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归从,也要讲究个策略,若就毫无反抗地从了,容易叫狗觉得无趣。但也不能反抗得太过激烈,那样不符合别人对本王的想象(究竟对本王有何想象?)
得犹豫,得彷徨,得无助,得用害怕却又于害怕中反倒莫名生出了求对方饶过本王、因而依赖起对方的眼神看对方。
本王与岁无雨排练过许多回,从无失败!
岁无雨说能在本王如此姿态下还坐怀不乱的必然不是男人,要么是女人,要么是神,女人和神不会平白无故杀本王这么一个无辜无助的可怜人儿(除了太后)。
这世上的危险是男人。
果然,虽本王看似抗拒,可却毫无威胁,康述并不生气,也不急着用武力镇压,反倒露出十分淫贼的得意笑容,抓住本王的手,往旁拉扯开。
本王有气无力地与他推拉一阵,实则细心观察,在他即将不耐烦前叫他成功地拉开了本王的手。
然后本王露出不堪受辱的柔弱神色,咬住嘴唇,别过头去。
康述柔声道:“别怕,只要王爷听话,我也不愿弄伤你,必叫你快活,半分痛也感觉不出。”
那你也太可怜了吧?
康述又道:“自个儿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脱就脱,反正本王有的他也都有!
本王犹豫一阵,瞥他一眼,忙收回目光,颤抖着手捂住衣襟,然后慢得不能更慢地开始宽衣解带。
再慢下去,想必肉眼都看不出本王甘愿献身的诚意了,恐怕康述就得用强的了。
管家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啊啊啊啊啊!你不是很怕岁无雨杀你全家的吗!你是不是骗本王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化用自鲁迅《华盖集》“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第 12 章
说时迟那时快!
本王就要将腰带拿开,屋外传来声响,有人高喊:“大人!有人在城中发现了皇上与太后的踪迹,他们正欲离城。咱们的人正要‘护送’他们回宫,却撞上了天义军的细作和其他不明势力的反贼,一番混战,皇上与太后被他们擒走了!”
康述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骂了句“废物”,然后恶狠狠地瞪本王:“你拖延时间又有何用!真不愧是个蠢货,自作聪明。如今京城大乱,岁无雨不在,还有谁会保皇?小皇上落到天义王或其他反贼那儿,还不如你将他交到我的手里,我是打的清君侧旗号,还能真叫他做个汉献帝,那群匪徒却必要杀了他才好自立为王!”
才不信你,真当本王是傻子呢?
本王不敢惹他,却又不得不壮着胆子拉住他的衣角,做小伏低、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地问:“那鸿儿和蒙儿呢?”
他又瞪了本王一眼,扯开本王的手,大步去到屋外,低声说了一阵话。
本王犹豫了会儿,麻着胆子下地,将腰带拴回去,小心翼翼地去到外室,与仍摁着管家的那兵士对目,默默后退一步,不动了。
那兵士倒也没说什么,大约本王在他们的眼中确实没有半分危险性。
他们以为的也没有错,嘤。
本王不动声色地看一眼管家,飞快地挪开目光,看向回屋来的康述。
康述冷笑道:“叫你自作聪明,如今可好,杜鸿与杜蒙也被反贼捉走了,生死不明。”
这回不是本王装柔弱,本王真的想晕死过去!
康述还要进一步打击本王,外头又传来声音叫他出去。他很不耐烦,但还是出去了。
本王被晾在原地,进退不得,只能干站着。
过了会儿,外头进来个兵士,倒是瞧着和气,对本王行了个礼,道:“康将军有令,京城如今很乱,为保王爷安全,还请王爷待在屋内,不要出门。”
软禁嘛,本王不怕,这房里有暗道呢!
本王看了眼管家,欲言又止。
那兵士笑道:“鱼龙混杂,也分不清谁是细作谁不是。保险起见,此人先关去与王府其他下人一起,审查干净了才好放回王爷身边。”
本王只好点头。
兴许是也惦记着暗道,管家也没反抗。
待人都出去了,本王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却也着实想不出鸿儿他们如今安危如何……
也不知道岁无雨怎么样了。
自他十五入兵营以来,所历大小战役混乱无数,起初本王还担心,后来日渐发觉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本王自个儿……他可太厉害了……
他以往从未有过如今这狼藉时候。
洋人会拿他如何呢?
洋人恐怕必是讨厌岁无雨的。
本王听鸿儿讲,有些洋文报纸上骂岁无雨挟天子自重,把持朝政,逼|奸太后(?),淫|乱后宫(简直胡说,本王又没住后宫,顶多岁无雨也就淫|乱一下宁王府,还早就没这事儿了),野蛮落后,压迫民众,是国乱之大理由!
鸿儿说,主要还是因为洋人觉得若没岁无雨强势地从中作梗,太后与皇上说不定秉承着“宁与友邦不与家贼”的信条,早已经彻底投降洋人了。因而岁无雨就是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其他义士也没因此喜欢岁无雨。
一些(进步人士所编制的被禁的)报纸上骂岁无雨助纣为虐,卖国投洋,严重阻挡历史进步,未来必将被民众绑上绞架!
岁无雨说,他都不在乎,除了本王怎么看他怎么说他,谁无论骂他还是喜欢他,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本王。
可是本王也曾与他提议过私奔一事,他却又说还不能走,他一走,洋人就真要毫无顾忌了。
事实上,他也很迷茫。虽然他不说,可本王看得出来。
岁无雨真的好可怜哦。
他这小半生都孤独彷徨无助,唯有抱住本王的时候方能感受到温暖安心。
他说的。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逃!
本王拍拍脸,让自个儿清醒振作起来,然后蹑手蹑脚地去窗边,打开一小条缝隙偷看外头——
“王爷有何吩咐?”外头的守卫小兵问。
“没事。”本王强作镇定地答。
关上窗户,本王就“逃与不逃”间艰难地思索了半天。
晌午时分,管家端着饭菜进来了。
本王警觉地看着他和他身后的小兵。
管家小心地赔着笑,完全看不出他是岁无雨派来的死士呢:“康将军对王爷一片真情,担心王爷不开心,特意开恩放了小的来服侍王爷。”
小兵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管家将饭菜放到桌上,请本王过去吃。
本王着实也是饿了,便起身过去,还没坐下,就后脖颈一疼,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
待本王醒来后,人已经出了王府,在——本王也不知道自个儿在哪里,黑漆漆的,勉强可见四周摆着货箱和些杂物,脚下偶尔颠簸两下……
“王爷别怕,此处安全。”
本王本来还没多怕,冷不防听到旁边传来这么道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儿惊呼出声,急忙转头看去,眯起眼睛瞧出一个人形来,又逐渐想起这声音熟悉……
“阿忠?”本王叫管家的名儿。
“是属下。”他道,“不过一路上王爷与属下还是换个称呼较好。私下里好说,若出了意外,被人撞见,王爷需知属下名天仓,张天仓,京城人士,做丝绸生意,因动乱而与哥哥南下避难。王爷便是属下的哥哥,名张天如,是个哑巴。”
“……”
本王只是不聪明,不是傻,本王现在严重怀疑他只是嫌弃本王,唯恐本王会被人套话、甚至主动出卖我们的消息,才叫本王装哑巴!
“好,天仓。”本王很识时务地改了口,又问,“这是哪里?”
“南下的船上。货舱。”张天仓道。
本王又问:“你为何要打晕本王?”
张天仓道:“因为王爷府中一干下人还被叛贼关押,属下念及王爷心善,唯恐王爷要问他们怎么办,或是担心自己走了会连累他们丢命,太耽误时间了。”
本王怀疑他的语气含有嘲讽!但本王苦无证据!
本王只好装作没听出来,问:“那咱们如此一走了之,他们真的会有危险吗?”
张天仓道:“十有八|九会。”
“……”
张天仓道:“如今王爷大可不必为他们的死亡而自责,是属下强行带走王爷的,人命都算属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