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无所谓道：“我可听小矮子说了，你也是上过战场的，就没见过死人？！”
秦愫道：“我见到的死人都是死了没多久的，没这种味道，你！”说罢又俯身吐了一阵。
金光瑶见她难受，赶紧让孟如松和红莲扶秦愫离席。一些胆小的，不想惹事的也纷纷离席。
江澄道：“卖尸大多用作配阴婚，盗来的尸体居多，怎会故意虐杀使之化为凶尸？”
宋岚道：“我等也觉得此事有异，潜伏许久才找到买家，不过买尸之人身份特殊，只能请诸位宗主处理此事。”
招呼了一声，白雪观的小道童便押上来四五个人，虽然是普通人的打扮，但众人还是一眼看出其中二人都是仙门中人。
聂明玦立刻变了脸色，这是替他找寻尸体的下属。他分明叮嘱不可妄为，怎会与虐杀平民的奸商扯上关系！
聂明玦的反常没能瞒过对他心怀不轨的金光善。金光善自然要抓住机会打压清河，当即阴阳怪气道：“莫非聂宗主认识这二人？”
蓝曦臣担忧地看向聂明玦。他这位义兄太过耿直，只怕会当众承认。
果然，聂明玦不屑撒谎，认下那二人的身份。
斗妍厅顿时鸦雀无声。即使依附金光善的姚宗主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金光善阴笑道：“不知这二位买尸是否奉了聂宗主之令啊？”
那二人双目赤红，恨不得活撕了金光善。
聂明玦强忍怒气，对那二人道：“聂泉，聂仲，到底怎么回事？”
聂泉道：“宗主，我等不知他们虐杀百姓，只以为是自然形成的凶尸。不然，我们定会惩治这群败类的。”
蓝曦臣道：“看来是个误会……”
金光瑶扯了扯他的袖子，蓝曦臣会心的住了嘴。金光瑶趁着金光善不注意给薛洋打了暗号，接到回复后又细细观察金光善的神色，顿时心惊肉跳。
金光善道：“蓝宗主自然是向着义兄的，不过看起来聂氏买尸是真的了，不知聂宗主是否想走夷陵老祖的路？”
聂明玦拍案而起，怒道：“聂某光明磊落，绝不屑做此等气压平民的恶事，此事我聂氏定会查个清楚！”
金光善冷哼道：“聂氏门生参与此事，聂氏理当回避！”
聂明玦道：“你什么意思？他二人分明受骗。”
“是否受骗，聂宗主你说了可不算！”
“那你说了就算吗？”
金光善嘲讽道：“我说了自然也不算，真相如何还得细查才是。不过，聂宗主可以告诉大家聂氏买尸究竟为何？”
聂明玦道：“这是我聂氏秘辛，不便于外人道。”
金光瑶对蓝曦臣耳语一番，蓝曦臣立即笑道：“大哥，这又何必隐瞒，你不过是想用这些凶尸训练怀桑练刀罢了。长兄对幼弟的督促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惹下这番纠葛也不是你的本意，往后让怀桑随着我夜猎便是，我定会保他无恙。”
聂明玦面色复杂地看了金光瑶一眼，事关聂氏清誉，他不得不默认。
聂明玦的心腹立刻道：“不错，宗主是想弄些不甚厉害的凶尸吓唬二公子练刀，谁能想到会找上这些奸商。”
金光善可不蠢，立刻反唇相讥：“可这是牵扯平民，难不成聂氏一句无意之失就能了事。更何况这凶尸是不是为了聂二公子还两说。”
聂明玦道：“那金宗主什么意思？”
金光善道：“我并无与聂氏为敌的意思，不过这买卖凶尸也不是正道所为啊，这□□商也未必只卖给了聂氏，还是细查一下的好。”
他冷冷地看向那几个卖尸的商人，厉色道：“你们到底卖了多少尸体？都卖给谁了？”
那些奸商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哆嗦道：“卖了几十具了，分好几次卖的，都卖给这二位爷了……”
斗妍厅又是一片哗然，聂明玦的脸色可以说是黑如锅底。他自然知道金光善是借机打压聂氏，但此事他着实理亏，聂泉聂仲是为他存尸，那些平民虽不是聂氏所害但与聂氏脱不了关系，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愧疚感让他不能底气十足地反驳金光善。
金光善越来越得意，金光瑶想着必须将此事压一压，不能大庭广众地审理。
只是没想到金光善率先提出此事容后再议，为防有人灭口，将聂氏门生和那些奸商分开关押，将晓星尘一行请到芳菲殿偏殿，严密防守，连金光瑶都见不到他们。
看着金光善额角的虚汗和颤抖的双手，金光瑶松了一口气，看来烟瘾犯了。
聂明玦自然不能离开金麟台，与蓝曦臣说了几句话后与带来的心腹商议去了，金光瑶也是匆忙走开，有一些事必须查清。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蓝曦臣心绪不宁，独自一人在金麟台僻静之处溜达。
金光善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大力打压聂氏。聂氏祭刀堂秘密不能暴露，找其他借口未必能瞒的过去。夹在聂明玦和金光善中间的金光瑶更难做，可惜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一阵脚步声响起，很是欢快。蓝曦臣也不愿跟他人交谈，往更幽深的地方走了走。
一个小丫头带笑的话语传来。
“敛芳尊可真疼二少奶奶，不光叮嘱咱们买酸梅，还铺子都指定好了。彩云姐姐，也不见敛芳尊吃这些零嘴，怎么知道石记的酸梅做得最好呢？”
另一个人也笑着，压低了声音道：“你可不知道，大少奶奶怀小少爷的时候吐得厉害，就靠着石记的酸梅止吐。敛芳尊总管内务，这些自然记得，这回二少奶奶有喜，可不就用上了。”
有喜？蓝曦臣蓦然睁大了眼睛，秦愫有喜了？阿瑶要有孩子了？
那个小丫头又道：“可真是苍天保佑，敛芳尊和二少奶奶成亲这么久了还没孩子，咱们都以为是二少奶奶不能生，这回可好了。”
彩云道：“什么不能生，这二位身体都好得很，估计是机缘不到。”
“机缘？怀孩子还要机缘？”
彩云道：“那是自认，要是机缘不到，就得想法子求到机缘。有些没孩子的为了求子，会收养一个孩子，都说子带子，敛芳尊收养了如松少爷，不就把孩子带来了么。”
“真的是如松少爷给敛芳尊带来了小少爷吗？”
彩云道：“肯定是！如松少爷跟敛芳尊和二少奶奶都有些相像，肯定能给他们带来孩子。我跟你说，有些家里生不出儿子的，会跟闺女改名字，改成招弟、来弟、盼弟什么的，说是这样能生男孩……”
“可是，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去禀报宗主和夫人呐？”
“你又不懂了，有孕前三个月不能说出来的，这有忌讳的。不过夫人这当众一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脚步声渐渐远了，蓝曦臣还是呆愣在原地。
阿瑶要有自己的孩子了，这是大喜事，但他心里却是百味杂陈。就像是雷雨要来的憋闷似的，他竟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会这样？
蓝曦臣灵光一闪，想起来远在夷陵的蓝忘机，刹那间失了所有血色，面色苍白的吓人。
蓝曦臣，怎么能对义弟起这种心思！
缓了许久，蓝曦臣才平静下来，若无其事的回到房间。此时金光瑶已经在等他了。
因为聂氏的事情，蓝曦臣实在说不出“恭喜”二字。
金光瑶谨慎地确定无人偷听后，蓝曦臣道：“阿瑶，你能否见到二位道长，问一下他们是怎么查到清河买尸吗？”
金光瑶道：“父亲防我防的紧，也留有后手，一时三刻我也见不到他们。不过清谈会上成美暗示我，二位道长查到此事与常氏有关。”
蓝曦臣了然。“栎阳常氏么？是大哥做主严惩常氏，他们痛恨大哥也是正常。”
金光瑶摇摇头。“二哥，此事没这么简单，晓星尘道长揭破此事定会惹恼聂氏，成美不会让晓道长陷入险境，他与我关系还好，一定会提前通知我……”
蓝曦臣脸色大变。“所以，你没有收到薛公子的任何消息？！”
金光瑶点点头。“正是，因为我不回信，成美便认为我赞同此事，还会帮他保护晓星尘。他不喜欢大哥，自然不在乎聂氏会不会倒霉。”
蓝曦臣道：“到底是谁截留了你的信？莫不又是……”
金光瑶立刻道：“这次不是阿愫，此事牵扯太广，她不会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