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熠闭上眼睛,呼吸慢却粗沉,双手无力的扶着额头。
Sarah看着面前这个似乎像受了很大打击的男人,有些担忧的问,“你还好吧。”
钟熠睁开了眼睛,眼底通红一边,“后来呢?”
他声音哑的不像话,像是裹着砂砾般在摩擦着,让人难受的受不了。明明不久前,面前的男人声音还是很温淡磁沉,好听的不像话的。
Sarah有些于心不忍,声音放低了些,“后来,她宫口全开了,明明条件很好的,却怎么也生不下来。最后实在是不行,又推过去剖的,麻药都没来得及起作用……”
“麻药……都没……”钟熠艰难的说着,“来得及起作用?”
Sarah也不忍心的闭了下眼睛,随后睁开,急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那以为着什么?
钟熠没来得及想,只觉得眼前一黑,大脑“嗡”的一下,人不受控制的往后面到。
Sarah一惊,连忙起身过去,叫道;“先生?棕先生?”
钟熠耳边嗡嗡的,听不到任何声音,脑子里只是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麻药都没来得及起作用。
他的姑娘,那得多疼啊?
——这是什么疤?你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盲肠炎。
他嘴角带着悲凉的笑,笑自己傻,怎么就相信了。
钟熠仰着头,有一滴泪顺着眼尾滑落进发丝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熠坐起身子,对上了一双焦急担忧的眼睛。
Sarah收回了想要掐他人中的手,沉声问,“棕先生您还好么?”
钟熠表情已恢复如常,只不过眼底仍是猩红的。他哑着嗓子,淡声道:“没事。”
“很感谢您今天告诉我的事。”他站起身,然后微微俯身的和她再次握手,带着郑重与真诚,“也很感激当年您能让他们母子都平安,谢谢。”
“这是我们医生应该做的事。”Sarah看着他,放慢了些声说:“或许,你也可以去拜访一下Camille医生。”
“那个美丽的中国姑娘,还得过产后抑郁,是在Camille医生那里治疗的。”
“棕先生,你真的没事么?”
钟熠眼中深深的钝痛像是快要溢出,他还握着Sarah忘记松开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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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倩影一边看着剧本,一边刷着手机。
她津津有味的看着,嘴角带着恶毒又得意的笑。她越看越高兴,连手中的剧本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还忍不住用小号发了几句。
【不要脸的bitch,只会勾引男人】
【之前那些说她清纯的人呢?她上学的时候就是个荡|妇!】
只不过她发的这些,很快的淹没在了评论区里。但是徐倩影仍旧觉得快乐,乐此不疲的发着。
可才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评论区画风瞬间斗转,徐倩影吃惊的看着,随后眼中有着浓烈的恨意与狠厉。
助理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这样的表情。
他捡起地上的剧本,一惊,“明天不就进剧组了么?怎么还不好好背台词?这可是你和桑行止第一次搭戏,你要好好把握——”
助理看着自己说了半天,徐倩影根本没听到自己在说什么,他不由的将脸探过去问,“你在看什么?”
徐倩影憎恨道:“她到底有什么底气?凭什么总是这么狂?”
助理无奈道:“你怎么又在看这个素人,把注意力放到剧本上才是正经事。到时候看看桑神那边的意思,剧方那边似乎有意组你们cp炒热度。现在这个摄影师和桑神撇清关系,不是好事么。”
徐倩影脸上带着笑,“你说得对,到时候谁还把她看在眼里。”
助理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说的人家把你放在眼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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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熠站在门外,脑子里闪过心理医生的话——
——有严重性的罪恶观念,她似乎每天都在愧疚和自责,并且难以面对自己和孩子。
——她有严重的睡眠障碍,曾经最长四十八小时没有睡着
——体重下降的很厉害,她来找我的时候人几乎瘦的脱了相,一点都不像刚生过孩子的人
——她或许,可能有过自|杀的念头。再次见到她,手腕上有过很浅的一道划痕。但是我太清楚那个位置,当时一定是有什么拉了她一把
这些话到现在足足折磨了他有二十个小时,一直不停不停的在脑子里环绕着。他无法想象,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阿星究竟承受过些什么样的痛苦。
从听到Sarah医生话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
可是坐了最近一趟航班飞回来,路上没有任何耽搁的将车速开到限值,等电梯觉得太慢,他一口气跑上了二十层。
然而敲了半天门,却发现里面没人。
他几经联系找关系,才知道了她现在的住址,仍是没有丝毫耽误的追了过来。
可他现在站在门口,站了足足有十分钟。
竟然不敢敲门了。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就像是心中有千军万马,那种渴望催促着他赶紧来。一秒钟都没能停歇的,见到她,然后抱紧她。
但是真到了这里,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钟熠深吸了口气,抬手按下了门铃,手指竟然紧张的有些发颤。
他等了一会,没人来开门。
钟熠的眉心不由的一蹙。
是出去了?还是,不想给他开门。
他抬起手,想在按一下试试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内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在挪动什么东西。
钟熠有些差异,又觉得有些想笑,这是在干什么?
他耐心的等着,很快电话里传来了一道慢吞吞奶声奶气的声音。
“你是谁?”
钟熠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像是天光乍现,又像是有花朵悄悄的在心中绽放,忍不住的去保护。
生怕别人伤害到他。
却又难得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爸爸啊
但又怕突兀的吓到他,正在不知道怎么办时,电话那头忽然说——
“唔,我记得你。你是那天那个很凶的帅叔叔。”
“……”钟熠试着解释:“我没有凶……”
奥奥噘了噘嘴,“有凶,你都快把我吓哭了——”
说到一半,奥奥快速的捂上了自己的嘴。他是小男子汉,他怎么可以被吓哭。
“好吧,有凶。”钟熠认命的承认,又问,“我真的,把你吓哭了啊?”
像是怕吓到他,他说这话时都不自觉的放缓了速度,放低的语调。
“才没有!”奥奥攥着小手极力拒绝着,“阿星说小男子汉不可以哭。”
钟熠心间不由的划过了一股暖流,柔声问,“阿星在干什么?”
奥奥下意识的回:“阿星在睡觉。”
钟熠不知不觉的,心中的紧张已经缓了不少,连站立的姿势都变得放松。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声问,“阿星昨晚几点睡的?”
昨晚出了那些事,她应该睡不好。
“唔,我不知道。”奥奥有些害羞道:“我没有和阿星一个房间。”
钟熠有些惊讶,“你这么小就一个人睡觉了?”
奥奥骄傲道:“我很早就一个人睡觉了!”
钟熠挑眉问,“有多早?”
“唔……我忘记了……”他挠着头,声音有些懊恼。
钟熠听着,忍不住唇角向上微弯。
奥奥有些惊奇的小声道:“凶叔叔你刚刚笑了诶,你笑起来好帅。”
钟熠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轻笑着说:“不要叫我凶叔叔。”
奥奥看到他又笑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问,“那我要叫你什么?”
钟熠垂着眸子想了想,“叫——”
一道熟悉又想念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奥奥,你在和谁说话?”
昨天下午,季弦星正再给奥奥准备晚饭,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她回国以后工作渐忙,客户指不定就漏存了谁也不是没可能。于是一边煮着鸡蛋面,一边将电话接通。
没想到竟然是桑行止,他带着些歉意道:“不好意思季小姐,这两天状态不是很好,拍摄时间能不能延后两天。如果耽误了您的其他行程,我可以进行1.5倍的赔偿。”
季弦星一听钱不会少,还1.5倍赔偿,当然没问题。
她答应以后,桑行止又声音有些复杂道:“这一天,我好像都在和你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