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还在不高兴。
想了想,他问:“要吃糖吗?”
南眠愣住。
自从闻庭说帮她戒糖,她就没再吃过糖。
怎么突然说这个?
她眨了眨眼,正要开口,男人掌心覆上了她的眼睛,干燥温热,贴在皮肤上,带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小姑娘悬着泪的杏眸盈满了茫然,单纯又无辜。
闻庭明白,是他误会了。
可是,他想吃糖了。
闻庭俯身凑近南眠耳边,“南南,想吃糖吗?”
嗓音低哑惑人。
吐息洒在肌肤,带起一阵酥麻。
嘶——
耳垂被触碰的瞬间,南眠没忍住倒吸气,身体陡然软掉依偎在闻庭怀里,他身上沉稳的木质香让她迷乱,双手勉强环住他的腰身。
“……糖吃多了不好入睡。”
闻庭低笑,“不会的,相信我。”
……
诚如闻庭所说,南眠并没有‘不好入睡’。
昨夜回来得晚,又折腾。
南眠一觉睡到中午,看了手机,分别给萧柠柠、周延回了电话。
据他俩说,因为多次联系她得到的都是无人接听,所以他们给闻庭打了电话。
得到的回复是:“她还在睡觉。”
很平常的一句话是不是?
偏偏闻庭那会儿嗓音沙哑,萧柠柠当即就脑补出了酱酱酿酿的画面。
她立马分享给了周延,说得她好像亲眼看见了一样。
三个人约在童悦湾。
一见面,南眠就听萧柠柠说:“怎么没有呢?”
圆领短袖很好地露出了脖子,白皙细嫩,有什么痕迹是最显眼不过的。
事实是,什么都没有。
萧柠柠皱眉嘟囔:“不应该啊……”
她听见闻庭声音的时候,直觉可强烈了。
“找草莓?”南眠善解人意地问道。
萧柠柠点点头,“你有吗?”
南眠抬手,拨开衣领,“喏、这儿。”
萧柠柠:“……”
干笑两声捂住自己领口。
周延轻啧两声,表示没眼看。
草莓这事儿被萧柠柠含糊两句揭了过去,紧接着提起她和周延要出国念书的事。
南眠昨晚想了很多法子,该怎么收拾萧柠柠和周延才解气。
但是气都留在了昨晚。
不过萧柠柠和周延不知道啊。
也没指望南眠能够迅速原谅他们。
于是,二人商量后决定,去鬼屋惩罚自己。
以前他们仨去过一次鬼屋,以废弃医院为主题。
全程处于恐惧当中,出来一个NPC,感觉魂都快被吓飞了。
南眠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被坐在轮椅上的NPC追赶时,边跑边哭边叫我再也不来鬼屋了。
她喝了口牛奶压惊,“你们想好了?”
萧柠柠郑重点头:“眠眠你千万别说不怪我们之类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和周延瞒着你就是不对。只有得到惩罚,我和周延才会心安。”
童悦湾有好几家鬼屋。
萧柠柠和周延根据评论,挑了一家最恐怖的。
万万没想到这么巧,这里是常又上班的鬼屋。
常又是前台接待,这会儿人多,他正忙着,只是朝南眠点头,温和笑了笑。
南眠和常又的接触不多,但对方却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是恐惧的。
不想接近的。
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等萧柠柠和周延出来,低头看起了萧柠柠之前推荐她看的小说。
不知不觉,南眠的注意力都汇聚在了小说上。
连常又是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的都不知道。
视线里突然多出一盒安和牛奶。
南眠抬头,常又笑得如三月春风般温和,“不喜欢吗?”
安和牛奶是她最喜欢的。
但她这会儿一点也不想喝。
也不想接。
好在常又也没强求,放到旁边的空位上,很自然地开启话题,“怎么不和你的朋友一起进去玩?”
南眠:“我怕鬼屋。”
常又笑笑:“我也怕。”
然后呢?
她该怎么接话才好?
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和常又说话。
“这次考试感觉如何?”
话题转得猝不及防。
南眠愣了愣,说:“还行。”
前台那边有人叫常又,常又起身时说了句:“牛奶没问题。”
离开时,南眠带走了牛奶。
不过她没喝,在离开童悦湾时扔进了垃圾桶。
萧柠柠愕然:“眠眠你怎么给扔了,你不是最喜欢安和牛奶吗?”
南眠:“过期了。”
不管是常又这个人,还是常又给出的东西,她都不想接触。
六月末,高考成绩出来。
南眠把查询分数的事拜托给了闻庭,她在书房外等待。
几分钟后,闻庭出来。
他的脸色与平常无异,这让南眠的心更紧张了,“怎么样…… ”
闻庭容色平静:“708分。”
南眠呼吸一窒,脑子里嗡嗡作响得厉害。
高考前她成绩最好的一次是达到去年K大的录取线。
这是,超常发挥了?
南眠跑进书房,亲眼所见,更加震惊。
两天后,K大公布今年的分数线。理科,690分。
七月,南眠收到K大的录取通知书。
她第一个联系的人是在公司的闻庭。
电话刚一接通,南眠兴奋得脱口而出:“我考上K大啦!”
闻庭也跟着笑了,“恭喜南南如愿以偿。想怎么庆祝?”
唔……
还没想过。
不过她今晚多半是要和萧柠柠、周延去外面吃饭的。
南眠:“我今晚可以喝酒吗?”
闻庭轻嗯一声,“到时候把地址发给我,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南眠心里突然空了。
考上K大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现在终于完成,为什么反而迷茫了呢?
第26章 温柔诱你
这份迷茫在喝酒后被醉意无限放大。
KTV里,萧柠柠和周延在合唱,南眠揣着抱枕靠在桌边,一只手拿沙锤打节奏,另只手送酒入口。
一罐啤酒见底,南眠眼神愈发迷离,似水润过的杏眸泛着令人心悸的光泽,委屈时,眼尾泛红,瞧之令人心碎。
难受的情绪来得猝不及防。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掉眼泪。
一首歌结束,萧柠柠和周延听见压抑的哭声。
两个人忙走向南眠,异口同声,“怎么了?”
南眠边抹眼泪边摇头,醉得厉害,说话也不利索,“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考上K大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现在考上了……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嗝~”
想考K大的念头是十岁那年有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K大。
现今达到目标,短暂的欢喜过后是无尽的空荡,南眠想知道自己执着K大的原因。
可是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出。
仿佛这个念头生来就有。
太阳穴隐隐作痛,两只手掌心牢牢抵住,南眠感觉自己眼前有一片大雾,待雾散去,一切就会明了。
越来越疼,针扎似的。
她的脸几乎是在一瞬间失了血色,吓得萧柠柠和周延赶紧把想说的安慰咽了回去。
萧柠柠:“眠眠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打120?”
周延:“我给闻先生打电话!”
“不用!”
这两个字可以说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旁人都能瞧出的不好,南眠自己更是难受,但她能感觉到这没什么,缓过去就行了。
她趴在桌上,冰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不少,醉意消退几分,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心里悄然坚定了要找出自己执着K大的原因。
既然从现有的记忆里找不到原因,那多半是存在失去的记忆里。
南眠决定不再逃避丢失的记忆,只有将它们找回来,她才是完整的南眠。
可是闻庭来接她时,她已经醉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本来已经清醒了不少,但在合唱《友谊地久天长》后,感情上来了,和萧柠柠、周延又干了一罐啤酒。
南眠感觉自己踩在棉花上,眼前所见旋转得飞快,像有人拿了把小锤子敲她脑袋,又晕乎又闷痛。
嗅到熟悉的木质香,她一头扎进来人怀里,两只手拽着领带借力站稳,想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以前都发生了什么,舌头却像打了结,怎么都说不清楚。
重复几遍还是这样,南眠失了耐心,秀眉拧紧,使劲一跺脚,恨不能拿熨斗把舌头给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