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真是唏嘘啊。”
许槐安继续发言:“我和叶寄川同学是正当的情侣关系,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故事了,希望大家不要过多脑补和误会。”
许楒猛然一怔。
从这句“正当情侣关系”开始,台下就爆发了一阵阵的惊呼声,像是飓风般把许楒的大脑给淹没,他愣了两秒,然后用力开始鼓掌,推翻一切大人们的压制的振臂高呼都能得到不明所以的支持,掌声从许楒这个小小的角落里像蝗虫过境般席卷了整个操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口哨声、掌声让许楒血液都沸腾起来,他眼角湿润,视线模糊间仿佛看到了段禾杋回头,跟自己对视。
这事最后并没有在高三学子的学习生活中掀起多大的波澜,大家就像写了一套普通的考卷之后继续着快节奏的复习,但许槐安那番话和哭得眼圈微红的许楒可是在段禾杋心里留下不少痕迹,他这几天明显很不在状态,不是在发呆就是在沉思,段妈妈很担心他。
“禾杋,最近是不是复习太累了?”
段禾杋倏地回神,摇了摇头,把手里的汤给喝掉之后,忽然问道:“妈,转学手续怎么样了?”
“你之前不是说考完高考再说嘛?怎么了?”
“我怕考完高考,拿到分数我就想留在国内上大学了,到时候免得纠结,而且早点去进修,还能多学点东西。”
段妈妈点了点头:“这倒也是,我之前就考虑过要不要高三就转学了,一年时间能学不少东西的,这样吧,等下晚上的时候我去问问你爸。”
吃完饭之后段禾杋在客厅坐了一会,就回房间里了,他捏了捏眉心,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感到非常棘手,以往处理被表白时段禾杋都会带着些感激的心,谢谢对方用心的欣赏,然后非常正式的告诉对方自己不准备谈恋爱,也会劝说对方尽量把心思放在准备高考上。
但他没办法这样对待许楒。
段禾杋清楚的知道,要是可以,许楒绝对会把这场喜欢埋在心里要多久有多久,但他并不能给予许楒同等的回应,这是段禾杋最感到苦恼的事情,他仅仅作为朋友的好意,是万不及许楒付诸在自己身上满腔的喜欢。
段禾杋没办法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享受着许楒对自己的好,但他也不能直接挑明,就算是作为被喜欢的人,也没有资格对这场喜欢做任何自以为是的评判与终结。
段禾杋已经将近两天没有跟他们一起活动了,岑岁岁狐疑地环顾着食堂:“我没看到段哥跟陈嫣一起吃饭啊。”
“他怎么可能会和陈嫣一起吃饭。”薛墨摆了个震惊的表情。
“你真是啥都不懂。”岑岁岁嫌弃道。
“我看你才是傻子,段禾杋在主任办公室啊,他刚刚发微信跟我说了,让我们别等他吃饭了。”
“教导主任?他去主任办公室干嘛?”
薛墨摇了摇头:“不知道。”
许楒心想着这一阵子不见倒也还好,不用相处,只有上课的时候依旧保持着最后一排和第五排之间的距离,灼热的眼神传递到的时候已经察觉不到什么异样了。吃完饭之后许楒去买了两瓶桃子味气泡水,然后还带了几个面包,全都放在段禾杋桌子上,然后坐回自己位置上准备午休。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班主任领着段禾杋回了教室。
“好了大家都停一停,有事要说啊。”班主任拍了拍手,这是她惯用的抓取全班注意力的办法,“我们班的段禾杋去国外留学的审批已经下来了,禾杋同学非常优秀的,高一下册的时候就已经被录取了,但是非常沉稳的在国内的高中完成了学业,准备去留学。”
许楒目光呆滞,直愣愣看着段禾杋。
第21章
几乎有一秒钟,许楒耳朵像是被阻塞住,听不见周遭的半句话声响,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瞬间失聪,一阵尖锐的刺啦声刺破耳膜,许楒拧紧了眉。段禾杋很快回了位置上,他的动作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东西时明显一愣,段禾杋压抑住想要回头的冲动,他知道,许楒现在的眼神肯定深看不得,这一看是要被共沉沦的。
岑岁岁和薛墨早早跟段禾杋玩的时候就知道了段禾杋会出国留学的事情,只是一直以为他会待到高考结束,却不想这么快就要准备走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呀。”
段禾杋表情真诚,轻声道:“抱歉啊,我爸这几天忙着帮我弄这件事,但一直没确定下来,所以就没提前说。”
“哎呀别道歉了。”岑岁岁被他这语气弄得心里头略微不舒服起来,她清了清嗓子,“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多学点东西,以后回国了赚大钱,我们好傍大腿。”
段禾杋弯了弯唇:“好。”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估计周末吧,这几天也不来学校了,要收拾东西,我到时候把笔记什么的都整理好给你们,记得认真看啊。”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送你,你两有空吧?”岑岁岁扭头问道。
“有空。”薛墨回答说。
“许楒呢?许楒!许楒,你有空吗?”
“啊?我,我有的。”
“哎,怎么这么突然呀,以后想找你聊天都要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了。”岑岁岁撑着下巴,细细的柳叶眉拧起。
“你们有什么题问我就行,上下午的时间颠倒也可以及时回复的。”
许楒的大拇指指甲死死抠在食指上,陷出深深的痕迹,他克制着自己的呼吸,殊不知自以为加工过的眼神,落到段禾杋身上时依旧是遮掩不住的爱意。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段禾杋就感觉到了巨大的漩涡,搅动着许楒眸底的情绪,他鼻侧的泪痣仿佛被点的更明显,被无声的眼神衬得更难过。
“那就周末见了。”段禾杋轻声道。
许楒几乎浑浑噩噩过了一整周,每天不是在抓狂就是在抓狂的边缘,段禾杋的桌子上书已经被清空了,许楒就整天盯着那张空荡荡的桌子,煎熬着每一分每一秒。
他特别害怕周末的到来。
许楒一直跟随着段禾杋身后的影子,突然有一天影子要消失了,光也会随之消失。
“许楒,我怎么感觉你最近食欲不怎么好啊?”
“啊?”许楒晃神,看了一眼餐盘里的菜,是他在窗口随便打的几样菜,顿时没了胃口,“我不是很饿。”
“你这么瘦还吃这么少。”
“你这么胖还吃这么多。”
“薛墨,你想死吗?”
“上午那张英语卷子你们写完没?晚自习要讲的,没提前写完又听不懂题。”
许楒叹了口气:“我昨天的数学卷子都还没写完。”
“我操?昨天还有数学卷子啊?我给忘了。”
“岑岁岁,你能不能别说脏话。”
“哎好好好,我不说,你卷子给我抄抄。”
薛墨啧了一声,不太赞同:“抄了有用吗?”
“可以不挨骂啊。”岑岁岁瘪了瘪嘴,装作可怜的样子,“行行行。”
“呜呜段哥走了,我们就只能靠你了。”
倏地出现的称呼让许楒手指一僵,他舔了舔下唇,问道:“那他过年过节会回来吗?”
“好像要读完大学吧。”岑岁岁说。
“对,之前好像听说他爸爸的项目也在美国做,家里人都去美国了,逢年过节肯定也不会回来了。”
“我怎么感觉照你说的,以后段禾杋留在美国发展的几率更大啊。”
薛墨摇了摇头:“这个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段哥很有主见的,反正我觉得他肯定会选择最佳方案。”
段禾杋总是能把所有的事情有条不紊处理到最好,他沉稳又安静,仿佛世间最值得叫嚣的燥热到了他面前都能被一一抚平褶皱。
岑岁岁初中的时候就跟段禾杋认识了,这么久朋友当下来几乎没见过段禾杋红脸,就算是自己不受控制的情绪段禾杋也是包容接纳,然后温柔开导,印象最深的还是有一个岑岁岁和班上一个女生吵架了,那个女生一口咬定是岑岁岁先在社交平台发表侮辱自己的观点并且删除了内容,搞的岑岁岁百口莫辩,简直气的找不着方向,倒还是段禾杋先安抚了她急躁的情绪,给出了好几个解决方案之后让岑岁岁自己选了一个,然后出面帮她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