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藩王宠妻日常(89)

话落,便牵起了裴鸢的小手,引着她到抵了那神兽纹的镜台处。

女使见状,俱都知趣退下。

司俨见裴鸢鬟髻上的发丝只是散落了几缕,便用修长且指骨分明的大手动作熟稔地为她佩假髻,又戴好了华冠。

不经时的功夫后,裴鸢便在夫君温柔的帮扶下,整饬好了衣发。

她的衣裙之旁亦佩了镂有缠枝花卉的鎏金熏球,其内装着颍国的柑枳香,这内室熏炉燃得炭火格外足旺,那香料清新且令人醺然的味道也弥散了出来。

裴鸢嗅着这熟悉的气味,人也精神了许多,适才还因着要参宴而略有些紧张的心情也安沉了下来。

她喜欢跟司俨,染上同一个味道。

因着是要去赴宫中的晚宴,所以今夜裴鸢无需穿祭祀要用的翟衣命服,便择了件湖蓝色的曲裾,这曲裾紧束腰身,亦层层绕膝,将美人儿的身形勾勒得窈窕玲珑,凹凸有致,小腰身亦是不盈一握。

司俨缄默地欣赏着裴鸢,不禁暗觉这只小娇鸢真是长大了,身形也是愈发有女子韵味了。

男人本就起了些遐思,却见裴鸢竟是于这时弯身,用小手够了够裙边的鎏金熏球。

这个动作一做,她那小桃臋亦翘了起来。

见状,男人清冷的眸蓦地一黯。

喉结亦是不易察觉地微微滚了一下,嗓子也渐变得干涩。

司俨及时收敛了那些心思,却觉裴鸢还真是个撩人而不自知的。

裴鸢这时已转过了身子,她的心情稍有惴惴,便软声问向司俨:“霖舟,我总觉得杨皇后唤我们这些封国的王后进宫,怕是会有别的心思。”

司俨听罢莞尔,又恢复了裴鸢熟悉的,且最喜欢的温和模样,他低声回道:“有长进,鸢鸢又聪明了。”

裴鸢被他夸赞之后,便微抿柔唇,以此来掩饰笑意,随即又问:“那…那若真是如此,该怎么办啊?”

在她梳洗打扮的时当,未央宫来传讯的宫人应该已经进宫去回禀杨皇后了。

她若要不去,应该一早就说。

若现在再不去参宴,那可真是失了礼仪,又拂了杨皇后的面子。

司俨却于这时,淡声回道:“你自己想想,有无对策。毕竟,你同那些封国的王后不同。她们有的是各自郡国的世族出身,而你不同,你是上京人。待你入宫后,也有许多能够利用的人或事,你可利用这些,来未雨绸缪。”

******

实则现下的司俨虽觉解蛊有望,他没必要再让裴鸢同从前一样那么辛苦。

未央宫内,也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包括这位杨皇后的椒房殿中,亦有他司俨的眼线。

就算那杨氏女真的动了什么不轨的心思,裴鸢也能够平平安安地回到他的身边,他既然让她入宫,就一定会护她周全。

但他固然是要娇养裴鸢的,有些事,却也想锻炼着让她自己去做。

******

日暮时分,裴鸢乘皇宫的车马,从北阙藁街的诸侯府邸出发,一路到抵了未央宫的司马南门。

适才上京刚刚降了冰雨,周遭的空气仍有些寒凉,可裴鸢还是掀开了车帷,骋目而望这于她而言,再熟悉不过的街景。

虽说这藁街她未怎么来过,但是这车马经行而过的章台街,和西市的夕阴街她却都是去过的。

到了太常街后,也就意味着一行人即将到抵未央宫。

窗外的景色于裴鸢而言,也是愈来愈熟悉,离王宫近的地方,也总是带着使人生畏的森严感。

待马车停驻,她亦被女使扶下马车站定后,却见杨皇后身侧的近侍女官已然站在司马南门旁候着了。

绛云跟在裴鸢的身后,有意低垂着面容,她不欲让杨皇后身旁的女官看清她的长相,虽说这女官她从前并未见过,她应是杨皇后的母家人。

但是绛云从前在后宫之中,也是有名有号的凤仪女官,行事谨慎小心些,总归不会出错。

裴鸢步态优雅地走到了那女官的面前后,却见她态度有些敷衍地冲她行了一礼,随即便语气稍显埋怨道:“殿下,您怎么这时才来,其余的封国王后和夫人早便到椒房殿了。”

裴鸢渐渐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却正了正神色,淡声问道:“未央宫派来的人说是巳时三刻来参宴,现下天还未完全黯淡,怎么就晚了?”

女官回道:“会不会是您的女使听错了,皇后娘娘定的时辰明明是戌时三刻。”

故而裴鸢看了一眼身后的绛云,却并未责怪她。

绛云最是细心,断不会记错传讯人的言语。

这其中,怕是有人使诈。

灰蒙蒙的天际复又开始降起寒冷的细雨,那女使抬首望了下天,随即又对裴鸢恭敬道:“殿下,我们快些进宫罢,免得浇了您的华衣。”

“好。”

裴鸢淡声回罢,便悄悄地对绛云使了个眼色。

绛云会意后,便立即捂住了肚子,做出了一副腹痛的模样,亦长吁短叹了一声。

裴鸢见此,假意冷声问她:“你怎么了。”

绛云面色戚戚地回道:“奴…奴婢肚子疼。”

裴鸢故意装出了一副嫌恶的神情,当着杨皇后女使的面,又对绛云问道:“肚子疼?怎么搞的?”

跟在裴鸢身后的采莲见状,眼睫不禁颤了又颤。

她暗觉,自己的主子分明最是娇弱温软的,这番进宫,倒是流露出了罕见的威仪之态。

见杨皇后的女官已经摆出了一副看戏的嘴脸,裴鸢又对绛云假意斥道:“尽给本宫添麻烦。”

女官劝慰道:“殿下莫气,不如让我身后的宫婢引着这位女使去寻下人如厕的地方罢。”

裴鸢仔细地分辨着女官的语气,觉她应该是不识绛云身份的,却推拒道:“不必了,采莲,你带着她去。”

采莲答诺。

女官又看了看采莲的穿着,觉她应该是裴鸢从母家带到颍国的女使,所以自当是识得这未央宫的路的,便也没再往深想下去。

故而裴鸢只携着采萍,和另一个从颍国来的宫婢,穿过她熟悉的金马门,再到她幼时治学的石渠阁,再经行而过巍峨的长秋门,便到抵了她自小便常往的椒房殿。

可如今她的姑母裴俪姬,既是已经身为太后,便该住在桂宫了。

宫内的青石板地上洇着雨水,裴鸢曳地的裙摆亦被其浸湿,待她进了内殿后,便听传讯太监嗓音尖细道:“颍国王后到——”

裴鸢边听着他的声音,边提裙娉婷而入,却见椒房殿内装潢略变,但是整体的布局还是她少时熟悉的模样。

甫入正厅,裴鸢便渐渐觉出了气氛的不对劲。

却说代国国君年幼,所以他并未立后,这番来京的诸王内眷算上她,也只有四人。

其中有六安国的甄王后,她也是这几个女眷中,裴鸢唯一认识的人,因为甄王后同裴鸢的母亲班氏相熟,她们的年岁也相近。且六安国的国君是先帝的宗弟,为人敦厚踏实,也曾为大梁的江山立下过不小的功劳。

而定陶国的国君于前年丧妻,所以后位仍空悬着。

真定国来了位孙王后,她出身于当地的豪强孙氏一族,年岁刚过双十,裴鸢此前并未见过她。

东平国的国君也未立后,所以这番便来了个年轻貌美的戚夫人。

当然,位于下席的还有两个面善的年轻女子,裴鸢此前亦见过她们。

这二人从前是太子的良娣,而现下她们的身份也随着阏临的登基发生了改变,一个被封为了婕妤,另一个则被封为了昭仪。

裴鸢进殿后,在场的诸女俱都缄默地端详着她的相貌,只见她生的肤若凝脂,面如芙蕖,端的是副世间罕见的绝色之姿。

怨不得,这大梁朝最有权势的两个男子,曾险些为了她打起来。

裴鸢并未顾及这些女子稍显灼灼的目光,只恭敬地对着端坐于主位上的杨皇后施了一礼。

杨令宜依旧是她记忆中熟悉的模样,面容清丽,仪态端庄,亦有着独属于世家女的清傲和自衿,一看便是个不好接近的女子。

所以二人从前同在石渠阁治学时,也只是打过照面,从未攀谈过。

杨皇后得见裴鸢后,心中不免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涩意。

她没想到裴鸢在颍国的这半年时日,竟是出落得比从前更美丽动人了。

杨皇后掩饰着心中的异样,嗓音还算温和道:“裴王后到迟了,在场的诸王女眷也候了你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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