大夫也没瞧出什么毛病来,只说或许是因为本王许久不出家门,存了些郁结,开了些宁神药。
唉,早就叫萧大人不要请大夫,请了也没用,又不能因此就同意本王出门走走,倒叫本王还倒贴上每日三顿苦药。
喝了药,还是不见好,或者该说,本王睡得更香了……不愧是宁神药啊。
大夫是位好大夫,药方是副好药方,本王亦是极为配合的好病人,萧大人亦是好主人家,整件事中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药不对症吧。
这日本王中午喝完药,睡意袭来,便又睡了。
待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屋里也没开灯。
终于,鸿儿去了临时立宪政府实现她的抱负,岁无雨带着蒙儿镇守京城,张天仓都不叫本王吃晚饭了。说来也是,都知道张天仓的一家老小没被岁无雨绑架了,他着实不必继续勉强自己忍受本王了。
本王如此寻思着,人已经坐了起身,忽然瞧见对面沙发上躺着一人,本来有些多愁善感的情绪便顿时好了许多。原是本王想岔了,张天仓没有连晚饭都不叫本王吃,他只是也睡着了没醒……不过,他平日也有睡午觉的习惯吗?本王好像不记得有这点啊。
也不知好不好叫醒他。或许他平日欺负……不,是照顾,或许他平日照顾本王也挺累的,难得熟睡一阵。
不过也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已经过世了。
本王前不久看过一本悬疑小说,说主人公与一些人相会于郊外别院,都喝醉了过去,待他醒来,发现院中他人都已失了气息……
难道是有杀手潜入提督府?若连张天仓都死了,别人想必亦难逃此劫难。
那为何不杀本王?难道是康述动的手?
本王火速地思虑了一番,终于开口:“嘤。”
确是本王软弱,但遇到这种事情本王真的很害怕嘛!好恐怖哦!
本王正要为这乱世中身不由己的张天仓与自己与诸多人而流泪伤怀,忽然见沙发上那人动了动,然后缓缓地坐起身来,仿佛看向了本王。
本王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死!张天仓没死!
本王欣喜地问:“怎么不叫醒本王?”
他起身过来,一边柔声解释:“见你睡着,不忍心叫醒。我也有些困,就睡了会儿。”
本王点头:“嗯……嗯?”
柔声?张天仓柔声?
这不是张天仓。
那人走近了,让本王借着窗外的月光也能看清楚他的面容了。
“……”
他坐到床沿,与本王对视一阵,然后就不容分说地凑过来吻住了本王。
吻了许久,说实在的,本王被他吻得嘴疼还呼吸不上来,但是又觉得无比的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张天仓:呵呵。
萧大人:狐媚!妖艳xx!
太后:终于也有人懂哀家的心情了!但你们都活该!略略略!
☆、第 17 章
终于,岁无雨松开了本王,又立刻抱住了本王,轻声道:“对不起,我来迟,叫你难过了。”
本王也终于回过神来了,好容易寻出个空隙呼吸新鲜空气,一面问他:“你怎么来了?”
岁无雨柔声说:“你若要怪我,就打我踢我,不要不理我,那就真是比杀了我还要残忍了,我宁可你杀掉我。”
他最近理应忙得不可开交,怎么还有空读风花雪月?!
本王解释道:“不是怪你的意思,真的只是问你怎么忽然来了。”
他继续紧紧抱着本王,说:“因为眼前梦里、每时每刻都是你,我忍受不了相思的煎熬,休说如此短短距离,便是生死也不能阻隔我来寻你、抱你、吻你。”
就算你实在不愿意好好说话,那至少能不能说些吉利话!这都什么时候染上的毛病!
本王无奈叹息:“说实话。”又唯恐他抒情,忙补充道,“只准说十个字。”
岁无雨说:“听张天仓说你想我想病了。”
本王默默地数了数:“超出一个字了。”
岁无雨说:“臣愿领王爷的罚。”
“啵。”
众所周知,本王打小就觉得被人亲脸蛋是一种叫人有苦难言的无上酷刑。
岁无雨不干了。
他说他这些年来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心高气傲得很,绝不堪忍受如此酷刑折辱,非要当场报复回来!
本王才不信他胡言乱语,自然要推搪他,可本王真就轻轻一推,他就倒到床上,捂着心口许久不说话,本王吓了一跳,忙问候他一阵,他才开口,说日夜兼程将身子且熬坏了,此刻推一把就眼前发黑,再推一把恐就要当场去世。
本王忙要他不许再说晦气话——也不敢将话说得重了,生怕他当场那什么,更不敢再推他。
他便爬起来,忘恩负义地反推本王。
本王整日吃喝睡觉,身子养得颇好,不比他柔弱,只能任他推了,唉。
岁无雨这厚脸皮却得寸进尺,非自称是狐仙转世,病了不需要大夫给他开药,吸吸本王的阳气就好了。
待他撒了一阵娇,好容易,说要去吃晚饭。
他可算想起来吃饭了!本王的肚子都饿扁了!
说来也奇怪,平日本王吃晚饭就是为了不叫人担忧,非是真饿,今日却格外想吃饭,大约是时候着实太晚了。
岁无雨服侍本王更衣穿鞋,一面还要嘴碎地没话找话搭:“不刚喂你吃了些垫肚子吗,怎么,改口味了?不喜欢了?”
真想叫他住嘴,他在别人面前哪有这么多烦人的话。
他偏还要追着问:“喜欢吗?不喜欢吗?喜欢还是不喜欢?你得说我才知道,你不说我哪儿知道。”
本王才懒得理他,只在路过花瓶的时候从里面随手拿了朵花出来递给他。
岁无雨当了真。也或许是没当真,但蓄意报复。总之,当本王、张天仓、萧大人与他都坐在大厅饭桌旁后,他愣是顶着那两人炯炯有神的目光,认真地扯起了花瓣。
若说他最后给了本王一丝的面子,就是感恩他没有一边扯一边将“喜欢”“不喜欢”念出声来。所幸他是默念。
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张天仓和萧大人目光复杂而微妙,见得不到岁无雨的回应,便看向本王。
这目光本王熟,在对岁无雨的敬畏之中,暗藏着对本王“狐媚惑岁”的质疑或指责。本王在京城的时候常常得到来自于太后的如斯目光。
本王只得暗暗在桌下踩了踩岁无雨的脚。
岁无雨没理本王,坚持将花瓣扯完,笑起来,说:“是喜欢。你若不信,你数。”
本王真不信,便将他面前那堆花瓣推过来,认真地数。
趁着本王数花瓣,岁无雨看向萧大人:“萧大人辛苦了。”
萧大人忙道:“臣分内之事。只是,不知将军此次忽然离京,会否有不妥之处?”
岁无雨说:“不会。”
萧大人担忧地问:“洋人那里……”
岁无雨说:“我又不是洋人的傀儡,去哪里也轮得到他们置喙?”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