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遥摇头说:“我知道啊,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就觉得你这样的心态挺好的。”
她喜欢拥有积极阳光心态的选手。因为老师在她小的时候就一直告诉她,每一个能走上顶点的顶尖选手,无一不是这样的。他们的心态必定永远乐观,永远积极向上。那一股向上的力量不仅能给自己勇气,还能给周围人带去正向的影响。
那才是体育竞技的魅力。
闻遥看过林静仪的节目,之前全锦赛时她的短节目刚好错过,但是第二天的自由滑,闻遥留下来看过她的表演。
林静仪表演的曲目是《Waltz of the Spring》,春之华尔兹。
从技术动作的角度来说,林静仪的滑行很流畅,跳跃可圈可点,旋转动作也非常流畅,看得出来基础打得很好,可提升的空间其实很大。要说有什么问题,主要就是在用刃上。她用刃比较浅,所以在做一些动作的时候容易被裁判判定成平刃或者错刃,如果这个问题不尽快改过来的话,接下来如果想要继续上难度,浅刃的情况没准真的会恶化成平刃错刃。
而且,在青年组的时候裁判对这个用刃判得不严,很多小细节上都属于是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成年组就不一样了。裁判会对各种细节抠得很细,对艺术表现力的要求也拔高了一个层次。
同一个节目,在青年组表演和在成年组表演,裁判给的分差也会差距很大。
所以说林静仪的问题看似不严重,但是如果以如今世界一流的标准去要求她的话,其实还差着点距离。
“不过,这个问题想改不难,关键就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毅力配合了。”
林静仪如今对闻遥真的是佩服得不行,非常虚心地求教道:“那怎么做才能改正这个问题呢?”
闻遥想了一下,谨慎地给了个建议。她对改刃的训练稍稍有那么点心得。
她老师作为著名的“贝加尔湖畔救生员”,也不是没遇到过那种需要纠正各种毛病的老选手。老选手嘛,技术风格都已经定型了,比一些类似林静仪这样的新选手要难纠正多了,过程也困难很多。
闻遥说完主要的调整方法,末了还是重申了一遍用刃的重要性:“只要纠正过来,对后面的技术难度提升会有帮助,度过发育关之后,女生在身体力量上也会有一定的提升,会对你有很大好处的。”
林静仪连连点头,心里同时也在暗暗感慨。
她其实一直也知道自己用刃浅的问题,之前刚进国家队的时候,她自己也主动跟教练反应过自己的问题。当时胡莉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后来一直没有什么行动,也没给她制定什么针对性的训练,真的不怎么管。从进队到现在,她也就只见过胡莉萍两三面而已。
跟她同一批被招进来的还有一个小女单,以及两个小男单。听另外那个小女单说,胡莉萍也不怎么管她的训练,基本就是丢给下面的副教练。平时就负责那几个跟着她一起来的女单选手。
相比起胡莉萍,听说男单组的主教练李启鹏就认真负责多了。
目前他们花滑第二队里,出成绩的只有男单的宋月升和女单的江淼淼。但是李启鹏就不会只关注宋月升一个人,而是每天都是跟其他副教练沟通所有运动员的问题和训练进展,还会亲自盯着他们训练。那两个新进队的男单说,他们进队第二天就被李启鹏单独喊去谈话,分别根据各自的实力水平和条件制定了不同的训练计划。还嘱咐他们在队里有什么不习惯不适应的,也一定要跟他及时反应。
听得林静仪羡慕不已,巴不得自己变成男单跟着李启鹏教练混去。
闻遥听得哭笑不得。
其实,李启鹏那种认真到近乎吹毛求疵的态度,她早就领教过。
认识小半年,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她还没有考虑到,李启鹏就已经主动提前帮她弄好了。比她爸和她老师更像是个为她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每当那种时候,她都会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他们非亲非故,李启鹏却这么尽心尽力。
因此当李启鹏几次三番邀请她过来这里集训的时候,她实在是没好意思拒绝他。虽然她始终不觉得这里能对她会提供多少关键的帮助。
闻遥带了两只行李箱,一只里面放着她的冰鞋和考斯腾,一只里面放着换洗衣物。东西不多,有林静仪帮着收拾,很快就整理完毕了。接下来的时间闲着也是闲着,闻遥准备在训练中心里四处看看。
林静仪看出她的迫不及待,笑着说:“我下午约了冰场的时间进行上冰训练,你要一起吗?”
……
闻遥发现,在训练中心的日子,其实过得比在N市还要快很多。
因为在N市每天还要上课、刷题,在这里,每天几乎就只剩下一件事,就是训练。每天一睁开眼睛,新的一天开始了,她不需要去想今天要刷多少题,只需要专注思考自己的新节目还需要打磨什么细节。
看来,李启鹏说来这里能帮她快速进入备战状态,这话多少还有点道理。
闻遥上冰的时间其实并不比从前多多少,但是在其他方面的训练量提了上来。
体能训练,舞蹈训练,跳跃训练、柔韧度训练……几乎是一个项目一个专门负责的教练。
自从李启鹏出差回来之后,几乎每天都会来冰场观察她训练。有时候男单组开会也会喊上她和林静仪,俨然一副将她们俩当成自己学生的架势。
林静仪对此当然是乐见其成。
每天乐呵呵的跟闻遥一起训练,时不时也接受一下闻遥的指点,果不其然,用刃问题在她刻意的纠正下,一点一点有了改善。
至于闻遥自己。
她的基础打得好,老师对她和伊万的要求一向严格,因此她几乎没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
老师经常说,想要让自己的竞技寿命长一点,平时训练那些该做到的动作一点都不能漏。就比如用刃,错误的用刃起跳对会膝盖造成很大的负担,一些职业性的伤病很多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作为一个参加过三届冬奥会的冰坛常青树,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说这番话了。
她觉得自己目前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体能上。
她想进一步提升节目的难度,将bv再往上提一提。技术基础分的提升,就表示节目中所有的技术动作难度要有一个提升,可她又有点担心自己的体力不足以支持这么大的难度,就怕自己到了节目后半段就垮下去了。
对此,李启鹏的态度也是有点担心的。
他认为与其拼难度,不如先保障自身的稳定度。他横向分析过今年各国小女单的动作难度,闻遥的节目难度虽然不算最高的,但也距离第一梯队差得不多。如果到时候goe的分数足够高,也是有拼一拼奖牌的可能性的。
当时闻遥听完他的分析,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想着——
只是拼一拼奖牌,那可不是她的目标啊。
……
李启鹏到底还是拗不过闻遥,给她加大了体能训练的强度。
一个上午的体能训练下来,闻遥在训练中心洗了个神清气爽的澡出来,准备去冰场找林静仪一起去食堂吃午饭。结果才刚到冰场,就见一旁观众席上一颗眼熟的脑袋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
闻遥一看见这人就愣了下,上去一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在这儿呢?”
“哇——”
那人被吓得跳起来,一扭头,不是南岳是谁?
闻遥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见他。
训练中心管得严,一般人根本进不来,连闻遥上次进门的时候都在门口保安室等宋月明出来接她才能进去。也不知道南岳是打哪儿钻进来的。
闻遥问他怎么进的,南岳掏出一张临时的参观证说:“我一个朋友的舅舅是体育局的。”他们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别的没有,就是关系最多。
“……原来如此。”
闻遥疑惑地看着他:“所以……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南岳梗着脖子说:“没事就不能来了?这里你家开的啊?我就来参观一下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