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把手往哪里放,僵了有一阵,在韩峤促狭的目光之中,薅上了总裁霸霸的头发。
韩峤的笑容很浅,但一直挂在唇边:“有点儿疼,你是想薅秃我吗?”
“没。”谢锐言连忙松手,看着手里的一根又黑又亮的细软长头发,沉默片刻,又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这就找个风水宝地,帮你把它埋了。”
韩峤从谢锐言手里抽出那根头发,扔进了脚边垃圾桶。
谢锐言撅了嘴,还有些失落,他本来想把那根头发据为己有,夹在笔记本里。
“别担心,人每小时都会掉几根头发下来,这是自然脱落,不是你揪掉的。”韩峤拎起一撮头发,塞进谢锐言的手里,“喏,给你揪,我答应了。”
谢锐言顺势捏住:“这样真得好吗?”
“我确实是个双标的人,喜欢摸别人的头,但不喜欢被人碰头和头发,哪怕是触碰到发梢。”
头发被谢锐言时松时紧地握在手心里,触感从没有触觉的头发传导到头皮,酥酥麻麻。
韩峤少见的没有感觉不自在,更加证实了之前的想法。
“但是你不是别人,梳头那次你摸我头,我就确定了,你可以摸,可以梳,要咬我头发也没问题,但最好轻轻地,别咬断了,不然我得跟刘岭解释是谁咬的,他肯定会一惊一乍。”
“好,我知道了。”
谢锐言舍不得再揪韩峤的头发,光是轻轻地捏在手里,怕稍一用力就捏坏,像手上捧只新生的毛茸小鸡仔。
“不用这么小心,随便抓吧。不给你抓,它长着也只是长着。你抓住这命运的头发,它们可就都是你的了。”
与猫的后颈肉有异曲同工之妙。
韩总撩人功力见涨,谢锐言不知道说什么,转移了话题:“Egon……是我没错。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做过曲式分析,曲风、善用的高音和旋律,认为只有两种可能,你是Egon,或者你深受他的影响。再通过所有的蛛丝马迹,得出最终结论。”
韩峤把他的对比过程说给谢锐言听,说得谢锐言脸色变了好几轮,最终归于虚假的镇定。
但眉梢眼角的懊恼出卖了他,谢锐言满脸写着“大意失荆州”。
“之前公司有事,有点忙,没来得及说给你听。”
“只是听了一遍,你就记住了《猫爪》这首歌吗?”
“因为音乐里带着感情。”韩峤又把一撮头发塞进了谢锐言的手里,怕谢锐言抓不够似的,“让我不得不怀疑,这是听了贝多芬的故事写的歌。”
谢锐言心头震动,不光是因为胆怯,更多的是莫名而来的共鸣感。
韩峤这人太好了,连他想太阳的欲望都只能生活在阴影里,绝不能冒头,哪怕冒一点点尾巴尖都是亵渎。
也好在韩峤只发现了“Egon”,还好他只掉了这个马甲,其他的还有机会主动“自首”。
早点儿自首,以免夜长梦多。
谢锐言握紧了韩峤的头发,承认:“是贝多芬的故事。”片刻,又垂着眼补充了一句,“更是关于你的故事,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因缘。”
“贝多芬要是能听到这首歌好了。”韩峤敛眉,低而磁质的嗓音平静又温柔,“小谢,你是怎么做到让自己这么棒的?”
“想知道?”
“教教我。”
谢锐言面露严肃,深沉地回答:“是我的人生导师教得好。”
“你的人生导师是谁?”
谢锐言瞅着韩峤,露出深深的酒窝。
“是某个倒映在我眼中的人。”谢锐言说起一句古老的谚语,“Heistheappleofmyeye.”
“‘苹果’是我。”
“对,是你。”
“算不上是导师,也算不上你的瞳孔,言总的直白和谦虚让我很惭愧。”
“分明是韩总谦虚。”谢锐言照着韩峤平时的样子,用手指计数,“你的形象在我心里日渐丰满,你是我的人生导师,贴心的同居人,是撩人而不自知的大美女,还有妈咪。”
面前的霸总美得惊人,乌发如墨,奶油色的肌肤则是白得发光,嘴唇柔软,肩膀很宽,值得依靠,腰肢却略显纤细,仿佛不堪一握。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知性,用上了小谢总传授的变美秘诀之后,整个人更是……
没有人能不败倒在他的西装裤之下,0到0.49看了他变成1,0.51到1看了他变成0,0.5想要和他互·攻,就是这么神奇。
谢锐言心里的那只刺猬正团成一团,发出了微弱又尖细的嗷嗷叫。
韩峤怎么就没发现apple的一语双关,他的英语水平不是比法语好上很多很多吗?
还是他这波试探又打了水漂,这人直到不行,gay不自知,除了工作和瞎撩室友外什么也没想到。
韩峤只是笑着说:“美女和男妈妈,后面这两个梗过不去了,是吗。”
“是的。”谢锐言把手背背到身后,又伸出了最后一根手指,五指用力地张开,又用力地抓住一团空气。
以及最重要最重要的心上人。
喜欢到想太阳,迟钝鬼,变弯的直男就在你面前,说出来吓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theappleofone’色ye,某人眼中的瞳孔,指心爱的人【掉马时间】
谢锐言为自己打气:没关系,才掉了一个,九牛一毛,言总无所畏惧。
韩峤:九牛一毛?总共有几个?
谢锐言:多得连我自己都害怕。
第46章 黑兔叽
谢锐言在买菜app上下了个大单,买了很多苹果,给韩峤烤苹果派,也馋到了自己,二人拿起派,举派相碰。
“敬什么?”
“就敬伏羲转危为安。”
“好主意,干杯!嗷,烫——”
“慢点吃,我帮你吹一个。”
“不用,我自己会吹。”谢锐言边笑边喊,“妈咪。”
“呵,狗狗。”
韩峤把派里的苹果丁抹在了谢锐言的嘴唇上。谢锐言拿舌头一卷,连带着韩峤指腹上的汁一同咽了下去。
“不卫生。”
“你手干净的。”谢锐言舔舔唇角,把舌头伸了出来,“略!”
韩峤:“……”
还真就是狗狗。
他们两个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状态?
又过两天,韩峤的邮箱里来了工作确认函,然后和谢锐言因为工作上的事意见相左。
之前的事件走了几个骨干人员,现在有人要回来,但小组的其他人对此有些意见,认为回来就回来,居然还要求涨薪,内部产生了罅隙。
就连最初批了这件事的刘岭也开始暴走,韩峤不得不花精力一封封邮件发回去,写作安慰,读作回怼。
线上怼完,线下对着同居人的语气也不免重了几分:“你不用管,照顾好你自己。”
谢锐言一愣,也不再和韩峤坚持自己的观点,拖着拖鞋,脚后跟着地,嗒嗒嗒地冲到沙发上,抱着沙发靠枕,开始表演滚来滚去。
韩峤的火气还没上来就消了:“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你这个宇宙第一直男!我伤心了!给你做音乐指导,陪你加班加点,你还让我管好我自己!吃了我的派给我吐出来呜噫!”
“谢锐言,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看,你还叫我全名,一点也不爱我。”
“小谢……”韩峤走到沙发边上,轻轻摸他头,“你要我怎么吐出来,我现在去卫生间抠嗓子,好不好?”
“啊啊啊!”谢锐言疯狂揪自己头发,“天呐,你示弱说的话还不如和我吵架,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谁让你催吐了!”
“小谢……”
“你去上班吧。”谢锐言从沙发上坐起来,缓缓地抱了抱韩峤的腰,“我知道你有事着急,你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会自己解决好的。”
“嗯。”
“去上班吧,做老板的别迟到了。”
“好。”韩峤弯起唇角,双手捧住谢锐言的脸,垂下头,凑过去。
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想干什么来着,是和人贴贴脸颊?蹭蹭鼻尖?还是亲一下脑门?
在谢锐言的脸蛋烧起来之前,韩峤松开了手。
谢锐言啪地倒在沙发上,再起不能。
“我去上班了。”
韩峤说了一声,谢锐言勉勉强强地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挥挥。
“白白,妈咪。”
韩峤走后,谢锐言开始发微博。他的小小号原本是零关注零粉丝,近来却涨了三个活粉,不为别的,只为看他几天才发一条的毫无营养的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